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小树林内的一破败的院子,院内灯火通明,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围坐着,萎糜不振,完全没有了一个横行霸王该有的气势。
突然院外放哨的警卫发现一人向院子飞去,待想喝问,黑影身形业已不见。警卫对其似乎有所忌惮,不敢言语,断续龟缩在黑暗中。
苏醒缓步来到院内,石秀站立单膝跪地,向苏醒行了一礼,此礼足以说明,石秀已经完全拜服。
苏醒进入一间小屋,石秀立马跟上,入内关上屋门。
苏醒将一自写的手稿替给石秀:
“这是北冥神功上半部分,你先练起来,如果根基不错我再把下半部分传授与你。”
石秀如雷贯耳,作为一个武者,深知北冥神功这种武林绝学的江湖震憾力。当即再次拜服,苏醒不习惯让人拜跪,用内力将其托住,石秀半分不得动弹。
“我们以后是兄弟,不要动辄跪下,男儿上拜天地,下拜父母,中拜明君,其余皆不宵行此大礼。”苏醒说道。
“我姓苏,年龄比你小,你若不弃,叫我一声苏兄弟吧。”
“外面这般兄弟,个个体型健壮,但纪律松散,一盘散沙,作战时各自为战,成不了气候,我写了一个训练方法和两个阵法,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必须让他们严格执行,形成战力。”
说罢苏醒从怀中又掏出一本手稿递给石秀。
“两套阵法皆是六人为一小阵,十小阵为一大阵,练成后可使你们的战力提升数倍,乃至十倍。你先给我挑出三十人,形成五小阵,其余人员候补,阵中有人受伤可随时补充。”
苏醒吩咐道,给石秀的阵法是武穆遗书所写的阵法,岳飞多次同金作战时,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就是此两阵法加持。
“伏虎阵用于以少胜多,多于自己数倍敌军也能轻松击退,铰龙阵,用于以弱胜强,你们如若练成,就我对付一个小阵也会颇感吃力。”苏醒阐述着此阵的威力。
“现在你说说你今天收集到的情报。”苏醒向石秀问道。
“常州城外20里处有一金城山,山下一条官道,是常州到建康城的必经之地,山上有一窝贼寇落草,人数不详,当家的名叫李俊,此人功力不俗,人送外号混江龙。”
“此人原为一私盐贩子,因不满官府贪婪,带着一伙人踞此为生,多次受到润州、常州两地官府联合围剿,现势力渐弱,鲜少下山活动,只敢打劫一些势力较弱的外地商贾。”石秀说道。
“好,此山我要了,下步就是你们的经营之地。你先带兄弟们就在这里操练起来,听候我下步指令。你们出来带的盘缠还够吗?”苏醒问道。
“有些,但平日兄弟们花钱大手大脚,没甚计划,所存不多,支撑两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石秀如实回答道。
“那个张鲁睚呲必报,苏兄弟威胁了他的利益,下步肯定还会有所阴谋。”石秀提醒道。
“我就怕他没有下手,这个张鲁我撸定了。到时还要众兄弟配合,所有钱财全部到时运到山上去。”
“三日后,我再来看你们的训练效果,十日内拿下金城山,”
说完苏醒纵身而去。
纵身跳入原住小院,苏醒一顿,似有人迹,能黑夜视物的双眼环视一周,并无人影,苏醒仍不敢放松,因为他感受到压迫,深知暗处之人,身手决不在自己之下。
就这么僵持着,半个时辰后,这种压迫感仍未消散,但对方也不出手,说明并无恶意。
突然他想到一人,一个自己最亲近的人。他试着喊道:“王叔叔,是你吗。”
压迫感骤然消失,一个身影倏的出现苏醒后方一丈处。
颤抖的声音喊道:“畅儿。”说罢快速来到跟前,掀开苏醒的后背,确认后,猛的抱住苏醒,又松开端详着苏醒的外貌,又猛的抱住,如此反复。
一个七尺汉子,泰山崩于面前而面色不改的汉子,今天却泪眼滂沱,举止失态。他哭着,笑着,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情绪。
苏醒也陪他哭着,笑着。这个自己最亲的亲人,五年后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让平日能说会道的他顿时失语,因为他知道,此时,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过了很久很久,两人相携走入书房,苏醒把自己这五年来的境遇向王争进行了汇报。
听到苏醒武功大成,还有了自己对未来的分析,以及现在蒸蒸日上的酒楼生意,王争不吝露出了赞许的眼光。
他感觉现在的苏醒有能力知道自己的身世。
于是正色的说道:
“畅儿,你现在也长大了,有些东西我必须告诉你了,你要学会承受,你要学会去面对,你要学会去改变,我会一直陪着你。”
于是王争把苏醒的身世之谜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听得苏醒心中万马奔腾。
“王叔叔,我真的是先帝的遗孤?先帝和爹爹要我去匡扶大宋江山?我现在手上无一兵一卒,如何与赵佶对抗?”
苏醒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重若千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来自后世的苏醒知道,北宋已只剩十几年的国运,那么自己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形成足以抗衡朝廷的力量,而自己现在刚刚解决温饱,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快速崛起,苏醒想都不敢想。
“你爹爹苏相公给你留了几个东西,据我从苏相公平时言语中分析,其中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但需要你自己去破解,那幅画就是突破口。”
“苏相公临终前跟我反复讲过,如果你破解不出,说明你没那个能力对抗朝廷,就不让我和曹公公强迫你去冒险了。我们只能辅助你,具体的决定以你为主。”王争说道。
“你在惠州出生时,正好北道公孙先生应邀来作客,说你是天宿麒麟转世,未来大宋的唐宗汉武,只有你才能带领大宋走向昌荣。”王争继续说道。
“苏相公被刺杀后,我将其安葬在苏相公事先建好的墓穴中,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祭拜一下。苏相公的影响力巨大,赵佶没敢拿苏相公的头颅去做文章,也算是他有点自知之明。”
两人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已晨曦微露,又日上三竿。
“王叔叔,我今天获取的信息太多了,我需要消化一下,两天后我再来找你,你同黑影卫交过手,不宜跟着我抛头露面,我就不请你去酒楼了。我以后不能叫苏畅,我已经改名叫苏醒了。”
“王叔叔,你帮我把曹公公找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下步计划。”
苏醒似乎突然成长了,他表示出一个青涩少年不该有的成熟,行尸走肉似的走出书房,似乎随时会倒下,看得王争一脸的心疼和无奈。
也不知是如何踱到了酒楼,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人,他视物不睹,他不喜不悲,他面色苍白,他脚步虚浮。
王师师问他到哪去了,怎么一夜不归,他没听见。
王寅问他酒楼的装修,要不要先关门停业几天,他没听见。
他眼神空洞的走到自己的屋内,从内删住门,躺到床上,怔怔的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连续两天,他不进食不排出,连姿势都没变过。外表平静无波,内心刀光剑影。
他在想着,是进是退,进,自己刀山火海,退,百姓水深火热。
王师师在门外徘徊了两天,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她不敢哭,不敢敲门闯入,甚至她不敢说话。
就这么在苏醒的屋外来回的走着,面色苍白,头发凌乱。
她不敢离开,她希望苏醒一开门能第一个看到的是她,她害怕苏醒从她生命里消失,她暗暗发誓,再也不和苏醒顶嘴了。
两天后,终于苏醒从屋内走出,他嘴唇干裂,眼睛凹陷,却眼神充满了神采。
王师师笑了,眼泪止不住的奔薄而出,她知道,苏醒活过来了。
苏醒抱住王师师,他不说为什么,她也不问,她知道该说的,他会主动告诉她的。
“我饿了。”
“走,我陪你去吃”
“嗯,吃完你陪我去买几件合身衣服,我衣服都臭了”
“你吃完做你该的事情,衣服我早就帮你做好了,只是没拿给你,以后你的衣服都我帮你做。”
“嗯”
两人相携,聊着家常,似乎一切如常。但师师已经感觉,苏醒已不再以前那个无邪少年了。
饭后,苏醒洗完澡,换上师师做的衣裳,合体如贴,他在院子里转悠着,看了看辣椒,又去猪栏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