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苏青也没有回房,只是随便将就了一夜,谢婉君寻了两处没寻到苏青,便心灰意冷回来睡了。
苏青不过在家住了两日,那日一大早便又接到公文,让他务必回去,公务要紧,别耽搁太多时间。
临走前,苏青特嘱咐了婢女,让她转告谢婉君,待他回来再好好解释!
婢女看到苏青脸上的愤怒,自然不敢怠慢,忙去回了谢婉君,“少夫人,少爷今早便去处理公务了,特让我来告诉您,待他回来,务必给他一个解释。”
彼时谢婉君正在梳头,听到这话,梳子也不自觉落了地:“此话当真?”
“少夫人明鉴,千真万确。”说完还用眼神瞥了一下谢婉君,生怕她责怪自己。
谢婉君挥挥手示意她下去,随后陷入了沉思,苏青他……真的这么责怪自己吗?
眼角不自觉流下一滴清泪,谢婉君轻轻将泪拭去,如今嫌隙已生,又该如何?
谢婉君动动自己的脚,也差不多好了,可以走动走动了。也罢,这两日未曾见老夫人,便去看看老夫人吧。
老夫人刚喝过药,看到谢婉君来了,忙携了她的手嘘寒问暖,见她脚好的也差不多了,自然高兴。
只是谢婉君那六神无主的模样,倒叫老夫人疑惑不已,“我的婉君这是怎么了?何事惹得你这般不快?”
老夫人一提这事,谢婉君就难过不已,不自觉竟落了泪,老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的儿,快别哭了,和我说说,是谁惹你了,我给你做主。”说罢伸手替谢婉君拭了拭泪。
谢婉君渐渐止了哭声,方才缓缓向老夫人说道:“原是我的不是,我有身孕的事本想瞒着苏青,给他一个惊喜,不成想他无意间得知,竟怪罪于我……还说……说……”
老夫人眉头微皱,“说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谢婉君想起昨晚的事,心下一痛,泪又滚滚往下落,“他说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老夫人面有怒色,“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可如此怀疑你。不过你大可放心,他这性子,不会有什么大事,也不过是一时恼了,等过两日他回来,定又是没什么事了。”
谢婉君眼前一亮,“老夫人此话当真?”
这下轮到老夫人笑了:“我还骗你不成?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们互相包容理解,自然和气不过。”
谢婉君只用帕子轻遮了脸,掩饰住自己的羞涩,方才轻轻点了头。
思及最近两日自己因着足伤,没能来侍候老夫人,谢婉君很是过意不去,“这两日没能侍候老夫人,确是婉君的过失,老夫人没责怪婉君已是不错了,反而还要老夫人来安慰婉君。”
老夫人拍了拍谢婉君的手,示意她噤声,“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况且这事也是青儿过于浮躁了,才惹得你不快,你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该放宽心才是。”
谢婉君羞红了脸,手又轻轻搭在了肚子上,这里即将孕育一个小生命,属于她和苏青的小生命。
谢婉君缓过神来,又和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子话,无非聊聊家常,说一下近日发生的事。
谢婉君还说的正在兴头上,老夫人却渐渐有了乏意,谢婉君叫了两声,老夫人都没有答应,谢婉君愕然,别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吧。于是起身,打算去叫郎中过来再瞧瞧。
谁知才刚站起来,老夫人却醒了过来,忙叫住她:“婉君你这是要上哪儿?”
谢婉君福了福身,“原是看老夫人不搭话,怕您身子不舒服,想去叫郎中来请个平安脉。”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去,“又不是什么大事,何苦白白去请了郎中过来,睡一觉也就精神了,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谢婉君原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老夫人又闭上了眼,想来定是困极了,便没有再叨扰,就兀自出去了。
谢婉君去找了赵氏,嘱咐她好好看顾老夫人,赵氏连连应了,她才稍稍放心,看着自己的脚行动自如,便意欲去公主府一趟。
谢婉君回屋换了身衣裳,便起身往公主府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公主府,未成想公主竟亲自出来接她。
“公主殿下这不是折煞我么?竟亲自出门迎接。”说罢掩了嘴笑。
公主忙携了她的手欲进的府,笑言到:“那日你在我府里出了事,作为东道主,我心里自然过意不去,你不怪罪我便好了。”
谢婉君嗔到:“这又不是说笑了?我怪谁也不敢责怪公主啊,这也不是公主的过错。”
“你放心,我早替你做主罚了那个不懂事的蹄子了,只是谅着你心善,没曾重罚。”
谢婉君点点头:“原该这样的,杀鸡儆猴立威这事按说要罚重些,只是这些宫女又是伺候你起居的,若罚的太重,有人心生怨恨,此后就更难办事了。”
公主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谢婉君的说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谢婉君道:“你的脚可大好了?”
谢婉君看了公主一眼,“快瞧瞧,开始胡言乱语了,我脚若没好,怎么来的公主府?莫不是我谢婉君还会飞檐走壁不成?”
公主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有纰漏,可是她哪里肯依,“我不过是关心你一句,你倒啐我三句,好没良心。”
谢婉君摆摆手连忙否认,“我若是没有良心,何苦脚一好就眼巴巴来了公主府。”
公主似也有疑虑:“说来你此刻来公主府所谓何事?”
谢婉君轻笑:“我过来自然是关心公主殿下的成果啊,那日事发突然,我都还未曾看到你跳的如何,便崴了脚回府去,所以今日特来瞧瞧,看看你练的如何了。”
公主心下有些感动,忙道:“自然是婉君关心我,本公主感激涕零就是,只是这门口风大,咱们进去说可好?”
谢婉君这才发现,原本二人打算进府,此刻竟在门口拉着说了好一会子话,听到公主这么说,就随公主一起进府去了。
二人进到府里,公主想着这两日自己独自练习,有诸多不足之处都未曾发觉,忙说要婉君教她。
谢婉君连连讨饶:“公主您可放过我吧,我这脚还没好利索,哪里就能蹦蹦跳跳了。”
公主想到自己思虑不周,有些羞愧,“既如此,我便跳一遍给你看,你若觉得好了,那这支舞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谢婉君点点头,然后公主便开始跳舞。舞中还是有诸多不足,只是自己又不便亲自示范,只能在一旁说了再说,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公主有些懊恼,明明学了这么多日,为何还是这样,不免心下有些低落,愁眉苦脸看着谢婉君:“婉君,我是不是有点笨啊,学了这么些时日,还是跳不好。”
谢婉君拍拍公主的背,随后拉了公主的手,打算手把手教她。
公主忙制止了谢婉君,“婉君不可,你的脚还没有好利索,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过失害你旧伤复发呢?”
谢婉君摇摇头:“公主放心,我也没那么娇气,何况我的任务本就是教你跳舞的,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而且我的脚也好了,不会再触发旧伤的。”
公主原想推辞,可是奈何谢婉君坚持,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依了谢婉君,任她手把手教。因着婉君还有脚伤,公主不敢怠慢,学的竟比平时还要卖力。
谢婉君纠正了所有动作,随后又拉着公主一起跳了一遍,最后跳完,谢婉君告诉公主,跳的很不错,公主欢喜不已,拉着谢婉君的手便道:“婉君,我终于学会了。”
她也欣慰地笑了:“公主天赋异禀,学的自然快,婉君也佩服。”
两人正欢欢喜喜聊着天,却看见外头有个人影,探头探脑地往里望,公主示意贴身宫女把他带进来。
人一进来,却不是别人,原来是那日犯了错的宫女,因着公主罚了她在外头伺候,所以她不能轻易入内来,只敢在外头张望。
公主有些薄怒,“你来做什么?还嫌上次罚的不够吗?”
那宫女慌忙跪地,磕了几个头,直磕得地板咚咚作响,“公主冤枉啊,奴婢听说苏夫人来了,想谢她上次出言搭救之恩,只是未成想公主亲自去迎,奴婢说不上话,只得跟了过来,却不是真心惊扰公主的啊。”说罢又磕了两个头。
公主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磕了,倒是婉君开口道:“原是个有情义的奴才,还记得我当日的恩情,不过你也不用这样郑重其事,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你日后侍奉公主还得尽心尽力,可别惹了公主不快。”
那宫女谢了恩就忙退了出去,谢婉君看公主那鼓着嘴的模样甚是好玩,就存了心要去逗逗她。
“瞧这鼓了腮帮子的模样,倒像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国色天香。”
公主见谢婉君这样夸她,反倒不好意思再生气了,只是面上过不去,于是依旧坐在那里佯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