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对于许云起来,却又有些异样,如今颜毅的那个主人位置被尉迟义所占据,他没有一点儿的不适,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许八郎也觉得别扭,他只适应了那个位置是颜毅,还没有适应那个位置坐着尉迟义。
许云起还是和原来一样,坐在尉迟义的身边,只是将煜放在了她手尉迟义的座位之间,这令尉迟义有些不方便,但是却让煜很高兴,他亲昵地更近一步,坐到了尉迟义的大腿上,就好像是当初他坐到颜毅的大腿上一样。
洛被抱下来,睡在摇床里,这种摇床底下有两个孤形的木腿,用脚踩着木腿,或者用手推着摇床,这个孩睡的摇床都会来回得摆动,就让婴儿以为是坐在船上一样,在晃荡中沉睡下去,除非他饿了,或者尿床了,才会醒来哇哇的大哭。
八仙桌上摆着八个菜一个汤,而且还有三道肉食,一盘蒸鱼,剩下的四道菜有三道是用豆腐做的,只有一盘韭菜炒鸡蛋中的韭菜是现从后院的菜园里采割的新鲜蔬菜。那道煲烫是羊杂汤,一端上来便冒着喷香的味道。
正对门和背对门的位置没有人坐,只有来了客人,或者孩长大以后没有位置的时候,才会在这两个方向上坐人。围着八仙桌放着四个长条的板凳,每条板凳上都可以坐上三四个人,但是正常场合上,也只坐得两个成年人。
以面向着大门口,八仙桌的左边长凳的上首坐着的就是尉迟义,下首坐的是许云起,许云起的身边还在摇着洛的摇床,煜撒骄地坐在尉迟义的右腿上,让父亲喂他喝汤。
尉迟义难得地耐下心来,用条匙一勺勺地舀着羊杂汤放到嘴边,吹着一会儿热气,才会汤递到煜的面前,然后煜会一口喝掉,还美滋滋地咂着嘴。
坐在对面的是许八郎和张玉梅,许八郎看着尉迟义一直在运气,但是尉迟义却装着没有看到,慢慢地喂着自己的儿喝汤。
许云起道:“煜,别坐在你爹的腿上,自己来!”
“不!我就不!”煜倔强地道,又恢复了当初他在开封私宅里霸王的态度。
许云起叹了一口气,知道尉迟义又开始对儿溺爱了,这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吃饭局面,张玉梅有意逗着道:“煜,你这样吃就香了吗?”
煜抬头看了他一眼,肯定地点着头:“就是香,爹爹喂着吃就是香!”
尉迟义乐得脸上笑开了花,但是许云起和许八郎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总算是将煜先喂饱了,孩在一个地方坐不住,他跳下了尉迟义的大腿,往门外去玩雪,同时又催促着对尉迟义道:“爹爹快点儿吃,你答应给我堆个雪人的!”
“去吧,等爹爹吃完好,再去陪你玩!”尉迟义的心情很好,这也是他这么些天以来,他首次感觉到了回家的温暖。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这里是太平寨,而并非是他的开封私宅。
“舅,怎么这么不高兴?今天难得一家人团聚,你不陪我喝几杯吗?”尉迟义逗趣一样得问着对面的许八郎。
许八郎心中一动,转身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又走回来,抱着一把白玉转心壶走进来,对着尉迟义道:“既然姐夫想要我陪你喝酒,正好,我这里有一壶上一次去晋阳,在杏花村买的汾酒,便拿出来与姐夫分享分享!”着,对着张玉梅道:“玉梅,你去拿两个玻璃杯来,我要与姐夫一醉方休!”
张玉梅应声而去,尉迟义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舅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心下里有些奇怪,警惕心越发得强烈起来。
便是许云起也莫名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明白他怎么就转了性,巴结起这个当初曾害过他的尉迟义来了呢?
张玉梅取来了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这可是太平寨出品玻璃制品中的上等货,便是在市场中也要卖得上百银的。
看着放在自己桌前的玻璃杯,尉迟义把玩着,令他又想起了被煜打碎的那个御赐琉璃碗,他不由得对许八郎道:“看来,你们过得还真得不错,竟然能够用得起这么珍贵的物件了?”
许八郎一笑,道:“这种玻璃杯我们有很多,姐夫想要,回头我带你去我们的玻璃厂,你想要什么,我送你什么!”
“玻璃厂?”尉迟义听都没有听过。
“是呀!”许八郎道:“那是姐姐建起来的,配方和工艺也都是姐姐亲自试验出来的,如今我们太平寨之所以这么有钱,就是因为我们有这个玻璃厂。”着,又对着张玉梅道:“玉梅,你再去拿个玻璃镜来,送与姐夫!”
张玉梅应了一声,转身往她和许八郎的屋里走去,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盒过来,放到了尉迟义的桌前。
尉迟义打开盒,从里面拿出了被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一面圆镜来,当他对着镜照着自己面孔的时候,不由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他几乎可以通过镜看到自己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这也是你发明的?”半天之后,尉迟义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转头看着许云起。
“我曾跟你过,但是,你从来不信我!”许云起淡淡地话,令尉迟义听来,就好像是在云端一样。
“这东西如果交给万商会来经营的话,应该可以在大楚形成风靡之潮!”尉迟义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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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云起看了他一眼,知道所谓的万商会,是大楚国的第一大商业集团,而这个商业集团幕后的老板就是尉迟世家,再得明确一点,是由尉迟俭一手操办起来的,已然垄断了整个大楚国的国内外贸易。
“就算是去死,我也不会把我们太平寨生产的东西,交给万商会的!”许云起斩钉截铁地道。
尉迟义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她与自己的三哥、四哥之间所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自己无意间又揭开了她的伤痛。
他咳嗽了一声,收起了镜,对着许八郎道:“这东西不错,那我就先谢谢舅了!”
“不客气!”许八郎不以为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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