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很大,也很空旷,但人口不多,城里有诸多未完工的建筑,就像现代的烂尾楼一样,被一些牧民占据,虽然魏国朝庭很想整顿,可是接连三次战败,又连失河北、关东,相对于国势垂危,都城的规划建设只能无限期的拖后了。
张检二人离开崔府,便钻入工地里栖身,其余诸人则分散开来,尽管减少联络。
鹿苑是宫城中的一组花园式建筑群,位于宫城西面,引武州水注之苑中,疏为三沟,有殿阁数十座,这里是拓跋珪的起居之所。
这时的拓跋珪,浑身颤抖,龙目中杀机翻涌,他的手里持着一份文书,正是拓跋篡与他的绝交书!
殿内的所有人都不开声,没人敢在拓跋珪盛怒时找不自在,也包括受拓跋珪宠爱的贺夫人。
贺夫人是拓跋珪的生母献明皇后的妹妹,也就是拓跋珪的姨母,端的貌美无双,早年拓跋珪往贺兰部时,偶遇贺夫人,惊为天人,便向母亲献明皇后请求纳贺夫人为妾,献明皇后因妹妹过于美貌,又已经有了夫郎,不可强夺,于是拒绝。
拓跋珪就秘密派人杀死了贺夫人的丈夫,而后迎娶贺夫人进宫,于登国九年(公元394年)产子名为拓跋绍。
拓跋珪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封布告,怒火愈发旺盛,终于再难以抑制,大喝道:“拓跋篡那逆贼竟敢辱骂朕,与朕断绝关系,那朕就把他抄家灭族,来人,速把拓跋篡的几个弟弟捕来,明日处斩!”
“遵命!”侍从有些愕然,但不敢多说,领了命正要离开,贺夫人却仗着受宠。忍不住劝道:“陛下,卫王必然是被施以严刑拷打才写了此封文书,这正是晋人的诡计,想以此来挑拨我拓跋氏生出内乱。您可匆要中计啊,何况从兄为国多有功勋,您诛杀从兄的子嗣岂不是让人心寒?”
刷的一下,拓跋珪龙目中的寒光射向了贺夫人,贺夫人顿时打了个哆嗦!
拓跋珪以不带人类感情的语气道:“你为拓跋仪求情?他父子二人败去了朕的二十万大军,虽百死不足以辞其罪!这样的人,你还敢为他们求情?嗯?”
拓跋珪踱着龙步,缓缓逼向了贺夫人。
“陛下,妾....妾....”贺夫人吓的俏面煞白,但是又不敢动。浑身都在瑟瑟发抖,这一刻,她深恨自己的多事。
拓跋珪在贺夫人面前停了下来,伸手托起她的俏面,猛的一捏。狞笑道:“朕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所以杀了你的男人,强行把你掳来朕的身边,如果不是你的身份是朕的姨母,朕早立了你为皇后,因此始终对你存有一份愧疚。这十五年来,你跟着朕,朕也宠了你十五年,你恐怕早忘乎所以了罢?”
“妾没有,妾绝不敢恃宠生娇,请陛下饶过妾吧!”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上了心头。由于被捏着下巴,贺夫人只能微微晃动着脑袋,连声哀求起来。
拓跋珪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冷冷道:“你还敢狡辩?你说拓跋篡那逆贼被逼写上文书是晋人的奸计,不错。这的确是,莫非朕就看不出来?非要你一个妇道人家提醒?你存的什么心思?是嘲笑朕吗?朕看不出来而你偏偏看了出来,是显示你比朕聪明吗?朕的拓跋氏蠢笨,连吃败仗又丢了半壁江山,那好,你贺兰氏聪明,要不要朕把江山禅让给你贺兰家来当?”
“妾....妾....”贺夫人吓的娇躯都软了,头脑一片空白,小香舌喃喃打着转,眼前的拓跋珪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啊,正常人怎会有如此奇芭的思维?
“哼!”拓跋珪一把将贺夫人推到地上,转头喝道:“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明日处斩!”
“陛下,饶命啊!请念在妾服侍陛下的份上,饶过妾吧,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贺夫人花容失色,连连磕着头哀求拓跋珪,拓跋珪又沉声道:“南朝孝武帝司马曜是被宠妃活活捂死,朕饶了你难保不会有这一遭,来人,还不拖下去!”
大殿内的黄门、宫女均是心生不忍,也是无比恐惧,拓跋珪喜怒无常,杀人随心,如果是寻常人倒也罢了,可是贺夫人是陪他睡了十几年的枕边人啊,这个人寡情薄义,太可怕了,却没办法,只能由几名宫女与黄门上前,架着哭的如泪人般的贺夫人退了下去。
对于贺夫人,并没有押入囚牢,只是看押在宫室里,毕竟拓跋珪没有交待嘛,能方便尽量行个方便。
贺夫人自从被送入屋子,就一直伏在床上失声痛哭,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与心碎,连外面看守的人都是暗暗抹起了眼泪。
他们很为贺夫人不值,一名宫女终于不忍心再听,借口替贺夫人擦洗脸面,推门走了进去。
把门掩上之后,宫女扶起贺夫人,小声劝道:“夫人,陛下今日虽然盛怒,但说不定明日早起,会念起旧情的,要不奴婢去请清河王(拓跋绍)明早进宫,也来劝说陛下,您看如何?”
作为枕边人,贺夫人自然清楚拓跋珪的性子,她不认为拓跋会饶过自己,只是没有谁愿意去死啊,别看她跟了拓跋珪十四年,之前还是有丈夫的女人,可是实际上的年龄才二十七岁,集美丽、成熟、风韵于一身,正是女人一生中最为美好的时刻,心里更是不甘,于是勉强点了点头,抹着眼泪道:“那就拜托妹妹了,姊姊如能逃过此劫,一定会报答妹妹的。”
“奴婢当不得夫人如此称呼,请夫人不要想太多,早点睡吧。”宫女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拓跋绍的府宅在宫城边上,今年仅十四岁,拓跋绍凶恶残忍、阴险叛逆,喜欢在大街小巷里抢劫行人,砍杀射击猪狗,以此取乐,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时的拓跋绍正与拓跋篡的两名弟弟,拓跋良与拓跋干饮酒作乐。
大殿里燃着熊熊炭火,在向外散播着融融暧意的同时,还有阵阵淫笑与女子的娇喘声,这名宫女经通报被被引向大殿,远远一瞥,立时俏面通红,连忙低下了脑袋,如果不是为了搭求贺夫人的性命,她根本不愿过来。
可是走进去一看,仍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甚至胸腹都禁不住的隐隐翻腾!
殿内六女三男,均是不着片缕,如果只行男女苟且之事,作为宫里的宫女,自然能做到视若无睹,别说男女之间寻欢作乐,更过份的她都见到,拓跋珪撒尿就有专门的把尿宫女服侍,得把着,抖完之后,还得用小香舌舔干净!
但眼前显然不是这样,一名女子趴在几案上,翘臀高挺,拓跋干伏在她身上,屁股来回耸动,而拓跋干的屁股也高高翘起,后面是拓跋绍就着节奏一顶一顶,相对而言,拓跋良躺在地上被五名女子服侍已经不算什么了。
宫女低着头迈入殿内,施礼道:“奴婢见过清河王。”
拓跋绍斜眼一看,立时哈哈大笑道:“孤认得你,你不是阿母身边的吗?是不是阿母明白孤对你的心意,把你赏赐下来了?来,美人儿过来,给孤舔两下!”
说着,拓跋绍向后退了两步,这名宫女差点就要当场呕吐,那上面还沾着些黄丝丝啊!
俏面一阵忽青忽白之后,这名宫女强按下耻辱施了一礼:“清河王想要奴婢,本是奴婢之幸,但奴婢供职中才人(四品女官),此事恐怕还得皇后首肯,奴婢今日前来,实为夫人已命在旦夕,特遣奴婢来向清河王求救.....”
随着娓娓道出,拓跋干与拓跋良全给吓傻了,那家伙早缩成了正宗的小鸡鸡,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死定了!
下命令要杀他们的是当今天子,天下之大,逃无可逃啊,甚至如果不是今晚一时意起,来寻拓跋绍作乐,恐怕此时已经被宫中禁卫揖拿进了大牢!
拓跋绍的脸面也阴沉下来,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奴婢告退!”包括前来报信的那名宫女,七个女人施礼之后,快步离开。
“扑通!扑通!”双双相视一眼,拓跋良与拓跋干跪倒在地,拓跋良大声哀求道:“求殿下救命啊!”
拓跋干也接过来道:“我兄弟二人素来唯殿下马首是瞻,还望殿下救我二人一命,我兄弟俩愿为殿下做牛做马!
拓跋绍冷哼一声:“拓跋篡那厮辱骂父亲,父亲要灭你这一族,孤有何办法?何况孤的母亲为了替你们求饶,也被父亲迁怒,明日将被处死,孤还不知如何搭救呢,哪能顾得上你俩?”
兄弟二人都明白拓跋绍说的是实情,拓跋珪想杀的人,至少在大魏国境内还没人能活到第二天的,可是他们也才二十岁不到,原本享受拓跋仪的遗泽可以逍遥一生的,但如今,所有的一切荣华将瞬间远离,既不愿也不甘心!
人在临死前会转头各种念头以求活命,兄弟俩均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只要能活,什么都顾不得,拓跋干突然灵机一动,一个狠毒的念头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