若素的麻雀屋开张那么大的手笔,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更是让有些面孔在麻雀屋迅速地从生面孔变成了老面孔。看到这么快就了回头客,林若素对麻雀屋以后的发展更加充满了信心。
她在店里跑来跑去,忙前忙后,她身子骨本来就弱,偏偏还连着早饭午饭都没空吃,安无忧实在看不下去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给她买来肉馅葱末饼给她充饥。见她吃得狼吞虎咽的,不由暗暗心疼。
早知道她开店要这么劳心劳力,那他一开始就不会同意的。
林若素吃到一半因为没有水喝,不注意便咽着了。安无忧赶忙去给她倒茶。等他端来茶,却远远地看到陆砚来了,正拍着林若素的背部给她顺气。他远远地看着陆砚温柔的动作和淡淡的笑容,再看到林若素憋得微红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下来,还有她拿着自己买来她刚吃了一半的饼站起来手忙脚乱地跟陆砚道谢的场景。不知为什么,就没法再向前迈开步子了。
他走到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对着墙角面无表情地把水倒得干干净净,然后若无其事地拿着只空茶杯回到林若素身边。
林若素看着安无忧手里空空如也的杯子,有些疑惑地问:“水 呢?”
安无忧回答:“没找到有水的茶壶。”
麻雀屋里的确是来往众多,端茶送水的伙计时不时地从他们身边穿梭,林若素只说了句:“还得加大茶水供应量。”便不疑有他。
安无忧在场,林若素不便问陆砚开张那天,他和宋星楼在后院安静的小室里谈得到底怎么样。不过,看陆砚似乎没有什么不愉的表情,应该谈得还可以吧。林若素猜测着,没有开口。
安无忧素来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待着,此时低声在林若素耳边道:“姐,我去后院。”
林若素也是心里担着事。正好安无忧离开可以让她仔细问问陆砚。
所以她点点头,又转身对立在身后的玉叶道:“玉叶,去后院的茶水房看看,再给我倒点茶来。”
玉叶巴不得可以跟着安无忧去后院,哪怕一会儿也是好的,所以立刻应声而去。
林若素见身边的人都支开了。这才小声对身边地陆砚说:“陆砚。我们去那边。”
麻雀屋里面的客人都在关注牌桌上的战况,伙计们也是忙得转来转去,几乎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悄悄地走到了柜台后的一角。
林若素看了一眼邹仁发,后者会意地走开了。
“陆砚,你和他谈得怎么样?”林若素迫不及待地问。
陆砚知道她问的自然是宋星楼的事情,微笑着道:“没事了。”
林若素被这个回答弄得一愣,似乎有些不信陆砚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问题。
陆砚道:“我没有提及你告诉我这件事,只说是自己见他这几日和那两位石越国使节走得太近。提醒他不要招来非议。”
林若素不及细想,为什么陆砚不提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只是焦急地看着陆砚:“然后呢?”
陆砚仿佛能看穿林若素地心事:“星楼只道。他不会反。”
林若素感觉陆砚话还没说完,仰着头静静地等候下文。
陆砚叹了口气,不想把林若素扯到那些连他自己也想远离的纷争中去,然而,话不说完,他明白林若素是不会就这么放心的。“星楼说,哪怕哪日,他被坐实了谋反的罪名,他也从不曾反过。”
林若素听了这句乍听之下前后矛盾的话。不由怔住了。稍一想,她便明白了宋星楼话中的深意。毕竟比这些古人多了那么
的脑容量,怎么着也算脑子灵活吧。要是平时,林 会得意洋洋地自夸几句。可现在,她却笑不出来了。
“他是一枚棋子?”林若素虽然是问句,却多了些肯定的意味。
陆砚淡淡地道:“他没有言明。”语气之中,显然和林若素想到一处去了。
林若素想了想,不由忧心忡忡:“希望他不会是弃子。不然——”她没有说下去。不然,宋星楼会死,并且,背负着轼兄篡位地罪名。
陆砚无奈地笑了:“便是弃子,他也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因 为,棋局已经开始了。”
林若素心里的猜测立刻又蒙了一层阴影。地确,棋子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下一步走到哪里。可是,他到底是隔山打牛的炮,是不能回头 卒,还是弃车保帅的车?
亦或。都是?
既然宋星楼说他不反,那他就不会反。不知道为什么,林若素对这点深信不疑。那他为什么要与石越国的人接头呢?既然不是为了菁菁报仇,那不就没这个必要了吗?去除他脑筋短路,脑袋秀逗没事自觉去和外国人民交流感情,剩下的就是一种可能——他是听命而为。
问题是,听谁的命?
淳王的命?的确,淳王回来的这个时机有点太凑巧了。林若素对于那天他在结草庐高深莫测地表现也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淳王这次回来的目的似乎不只是跟他疗了几年情殇的宝贝儿子玩逼婚这么简单。难道他回来夺权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早几年宋陌尘根基未稳,朝廷内外交患的时机岂不是更好?所以,虽然不知道淳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林若素看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安狐,而且也不曾对她这个他儿子的“绯闻女友”加以严词,所以暂时没空管他一把年纪打算怎么“丰富”晚年生活。他想折腾儿子结婚就折腾吧,爱谁谁去,她林若素管不着。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可以命令宋星楼了。而且,他地命令也是全天下唯一可以大过父命的命名——皇命。也就是说,宋星楼之所以会和石越国结盟,之所以装出一副意登龙位的样子,全是因为宋陌尘命令他这么做。
当然,要是照着这宋氏两兄弟的昔日之事,宋星楼未必会听宋陌尘的。但就这件事,宋星楼会听。因为他不是那种宁让我负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负我的性格。那种漠然看着两国交战,冷眼旁观生灵涂炭的事情,他,做不到,也不会做。
只是宋星楼呵,你怕也早就想过,宋陌尘是不是心存一石二鸟的考虑。他日大事成否且不说,如若宋陌尘一心要先除去你,那谋反之罪你是百口莫辩的。这一点,你肯定也是想过的,是不是?
可是,你还是选择了和他联手。
要不是赤炎霜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你是不是就这么隐瞒下去?生也好,死也罢,荣生也好,构死也罢,都不会提。
宋星楼呵,明明你在我面前总是笑得那么恣意,那么张狂,那么眉梢眼角俱是春风得意,可是这会儿,为什么我觉得胸口闷闷地呢?
我以前说过的,你要是倒霉,我会是第一个拍手称快的人,可是,现在,你的马上就可能倒很大很大的霉了,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要是你这会儿站在我的面前,大概会斜睨我一眼,然后用不屑到恨得人牙痒痒的语气说一句:“你有病。”
大概,我真的有病。我有点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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