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珩拉着许御医问了很多关于孕妇的禁忌和饮食,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推,直到许御医都颇觉得厌烦了才止住了。
放了许御医回了御医院,转头又傻傻的守在书瑶床边傻笑。基本上整天不离开静雅轩,把自己处理的政事全部搬到了静雅轩的西暖阁的书房,自己就在静雅轩住下了,好方便就近照顾书瑶。可是,有孕的书瑶特别嗜睡,一天十二个时辰,有是个时辰都在睡觉,醒的那两个时辰,一办在床上发呆,一半在纠结的吃东西,吃的不对胃口了,就全部吐了。
有的时候书瑶醒上一段时间,万俟珩就放下所有工作,去陪书瑶说说话,喂她吃点东西,到了四个月的时候,许御医告诉万俟珩胎像已经很稳了。慢慢的书瑶就会不似从前那么嗜睡。
万俟珩在文案上翻出了两道催书瑶回家探亲的‘家书’,觉得也是时候给书瑶说说了。
“丫头,你想你父皇么?”这日,万俟珩正在陪着书瑶吃点心,书瑶最喜欢吃的银耳莲子羹。书瑶慢慢的吞下一口粥偏头想了一下:“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孩子生下来,再去孩子太小,我不忍心他长途跋涉,过段时间再去,怕是孩子会生在路上现在回去让父皇看看我过的很幸福,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你觉得呢?”万俟珩问道。
“嗯,就这几日吧,柔然冬日里实在是冷,东仪还能好受点儿。刚好回去看看父皇。有孕了以后好像特别怕冷呢。”说着,又吃了一口银耳莲子羹。
“嗯,好”万俟珩舀了一勺自己碗里的珍珠翡翠汤圆,小心翼翼的吹温热了,才喂给书瑶。
自从那次以后,两人都很默契的不曾提起夏侯岚裳的事情,就如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一样。其实,两个人都明白,在解释也是徒劳,可是两个人爱对方的心对方都很清楚,又何必纠结在哪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上。
书瑶扭头,就是不吃,书瑶有了身孕以后变得特别挑食,说不吃的东西,坚决一口不吃,但很多东西又是对她特别好的,万俟珩没办法,只好哄着书瑶吃,就比如说现在:
“就一个,吃了给你唱歌听。”万俟珩哄到。
“不要,不吃,这招用过了。”书瑶还是偏着头不吃。
“那……我带你出去玩……”继续诱惑。
“又不能骑马,出去做什么?”再堵。
“丫头,乖啊……一个,晚上抱着你睡……”
“才不信你,早晨起来就没人了……”
一个珍珠翡翠汤圆哄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哄的书瑶吃了两三个。万俟珩才长舒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几个半凉的汤圆吃了。
虽然哄着费劲儿,可是却很是有用,每次都能哄的书瑶多吃两个,本来纤瘦的身体渐渐吃的圆一点了,脸色也看着红润多了。
这让万俟珩心情颇好。
过了几日,可汗把万俟珩单独叫去书房,两个人在书房谈心谈了近两个时辰。然后次日早晨,可汗就宣布将王位传给了万俟珩,然后带着自己的胭脂跑去游山玩水去了。万俟珩的心情岂是一个好字可以形容的了的。
许御医每天都来给书瑶请平安脉,每天的消息都好似一天。万俟珩就觉得上天待自己确实在不薄。
书瑶的身体也确实是一日甚似一日。看着书瑶渐渐浑圆的身体,万俟珩觉得是时间带书瑶回东仪去看看皇上了。
万俟珩准备好一切以后,便带着书瑶往东仪国走了。彼时书瑶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肚子已经稍微显怀了,万俟珩就担心的不行,毕竟书瑶数字羸弱,此番回东仪又是探病一直到启程万俟珩都没敢告诉书瑶回东仪真正的目的。他不知道他说了书瑶能不能撑的住。
所以就一直都瞒着,路上也走的慢,一来是顾及到书瑶是孕妇,受不了长途跋涉的颠簸,二来,就是想拖延时间,等书瑶胎像彻底稳定了以后咋告诉她,一路从柔然都行进至东仪境内了,万俟珩还是没有敢说。
这天,万俟珩宣了许御医来问话。
“许御医,王妃现在胎像如何?”万俟珩问道。
“王妃胎像很稳,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就不会有问题。”许御医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那我问你,王妃这会儿能接受得了打击么?比如,亲人生病这样的事情。”
“嗯……事急从权,可以告诉
,但是要换一种方式,换一种王妃能接受的方式,比如,病重,可以说是微恙,这样王妃就能接受的了,再一点点告诉王妃事情,慢慢渗透,王妃就可以接受了。”
万俟珩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示意许御医可以下去了。这样一来万俟珩心里就有底儿了。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万俟珩把书瑶揽在怀里,就在书瑶快要睡着的时候,给书瑶说:“丫头,刚才东仪使者来信说,父皇身体欠安。”
“嗯,没事吧。年纪稍微大一点,病就会特别多,宫里有方太医,不用担心的。睡吧……”书瑶拍拍万俟珩的手,然后蜷缩在万俟珩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过去了。
过了一日,万俟珩在吃饭的时候,又对书瑶说道:“宫里刚才又来信了,说父皇这两天抱恙,今天早晨没有早朝。”
“嗯……这样啊,一日不上朝该是没多大问题吧。没事儿,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我也懂点药理,回去看看就知道父皇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宫里抱病都是往轻抱,这是忌讳,莫不是父皇出了什么事?”书瑶想了想复又说道。
“就你说的啊,我们马上就回去了,还好我们提前想到回来看他老人家,不然若是现在还在千里之外的柔然,怕是急也要急死你了。快点,来夸夸为夫的聪明才智!”
“好不要脸啊你……”书瑶娇笑着说道。三言两语间,就把这次的事情给划过去了。复又过了一日,万俟珩又逮了个书瑶心情比较好的时候给书瑶说:“丫头,刚才宫里传来话,父皇的病,怕是有些不太好。”彼时书瑶正在和翠青两人玩一种叫做翻交交的游戏,就是拿一段毛线绳或者棉线绳。
将两端打结成圈,绕在两手间,十指掌控,或拉、或挑、或缠、或绕,做出一个造型。从最简单的面条、方框、剪刀等,到最复杂的小杌扎、降落伞等,变化出各种花样。对方从手上接过去,要重新造型,不能重复。书瑶正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翻,被万俟珩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说的怔愣了一下,一边看着线绳儿,一边问:“什么叫不太好?”说着翻了一下,将翠青手中的线绳儿翻到自己手中,举到碧青面前,才转过头来问万俟珩,“可是病重了?还是……你瞒了我什么……”
书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扔了手中的棉线,去自己带着的东西里面翻出了拓拔宏之前给她的那个盒子,信手打开,里面竟然是玉龙令和传国玉玺。
有玉龙令和传国玉玺,将相当于把皇位传给了执玉龙令和传国玉玺的人,她区区一个小女子如何但当的住这皇位,书瑶在一翻看,里面还有一封简短的信:
瑶儿:
我说过,你若是有一天和万俟珩一齐回了东仪国,你就把这个打开,这个或许会助你一臂之力。现在,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就证明是你和他一起回来了,当初我之所以同易你远嫁柔然,我就是看中了万俟珩这孩子有野心,敢拼。
你俩一同回来,便证明你们俩心是在一处的,那这个皇位传给你和传给他就是一样的。我将这天下交于你们俩了,父亲太软弱,胡不了你周全,接下里的路,你便自己走吧。
父亲走了,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也不要给父亲报仇,父亲希望瑶儿可以永远开心。
父亲拓拔宏字。
书瑶看完信已经泣不成声。躲在万俟珩怀里哭的像个孩子。哭完以后,书瑶便将玉龙令和传国玉玺交给了万俟珩。“阿珩,明天,东仪以后如何,就全在你了,我在锦瑟殿等你。”
“丫头,我说过,此生必不负你。安安心心养好你的胎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定会为你和孩子的将来打算。”万俟珩将书瑶搂在怀里说道。书瑶缩在万俟珩怀里,沉沉睡去,梦里,书瑶和万俟珩在一处僻静的院子,过安安静静的生活,门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书瑶在梦里勾起嘴角,笑了。
第二日,书瑶同万俟珩一同进宫,进了清河殿的时候,拓拔宏在龙床上躺着,苍老的不似才四十岁的男人。书瑶一握拓拔宏的手,再一看整个人的状态,心下一片冷然“弹指红颜老”,这冯太后究竟想最什么,竟敢先后杀死东仪国两任皇帝!现在皇上膝下无子,只有她一个公主,她是想作甚?
僭越,直接做女皇帝么?又一个慈禧么?那倒要看看这冯太后有没有这慈禧的命!
“父皇,放心,女儿有办法救你,你只消在这里安静
的再躺几日,东仪就是另一片天地。”书瑶趴在拓拔宏的耳朵边上悄声说道。拓拔宏会心的笑笑。书瑶拍拍拓拔宏的手,假装着流了几滴眼泪,就去了锦瑟殿。
这弹指红颜老,顾名思义,就是让人老的很快的一种毒药,华发早生,身体肌理慢慢拿衰竭,一般御医定是诊断不出来的,若是不能及时服用解药,怕是活不了多久,人就如同正常死亡一般,父皇才不到四十岁,便苍老至此,不知这冯太后已经把持这东仪朝政多久了!
书瑶眉头轻皱,等阿珩把事情都处理完了,他定要找这冯太后好好算算总账,让她知道她拓拔书瑶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知道,她的阿珩会来接她。她只需要相信,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她的阿珩肯定就会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书瑶这次回来只带了翠青一人。回了锦瑟殿,书瑶吩咐翠青近几日要注意她的饮食。然后又嘱咐了几句就去睡了。
忽的又坐起来给翠青说道:“去吧许御医接到锦瑟殿中来,我要他每日为我请平安脉。”
翠青应声出去了。
《东仪国史》记载:孝文三十年,十月乙酉。帝拓拔宏病重,移驾清河殿。膝下无子,太后冯氏垂帘听政。
孝文三十年,十一月丙戌,皇长公主额驸,柔然王爷万俟珩,手持玉龙令及传国玉玺,逼迫冯太后回归后宫。
孝文三十年,十二月丁亥,珩王登交泰殿,接受群臣朝拜。
庚申,昭告天下,继天子位,称天帝,立王妃拓跋氏为皇后,改国号大兴,改元永和,都城更名帝都。
孝文三十年,十二月丁亥,帝封蔚王爷万俟蔚为柔然可汗,准其回柔然,代帝管理柔然。旨意即下,蔚王爷便即刻动身,回了柔然。
书瑶安安静静的在锦瑟殿呆了三个月。从十月到十二月。每天只是安心养胎,得空了出去转转。她知道他留了紫宸在身边,不会出事情。书瑶经常回去莲湖走走,可是十一月的荷花全部都谢了,只剩下满目的苍凉。
再后来就连莲湖也不去了,忽的想起,书瑶便带着翠青回了霁影殿,推开厚重的宫门,里面还是老样子没变,只是宫女基本上全部都调走了,只余了几个打扫宫女。看见书瑶回来都蓦然的怔愣了一下,赶忙给书瑶行礼:“女婢参见珩王妃,珩王妃万福。”
书瑶摆摆手不去理会,只是径自往前走去。在那架秋千架前停了下来,风吹日晒的,整个秋千架都已经有点掉漆了,没有了当时刚做出来的那种美丽,她忽然怀念起静雅轩的那架秋千,书瑶拢了拢身上的织锦镶毛斗篷,轻轻在秋千上坐了下来。
“翠青,你帮我推推,这秋千还是晃起来才像是秋千。”
翠青应了一声便轻轻的为书瑶推秋千,耳边忽然响起来那时的巧笑倩兮,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失掉了这些单纯而又明媚的笑声?书瑶想不起来了,回想一下,自己来这时代,也不过才不到一年,为何这心老的这样快?
忽觉得翠青推秋千的手劲儿越来越大,秋千晃动的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不过都还在安全范围之内,不过书瑶还是不由的白了脸:“翠青,小心孩子!”
豁然睁开眼睛,秋千向后飞去的时候,站在秋千架边上的人影分明是万俟珩。书瑶眼里都带着笑的喊道:“阿珩!快停下来!”
万俟珩听到书瑶的话赶忙一使力将秋千停了下来,书瑶从秋千上跳下来扑在万俟珩怀里:“孩子都想爹了。”
“那孩子的额娘想不想孩子的爹呢?”万俟珩调笑到。
“也想,都想。”书瑶红着脸忸怩的说道,“都尘埃落定了么?”抬起脸书瑶问道。万俟珩点头:“都好了。”
“那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万俟珩问也不问的答道。
“你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书瑶问道。
“凌华殿,走吧!”万俟珩拦腰抱起书瑶“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得好好休息。前面三个月没陪你,这三个月我补回来。”
“你现在是皇上,你这么做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书瑶羞红脸说道。
“我是皇上,你是皇后。这是理所当然的。”万俟珩脚步不停,嘴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两人一言一语之间,已经到了凌华殿。万俟珩把书瑶小心翼翼的放下来揽着书瑶的腰就进了凌华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