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来今天心情是极好的!”冷忧寒也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知是正话还是反话的说了一句。
古悠然心底冷笑,心情好?
她要是心情还好得起来才有鬼呢!
昨天晚上算得上是来了这里这么久,心情最不好的一天了。
只不过她现在也没办法,就算是心里憋的慌,也只能强行的忍着了。
按着她的性子,是真的有点不耐烦这么和皮里阳秋的说话,斗心眼的,偏生冷忧寒他们似乎自恃聪明,总喜欢这样装深沉一样的说话。
想到这个,古悠然强摆出来的还算欢喜的面容,就顿时敛掉了所有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不苟言笑了。
冲着冷忧寒就斜睨了一眼,“大公子这次可说错了,你哪里觉得我心情好?”
“呃……”
古悠然这陡然的脸色转变和不甚客气的语声,再度让众人错愕僵硬在了当场。
尤其是魏岑和唐拓,简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想着古悠然疯了吗?
居然这么利落的就说变脸就变脸了,且变脸的对象还不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而是他们都害怕敬畏的大师兄?
她到底怎么了?
不会是恐惧过了头,把脑子给刺激坏了,所以犯浑了吧!
冷忧寒也怔住了。
似乎也极度意外古悠然竟然会把对他的不满也直接显露到脸上来了。
这是什么状况?
难道说她想要在今天此时此刻的情况下摊出底牌来了吗?
不对啊!
他没看出她做好充分准备的样子来,这个时候与他撕破脸摊牌的话,便是傻子都知道她自己不可能有胜算的,那她又缘何会这样?
这一不解的思忖,反而使得冷忧寒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拿出什么严肃的表情和反击的决定来。
而此时,魏岑深恐古悠然再说出更加吓人心脏的话,赶紧大声的干咳两声,提醒似的叫了一声,“夫人!”
古悠然一顿,看向脸色还是不太好的魏岑恐慌地看着她的模样,眉头微蹙,“怎么了?四公子有什么事吗?”
魏岑听了这话,脸色更是不好看。
想着这个女人是真那么有底气,还是蠢到没边了?
还问他有什么事?
看不出他是在帮她转移话题吗?
唐拓也觉得不可思议的看着古悠然。
古悠然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竟是还走了过去,来到魏岑面前,把他斜衽襟处,可能因为穿戴的有点不经心的关系,所以微微皱了一处的地方,给抚了抚平。
然后才走到一边的椅凳边坐了下来。
这个动作,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定住了。
如果说之前她对于冷忧寒的不客气还能理解成可能是不小心的话。
那她这个自然而然,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魏岑抚平襟口的动作,就无异于赤果果的直接宣告她对魏岑是不同的。
或者说两人的关系的确是不单单是夫人和弟子的关系。
毕竟这种几乎是在房中才可以有的亲昵动作,纵然是真正的夫妻,妻子也极少会在大庭广众下给丈夫抚平衣襟领口。
可古悠然却这么做了。
还做的一脸淡然和习惯。
便是被她的亲昵动作照顾了的魏岑,都愣在原地。
完全的意外和错愕。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喜欢古悠然和古悠然对他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
古悠然自己也说了,她不记得过去曾经和他如何如何亲昵了,现在的她对他没有什么印象,更谈不上喜欢和中意。
事实上,古悠然从地陵里出来后,也的确一直和他保持着很疏离的距离。
因此他怎么也想过古悠然会亲手在大师兄他们的面前给他抚平衣襟。
这岂不是说明了也许他之前一直是误解了她的。
在古悠然的心里,其实一直是有他的。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昨日里她还用话语和行动暗示他要忍耐,暂避锋芒的先回神府去,今天她怎么就一改她昨天的良苦用心,如此高调和挑衅般的把他们的关系曝之于众了?
一个晚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悠然她怎么就底气足到这种地步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回神府去了,她想到办法继续留他一路同行了?
众人的心思各异了起来。
其实都属于想多了。
古悠然还真没他们想的那么复杂,她只是正好看到了魏岑的襟口有褶皱,看着有那么点碍眼,所以她去抚了下。
要是她看到的不平整的人是唐拓,她顺路走过去的时候,也会伸手去抚的。
哪里有冷忧寒魏岑他们想的这么复杂。
她却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别说女子替男人抚平衣襟这种事情,就是男女之间稍稍亲热些的眼波流转,那也是要避讳一点,不好在大庭广众下过于显露的,否则就是不庄重。
所谓无知者无畏!古悠然可不知道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在所有人的眼里和心里形成了什么样的冲击,她只是坐下之后发现众人都还站着。
立即很奇怪地道,“都站着做什么,坐啊!”
呃——
唐拓看了看冷忧寒和魏岑。
魏岑也说不出心里是激动呢,还是微微战栗地也偷看了下面色淡定到了极点的古悠然,见她还是如山般岳峙渊渟的模样后,不期然间,心里也猛地定了起来。
不就是被大师兄看到吗?
反正不表现出来,大师兄也是知道了的,既然悠然一个女人家家都尚且敢于站起来承担这通·歼·的罪名,他一个男人竟是连她一个女人的胆魄都没有吗?
得!糊里糊涂就决定要豁出去的魏岑,干脆也色壮英雄胆的竟然没等冷忧寒先坐下,就已经先一步坐了下来。
只是那脸上多少的表现出的视死如归般的凛然神态,让人读出他心底其实远没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英雄!
冷忧寒再一次意外地看了看眼前这一对男女,当真是有些探不清他们的底了。
想着若是要发作的话,其实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便干脆依旧装没看到一样的,缓缓地优雅地坐了下来。
这下一来,唐拓就更加坐蜡外加看不懂了。
难道说大师兄已经知道古悠然为什么如此拽的原因了?
为什么他就是没看出来呢?
唐拓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冷忧寒会忌惮古悠然什么东西!
毕竟这么多年师兄弟,唐拓就没看到过什么事情在冷忧寒手里会解决不了的。
在他心目中,冷忧寒的地位,比之他们的师傅澹台丰颐也不过就差了一小截而已。
如今师傅没了,大师兄就是名正言顺的他们中的最大,没有余地。
可就是大师兄这样令人看不清的莫测高深的人,在古悠然这个女人面前,竟然也不能占到一点点的便宜和优势,不得不令唐拓对古悠然本身,觉得自己再次失算了。
赶紧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再看他们几人。
他算是明白了,现在他就是个路人甲,眼前这些事情,就算是乱到天上地底去了,也和他没关系。
小四固然是做了丑事,可有大师兄在,他完全没有发言的余地。
至于古悠然,这女人已经把他气得七荤八素无数回了,再去她头上多说话,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他现在恨不得冷忧寒立即就赶他回神府去呢!
而无双和倾城,还有陆文生更是心头狂呼:夫人简直是太厉害了!太有气势了!
瞧瞧大公子居然都被夫人的气魄给镇的不说话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何愁没有精彩的未来?
“文生,让人安排午饭吧,因为我的起晚,让大公子他们都等这么久了,再饿坏了可就更不得了!”
“是,夫人,文生这就让人送菜进来!”
陆文生尤其响亮的应着,然后就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竟是亲自去当那传菜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