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颉利发兵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所以秦泽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准备。因为不用想秦泽也知道这一次颉利的进攻,不仅不能给突厥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还会给大唐留下发兵的借口。
兵败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而秦泽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时间,逃出颉利的控制。否则等到这家伙反应过来自己所做的一切,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只不过现在想要逃出颉利的控制还是十分的困难,虽然颉利现在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接下来的战事中,但不得不说对于白叠子,颉利还是有着深深的执念,所以说他是不会让秦泽逃脱的。
而秦泽不用想也明白颉利为什么如此看重白叠子,毕竟对于那些胡人来说,白叠子可是他们榨干突厥最好的机会。
所以秦泽看似现在十分安全,但是想要离开还是有些困难。通过哈里秦泽也了解到,这一次进军河西的战役,颉利并不会亲自参加,不过他会前往苏尼失部去。
而至于要去干什么,哈里也知道的不是太清。而秦泽就是打算在颉利离开瓦突儿草原的机会里,带上老先生直接顺着瓦突儿河逃回朔州。
要知道自从接受了白叠子种植任务之后,秦泽就有了充足的理由接近瓦突儿河。借着要调查水力的借口,秦泽已经大致摸清了瓦突儿河的流向。
只要能给他三天时间,他绝对有把握逃出突厥。只不过依旧是没有看到素衣,这让秦泽十分的不安。
素衣还在瓦突儿草原上,这是哈里亲眼看到的。但是对方明显是不想再见秦泽,所以他也是毫无办法。他不止一次进入过营地,可是原先素衣驻扎的地方,早就已经被搬空。
有心询问老先生,但对方却只是摇头,根本就什么都不说。
这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总觉得素衣故意不见他,是因为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为了弄清楚这个,秦泽必须要先弄懂素衣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前在白叠子地的那一次,秦泽虽然也大致想到了素衣的身份,只是还没有办法确认。
既然老先生不愿意告诉秦泽,他也只好去问尕那束儿。这个现在已经完全变得疯癫的大臣,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跟着秦泽……
寸步不离!
不过当秦泽给他沏茶的时候,他还是很乐意坐在那里,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稍稍清醒一些。
秦泽的茶是从胡商那里得来的,价格也远远比唐商那里贵得多。秦泽买回来之后,还又炒了一次,所以他的茶比起胡商的苦涩要少上一些,而内里回甘也更加的猛烈。
只不过尕那束儿之所以喜欢喝茶,却不是因为他多喜欢这个味道。意识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秦泽才会和他说一些废话,他孜孜不倦地听着秦泽的废话,就好像能够从中得到拯救突厥的方法似的。
这家伙不是疯了,只是在卧薪尝胆。只可惜秦泽这颗胆,实在太苦。
一杯清茶满要九分,茶叶在水里打转,舒展着伸开。宛如一朵静静盛开的花朵,绽放着自己的幽香……
皱纹已经爬满了尕那束儿的脸颊,一双眼睛也再也不似先前的明亮。尤其是一头已经完全变得雪白的长发,更是让他看起来让人可怜到了极点。
尕那束儿活不了多久了,这是秋秋偷偷告诉秦泽的。她不止一次看到尕那束儿在吐血,而且每次给他梳理头发的时候,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往下掉。
秦泽尽量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转而将已经完全舒展开来的茶水递给了尕那束儿。
他像是一个孩童一般,双手捧了起来。开心地看着水杯中打转的茶叶,有时候还会自己轻轻摇晃……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秦泽望着尕那束儿,轻轻说了一句。
尕那束儿却好像没听到一般,还是盯着水杯里的茶水,不停地傻乐。
秦泽看着他,也是不说话。转而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盯着尕那束儿。
他不相信尕那束儿是真的疯了,他的眼睛虽然失去了往日了光亮,但他心中的坚守依旧还在,这点是骗不过秦泽的。
“告诉我素衣的真实身份,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秦泽伸出手抓住了尕那束儿的茶杯,让原本还在打转的茶叶慢慢停下。
可尕那束儿还是不开口,反而是张开嘴就要咬秦泽的手。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素衣的身份应该和萧皇后有关。但是我不记得换皇后当初潜逃时,身边跟着有任何幼女。所以素衣和萧皇后之间关系也定然不深。所以也就只存在一个可能……”说到这里秦泽顿了下来,看了看尕那束儿明显安静下来的表情,才继续说道:“汉人血统,身份尊贵,却又整天蒙着面纱。种种迹象加起来,小子也只能斗胆猜测,素衣姑娘怕是与那当初嫁入突厥的义成公主有关。而再看她的年岁……”
“我可以告诉你她的身份。”尕那束儿猛然一抬头,望着秦泽说道。
见尕那束儿这个反应,秦泽反而是乐了。
“不用了,你已经告诉我了。”秦泽笑着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了尕那束儿,语气丝毫不退让地说道。
秦泽的这个举动明显让尕那束儿有些慌了,他虽然自诩聪明,但是和秦泽相比还是差了几分。先前不过是想要增加筹码,却不想竟然生生错失了这个机会。
“我能把所有的都告诉你,只要你回答突厥还有多长时间。”尕那束儿伸手抓住了秦泽的手臂,眼里又露出了那份哀求。
“唉~”秦泽心里一声长叹,但还是推开了尕那束儿的手,摇头笑道:“我是一个魔鬼,所以永远不要奢望我会可怜你。你折磨了我这么久,这一次就当做是我小小的报复吧。”
秦泽说完就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生怕尕那束儿会做出让他承受不了的事情。
一个将死之人的哀求,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承受的。虽然秦泽不知道尕那束儿为什么一直追究这个问题,但秦泽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他的。
秦泽转身离开之后,呆在原地的尕那束儿脸色突然变得潮红起来,而后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鲜血落在茶杯之中,将里面的茶水染得通红……
“老夫定会好好折磨你的。”尕那束儿望着桌案上的血色茶水,神色变得阴翳地说道。
而后伸手端起桌案上的茶水,尕那束儿一饮而尽。滚烫的热水,让他的脸变得更加的潮红。现在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魔鬼了……
秦泽一直没有走远,就站在帐篷的另一边。等到尕那束儿离开之后,就立马叫来几名下人,将沾染了鲜血的桌案茶具换走。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秦泽还真的想要把地面的土也给换一边。
“让二虎他们盯着这家伙,一个将死的人才是最恐怖的。”秦泽冲着一边的无常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也是百般不是滋味。
送走了尕那束儿之后,秦泽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最近一段时间,这家伙是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而这样一来秦泽就再也没有顾及的事情了,之前因为尕那束儿一直跟着他,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敢去做,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颉利会在六月的时候离开瓦突儿草原,而在这之前秦泽必须要做好逃生的准备。
羊皮筏是必不可少的了,因为有了白叠子可以做借口,加上哈里这些胡人对自己明显比较友好。所以秦泽很容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秦泽要做炸药,只有这东西才能给秦泽安全感。硝石、硫磺这些自然也很容易得到,秦泽以要给白叠子地治虫害为理由,弄来了一大堆的各种物品。
只不过在炼铁方面就出了问题,这东西涉及突厥的根本。所以哈里也不可能弄来,所以到最后秦泽也只能放弃制作威力巨大的火药弹。
做这些事必须要躲着所有人,所以进度也是慢到了极点。而就在秦泽忙着应付这些的时候,帐篷里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
秦泽觉得用雍容华贵,来形容面前这个人再好不过,虽然穿的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衫。可其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气质,还是第一时间让人不敢亵渎。
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秦泽就认出了对方,这倒不是因为他们之前见过。而是因为这张脸他太熟悉了,事实上如果再年轻一些,那简直就和素衣没有分别。
义成公主,这位一生充满了悲情色彩的女子。为了所谓的和亲远嫁给了草原,先后侍奉了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以及现在的颉利可汗。
她出嫁时隋炀帝还抱着暂缓突厥,以谋后计的想法。可现在隋朝已经灭亡,她活在突厥也就变成了真正的无依无靠之人。
隋朝在的时候,她一心想要扶持隋炀帝。当初在雁门关,若不是她隋炀帝早就生死。而现在隋朝没了,她就把所有心思放在了覆灭大唐上。突厥数次进攻大唐,就是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物,秦泽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只是人家根本就没有给秦泽避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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