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徐凡刚进房间正要换衣服,门外有人通报:“徐先生,府门外有十几个百姓想见你。”徐凡开门疑惑道:“百姓?找我什么事?”

“呃,他们也没说,就说想跟你当面谈。”

“好吧,把他们叫进来吧。”

徐凡坐在屋里想着是什么人要见自己,他来到这大唐不过几天时间,见过的人就那么几个,没有和什么人有过多的接触呀!正在瞎琢磨的时候,十几个人就进了院子。当前一个三十几岁样子的男人率先开口:“见过徐先生,请徐先生给条活路!”身后十几个人也都跟着喊道:“请徐先生给条活路!”

徐凡吓了一跳,“等,等等,你们是谁呀?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吧?怎么要我给活路?我哪里不让你们活了?想碰瓷吗?我可不是好惹的啊!”

“我等不敢!是我没说清楚,徐先生误会了!”

“那你就说清楚!”

“是是,我是赵家酒楼的账房,他们是厨子和跑堂,就是你买的那家酒楼,今天掌柜告诉我们把酒楼卖了,给我们结了工钱他就急着回老家了,剩下我们无处可去,就想着徐先生既然买下酒楼也是需要人干活的,想求你把我们留下,打听了大半天才得知你住在宿国公府!”

“哦~!是这样!我倒是忽略了这事,那,你们的意思是想留在酒楼给我干活?”

“是,我们都不是长安人,在这里没有田地,就靠着在酒楼做工为生,现在酒楼卖了我们也就没了生计,求先生留用!”说着又是集体行礼。

“诶诶,好了好了!别行礼了。留下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会干什么?”

“我是账房,平日里酒楼的账目都是我来记得”

“我是厨子,在这长安城我敢说我做的胡麻饼,汤饼,五福饼,青精饭,团油饭,荷包饭还有煮羊肉都是最好的,整个西市都知道的”

徐凡听了这段报菜名已经无语了,除了饼就是羊肉,这两天他已经吃的快吐了,要不是自己偷偷拿个猪蹄或者肘子来啃,再这么吃几天这个任务也要失败了,迎接那100年的单身生活了!

“行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的是踏实肯干的人,你们留下可以,只要不偷奸耍滑我给的工钱肯定比你们以前拿得多!”

“请先生放心,我们都是老实人,这兵荒马乱的我们能在这长安城找一份安稳的活计已经是难得,不敢有其他想法。在酒楼最短的也做了两年多,从没有过不老实的。”

“那我不能只听你们说,还是要观察你们的。这样吧,你们回去等我,顺便帮我盯着酒楼的装修,我抽空会去交代你们做事,另外回去帮着把灶台拆了!”徐凡不理他们的惊讶,“别问,照做就是。”

晚上被程咬金硬拉去喝酒,徐凡实在是吃不下煮羊肉了,陪程咬金喝了两杯意思一下就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已经无聊到极致的徐凡躺在榻上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酒楼需要装修,现在看来还得教会这些厨子怎么做菜,总不能自己开的酒楼也只卖各种饼吧!按照正常来看那账房先生也就是记得流水账,估计还得教他现代记账法。酒坊那里不知道明天张明理能不能找来那个懂酿酒的人,就算能来她那酿酒法估计也得改进,会不会接受不了也不好说,通常这种自认为有些本事的人都会比较固执,因为徐凡自己就是这个德行的。买的田地也要规划一下,这大唐虽然被后世称为盛世,但是很多东西这时都还没有传入,比如很多常见的蔬菜西红柿,辣椒,土豆等等,就连玉米都没有,得翻翻戒指里的东西把这些种子什么的找出来,还得挖个鱼塘,酒楼总不能没有鱼吧,还好自己的戒指不是穿越小说里那种不能装活物的低档货,鱼苗有的是。

徐凡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要做的事真够多的,而且这么多事还都没有跟自己的任务挂上钩,任务条一动不动稳如老狗!没办法,要完成任务也得先生存下来站稳脚跟才行!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天就亮了,七八月的天气热得要死根本睡不了几个时辰就得被热醒。徐凡起来练了一趟拳,程处默就来到他的院子开始了今天的训练,徐凡就坐在台阶上看着,拿出一把折扇扇风。

这把扇子可是好东西,是穿越明朝时救了摊上科场舞弊案的唐伯虎,两人成为好友,唐伯虎蹭他的酒,他就磨着唐伯虎给他画画,现在唐伯虎画的扇面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他画作就更多了,徐凡手中这把扇子上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唐伯虎手绘美人图。

看了一会程处默练武,简单指点了几下,徐凡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就出门去酒坊看看张明理说的那个酿酒的来了没有。没有骑马一路腿着走,看着各个里坊的高墙和路上的行人,徐凡直摇头,这那有什么大唐盛世的气象!得了机会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院墙都给拆了。

胡思乱想间已经来到了酒坊处,远远的就看见张明理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旁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他不是说家里只剩下他父子两个了吗?难道他还有个女儿?

张明理看见徐凡紧跑两步迎上去,“公子,你来了。昨日和你说的会酿酒的人我给带来了。”指了指身后的妇人,“就是她,叫卢玉娇”

徐凡看向那女子,布裙荆钗,皓齿蛾眉,林下风致,相貌虽算不得沉鱼落雁,但也是极标致的,一个农家女子能有这样的气质实属难得。

还不等徐凡开口,卢玉娇挥了挥手中的酒瓶风铃般的声音:“这是你酿的酒?”

“是!”

“你如何做到的?”

“呃,就是,先这样再那样,就行了。”

“你在调戏我吗?”女子有点愠怒的道。

徐凡有点惊讶了,这大唐如此开放的吗?“我哪来的兴趣调戏你,酿酒那是三两句话说的清楚的,总结起来不是先这样再那样吗?”

“呵呵,说的也是!你能教我?”

“那你得给我干活才行”

“帮你酿酒吗?可以,你给多少工钱?”

徐凡伸出一根手指

“一贯钱?”

“不,一成,卖酒的一成利,如何?”

“你知道这酒拿去卖的话能赚多少钱吗?”

“知道!”

“那你还愿意给我一成,那可是很多钱,没有人会给这么高工钱的!”

“我跟他们不一样,但我要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如果你酿的酒达不到我的要求一文钱都没有!”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住哪里?”

“空着的屋子你随便,我就住在隔壁院子里。”

“好,什么时候开始酿酒?你得先教我!”

“不急,等我定做的工具做好,材料买回来再说。这是一贯钱,你自己看看还需要买些什么你就自己去买,另外,雇些人给你打下手干活,我们要酿的酒可不少,我估计至少也要二十人才够,工钱要高出市价两成,但是要踏实可靠的人,你能做到吗?”

“能,放心吧!”

三人分开,徐凡在东市买了驾马车,张明理做车夫出城来到正在围栅栏的自家庄子处。徐凡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叫过张明理和几个经验丰富的农夫,在地上画了起来,“这边八十亩地划出来种菜,二十亩找人挖鱼塘,从河里引水过来,等挖好后我来放鱼苗,另外的两百亩,分成三块八十亩种玉米,土豆和红薯各五十亩。另外二十亩建房子,周围的栅栏要扎的结实点,还要安排人看守。”

“公子,你说的这土豆,还有那个什么米是什么东西?我们没种过呀!”

“知道你们没种过,这个你们先别着急,这几天你们盯着工匠把房子建好,然后把地翻了,我画个曲辕犁的图给你们,找村里的铁匠打造,过几天我来教你们怎么种,蔬菜和土豆还来得及,其他只能等明年开春了。”

“是公子,听你的,我们抓紧时间翻地。”

“另外,我们城里的酒楼正在装修,等到开业需要大量的鸡鸭,猪肉,鸡蛋,羊肉什么的,你们和村子里的乡亲说一下,他们家里养的鸡鸭猪羊我都包下了,不只是现有的,还要他们再多养些,我都要了,可以先付定金。另外,明理,给我准备每日50只鸡,200支鸡蛋,20只鸭子,一头猪,3只羊,酒楼开业以后每天都要这么多,我们可以在庄子里自己养,加上在村子里收购,不管你怎么弄,到时候我要这个数。”

“是,公子,可是这么多能用的了吗?城里的酒肆一天能卖一只羊就算好的了,这是不是太多了?”

“你别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要保证开业的时候你能按照这个数每天供应就可以,等我们种的蔬菜成熟,到时再按用量从庄子现采现送即可,马车就留给你用。”

“是,公子,一定保证数量。”

徐凡独自回到宿国公府,刚进府门就感觉一阵压抑,程府上下都紧锁眉头。徐凡叫过一个仆从问道:“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回徐先生,是夫人,旧病又复发了,这次都晕倒了,好半天才醒转,现在大夫正在里面。”

徐凡听了加快脚步想进后院,刚到门口又停下,这是人家内宅,未经允许就进去不太合适,正犹豫,程咬金陪着一个背着药箱的人走出来,应该就是大夫了。

“宿国公,尊夫人脉象虚浮,关脉弦迟,其他脉缓,舌淡苔少似腻,阻滞心胸,气机受阻,应是胸痹之症,唉!我开个方子让人按方取药,细心煎制,每日两次按时服下,嘱咐夫人平日莫要着急生气,此病应静养才是。”

程咬金满脸紧张,“谢过张大夫,来人,多拿诊金,送张大夫”

转头看见徐凡站在院外,“徐兄弟,你回来了。”

“听说夫人病了,我想来探看,不过这是内宅,不好进去!敢问夫人现在如何?”

“自家兄弟不必这么客气,唉!夫人自幼就有这心疼病,这几年发作的略微勤了些!”

心脏病吗?徐凡暗想,听刚才那大夫说的好像就是心脏病,但是中医治疗心脏病手段不是太多,自己也不懂中医,不过治心脏病的药徐凡还是有的,随即问向程咬金:“我可以去看看夫人吗?”

“当然,进去吧。”

徐凡进到屋里,看见孙氏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几个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夫人,徐兄弟来看你”

孙氏睁开眼,“徐先生,怎能劳烦你来探望!”

“夫人不必客气,呃,我曾跟一个游方的郎中学过几天医,夫人可否让我搭脉看看?”

孙氏有些疑惑,看向程咬金

“夫人,你忘了,我受箭伤还是徐兄弟给我包扎上药的”

“那就劳烦先生了。”

徐凡哪会什么诊脉,只不过是装样子吧,还好自己也看过中医,没有弄错搭脉的手法,两指搭在脉门处除了感觉脉搏在动什么也诊不出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丰富,先是慢慢皱起眉头,然后聚精会神,接着慢慢舒缓,其间眉毛上下翻飞看的程咬金和一众人等心惊肉跳的。

徐凡收回手指,想学着捋一下胡子,发现自己没有,尴尬的揉着下巴,“如果我没有诊错的话,这应该是心脏病!”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疑惑地看着他

“所谓心脏病,就是心脏有了病变”徐凡干咳几声掩盖这解释的尴尬,“人之五脏各有所用,心脏负责的就是把血液输送到身体各个部分,一旦心脏出了问题那就会影响血液的输送,比如输送不到脑子,那就回头晕,输送不到腿脚,那就会瘫痪,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

“夫人这病嘛,应是先天的,从母胎带来,根治是不太可能,诶诶,你们别这幅表情嘛,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这里有两种药,这个呢叫地高心,每日两次长期服用,基本上可以保证心脏正常,这个小瓶子里的呢叫做速效救心丹,一旦出现心脏骤停或者心悸的情况赶快服下一粒,症状可迅速缓解。请夫人收好,药吃完了着人再到我处去取就好。”

孙氏看着手里的两个瓷瓶,看了看程咬金,“先生说的可真?”

“夫人放心,教我医术的那个郎中专治心脏病,这就是他自制的药,后来把这制药方子也一并传了给我,这药已经救过很多病人了,放心服用便是。”

“那就谢过先生了!”

“夫人不必客气!”

程咬金大巴掌拍在徐凡肩头,“哈哈,徐兄弟,你前日救我一命,今日又救我夫人,无以为报,我程咬金谢过了!”说着向徐凡深施一礼,一躬到地。

徐凡也赶忙回礼,然后假客气了一番,退出内宅。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早上就被徐凡打发去盯着家具制作的张路在外面跑了大半天,比徐凡早些回来,就按照徐凡教的在院子里扎马步。

“家具打造的进度如何?”徐凡瘫坐在台阶上,扯开衣领。

“还算正常,你给的图样他们都没做过,一开始肯定会慢些!”

“嗯,你盯着点,有什么问题就来告诉我,时间紧张可不能拖后太多”

“是,我会,啊!”张路毫无反应的被徐凡一个扫堂腿放倒在地

“这就是你扎的马步?多扎一个时辰!”徐凡甩下一句话回房间去了

张路爬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继续扎马步,身子蹲的更低了些。徐凡隔着门缝看着点点头倒身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徐凡哪都没去,就待在院子里看程处默练功,找机会收拾张路,然后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其间偷偷喝了十几瓶的冰可乐。没办法,太热了,一动都不想动。程咬金这几日也不常在家,基本上天天都去秦王府议事。

听程咬金回来以后念叨,大约是原来自称夏王的窦建德在李世民兵困洛阳的时候出兵去救被困的王世充,结果被李世民用计生擒押回长安,最终被斩首。而窦建德麾下的头号大将刘黑闼却躲过一劫,最近在河北召集窦建德旧部起兵,自称汉东王,年号天造,定都于洺州。

程咬金说的唾沫横飞,大骂刘黑闼不知好歹,应该早日降唐。而徐凡则是在想洺州是什么地方,在脑子里画了半天的地图,大概就是后来的邯郸一带,果然是好地方,兵家必争之地呀,这刘黑闼挺会选地方。

“窦建德死的有点窝囊!”徐凡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程咬金一愣,长叹一口气,“唉,是啊,当年我在瓦岗山的时候,还和夏王,哦,那时候他是夏王,我们瓦岗这边是李密称魏王,我们两家还曾合作过,我与那刘黑闼还一起喝过酒,是个爽利的汉子也能打仗,窦建德对治下百姓也不错。可惜了,非要去救那扶不起的王世充。”

“你不是也在王世充那混过?”

“嗯,混过一段,那老小子就是个小人,眼里只有金子和女人,我怎能跟着这种人走黑路,后来就跟了秦王。”

徐凡很想问他单雄信是否真有此人,还有他在瓦岗山到底有没有做过皇帝,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

“看来你和刘黑闼也少不了有一战!”

“唉!没法子,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吧”

“你打得过他吗?”

“半斤八两吧,他使长枪是把好手,酒后较量过一次不相上下,不过我怀疑他当时留了后手,嘿嘿,因为我也留了!”

“哼,就你那两下子?”

“唉!跟你是没法比,我认,哼,我跟大老黑他们说你的枪法厉害,他们都不信,要不你明日跟我去秦王府,一是见见秦王,再就是和那帮子傲气的家伙比划比划,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

“得了吧,我可不去,打输了丢人,打赢了得罪人,你可别害我!”

“可是秦王似乎对你很感兴趣,问过我两次关于你的事。”

“感兴趣?”

“嗯,我跟他说你救了我,还会治病,还会酿酒,他当然对你感兴趣,不光是秦王,就连徐世绩,哦,现在叫李世绩了,他都对你很感兴趣!”

“徐世绩?徐茂公?”徐凡心想,这不就是评书里面那个堪比武侯的道士军师吗?

“嗯,就是他!这人整天算计这算计那的,主意倒是不少,就是让人烦”

徐凡暗叹这些超卓人物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