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里说我白长了一张娇媚的脸蛋儿,不能让皇上多召几次得了宠,好能拉着皇上去永平宫也能看看她。”
“她说她生了个赔钱的货,若不生个皇子,这辈子也当不上皇后。”
太后蹙了蹙眉,“这与那禁药有何关系?”
杨玉枕磕了头又抬起头来说道:“太后娘娘容臣妾慢慢道来。她一心想怀上龙胎生个皇子,那日不是在御花园中遇上太后娘娘了么,太后娘娘走后她就对臣妾连掐带拧,非得逼着臣妾给她出个好主意。”
“臣妾说太后娘娘刚走,求她可别再打骂臣妾了,若被瞧见她那小半年就白装了,她才假装挽着臣妾胳膊回了永平宫,连拉带拽就把臣妾带进暖阁。”
“她的贴身宫女香墨当着臣妾面前就问,说臣妾的娘是青楼出身,必曾跟臣妾说过有什么秘药能让男人服了喜欢的,要不我娘也不能让堂堂国公爷接了出去做了偏房。”
“于是那主仆二人就一同逼问臣妾的娘可曾说过什么。臣妾说,去承欢宫侍寝都是脱光沐浴才能上得龙床,有药也带不进去,劝她们别想了,她们说自有办法,让我只需说了药名字。”
“臣妾见逃不掉了,只好说了。那王丽敏就送了臣妾一对手镯,打发臣妾走了,至于她们主仆两人如何商量的,臣妾一概不知啊。”
“太后娘娘明察啊,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吧,臣妾可没让她下药害您啊,臣妾只是被打骂恐吓得受不了才说的啊。”说罢撸开袖子,那胳膊上赫然还带着青紫。
太后抬手招来欢颜,示意欢颜轻声说说看法。
欢颜俯在太后耳旁说道:“臣妾觉得她话里必有添油加醋,但是摘巴摘巴再看,事实有可能就是如此。就算是现编,她那脑子被如此一吓,也编不了如此条理出来。”
“那王丽敏的性子,也极可能办得出那等打骂威逼之事,臣妾在坤宁宫就曾领教过。”
“臣妾看要从一件事下手,就是到底谁先提起的禁药之事,杨充媛不是说是那香墨吗,臣妾看审了那丫头再说。”
“不要带到这儿来审,省得两人狗咬狗惹了太后恶心。加上万一哪个聪明些,闹不好这事儿就弄串了,自己的毛病有可能就遮了过去。”
太后点头,喊了香草过来,嘱咐道:“再去慎刑司带人去拘了那个宫女香墨,就只问她,是不是她替她主子出的头,想了主意逼问杨充媛可有何禁药好用,那药又是哪儿来的,若是招了,直接乱棍打死了事,其它的回来禀了哀家再做处置。”
又喊了那两个粗实嬷嬷先将杨充媛带下去,嘱咐了不许太过粗暴,一切回头再说。
安排妥当后,太后问道:“你们小两口,是在这儿陪着哀家午膳啊,还是先回永禧宫歇上一阵子,自在些用膳?”
欢颜躬身上前,“臣妾与皇上早上用了些早膳才来,之前又都各自用了药,还扛得住。”
“太后今儿遇上这么些个烦心事儿,臣妾与皇上哪儿能一走了之,回去躲自在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在这一时半刻的,皇上您说呢。”
穆霄启点头,“就依欢儿的。母后不用担心,朕现在好多了,腿脚也有劲儿了。陪着母后一起用膳才是正经。”
太后笑着说,“皇上一向清冷,不爱说些甜乎人的话。如今你有了颜丫头,以后也高兴些,年轻轻的别总冷着个脸背着个手,弄得哀家猛一看以为又见到你父皇了呢。”
太后喊了宫女舞儿进来,吩咐去差个小太监跑趟御膳房,将皇上的御膳一起传到慈宁宫来。
舞儿应声下去嘱了人,回来重新泡过热茶,给太后皇上和欢颜一一斟上退了下去。
午膳尚未送到,春草便已经回来。进得殿门后走到太后身边:“主子,那丫头当时就招了,说都是她给那王丽敏出的主意,确实是只问了杨充媛药名,药是她给找来的,茶也是她沏的,求太后饶了她主子,一切都是她的罪过儿。”
“只是未等深问那药是哪儿找来的,从什么渠道进了这后宫,那丫头就一头撞死了。”
太后点头,“不用说,那药必是我那不争气的妹子送来的,没想到这香墨还挺护主。”
“看在她这份忠心上,不必扔到乱葬岗子上去,让那王家来人将她尸首领回,若有父母的送还给父母,没有的话就让王家给入了殓吧。”
“她既将所有罪过扛了下来,哀家也就不深追究了,我那妹子若还是个明白人,就别来哭哭啼啼烦哀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着将她女儿放出来。”
“若是她不明白,糊里糊涂还敢来求哀家,哀家就一起办了她。”
香草心中明白主子这是让自己跟王夫人将话儿递到明处,那丫头已经扛了所有罪过,就是因为不愿牵扯出她家夫人送禁药入宫的事儿来。
毕竟那王夫人是太后的妹子不是,也不能就真把她办了吧,递了话儿吓唬一番就让她悄声儿眯了,别指望来给她女儿讲情。
若是惹恼了太后,治她个私传禁药入宫祸乱宫廷的罪过儿,女儿救不出来还搭上了王家一家子,那丫头死也白死了。
太后又对着香草说道:“去传哀家旨意,将杨充媛降为四品美人,即刻迁往西六宫的长和宫,禁足三个月罚奉半年。”
“哀家嫌她那脑子实在是不够用,你跟她说明白些,省得纠缠。”
“她虽说是受了王丽敏威吓打骂,才提供了禁药名称,也本该离了那王丽敏的永平殿立刻便前来禀明此事,哀家与皇后也好将那下药之事及时制止。”
“如今木已成舟一切都晚了,倒知道喊冤叫屈了,让她以后学得明断是非些,也不要再继续口无遮拦,这事儿让她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