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泡,时间回到当夜凌晨,大雨下得正紧!
江登选带着一个师的兵力冒充前来支援的俄军二十一师团,骗过了巴布科夫和守城的军兵,当巴布科夫醒悟过来的时候,江登选的骑兵团已经率先突破到城里。
懊恼不已的巴布科夫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仓皇退回到城里的临时指挥部。怎么办!中国人已经不可遏制的向城里涌入,同时东西两块阵地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几乎被东北军的大炮夷为平地,巴布科夫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东西阵地上俄军正在面临中国人的疯狂屠戮。
城‘门’的枪炮声越来越响,在大炮的轰鸣声中指挥部的房屋一阵阵颤抖,从房梁上震下的灰尘抖了屋里众人一头一脸。屋里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张口说话,只是静静的倾听着城‘门’处越来越密集的爆响声。
城头上的重炮发出震天的怒吼,城下铺天盖地的东北军中间冒起一股股蘑菇一般的浓烟。俄国哨兵在城楼上用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在狂风暴雨中,黑压压的人群从远处的边缘冒了出来,哨兵拿望远镜的手开始颤抖。
炮兵阵地上,俄军15‘门’75毫米的步兵炮已经来不及调节仰角,刚刚苏醒过来的马基科夫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大叫的“开炮”。炮响连珠般的响着,只不过炮火来自中**队。马基科夫的视线渐渐模糊,炮弹弹片呼啸着四处横飞,身边的士兵不时被炮弹击中倒地,阵地上一片狼藉,被炸坏的大炮碎片和炸死的尸体在弹坑附近随处可见。
“将军小心!”
马基科夫麾下一名连长高叫着扑在他身上,他慌忙抱着头缩到了地上。轰的一声巨响过后,马基科夫感到那个连长的体温在慢慢降低,颈项上血如泉涌,灰泥‘色’的衣服上顷刻工夫便染红了一大片,缓缓的软到在地。
张作霖在不远处的高地上举着望远镜看着海兰泡,狞笑着说:“妈了个疤子,什么他妈远东军,狗屁!”
他放下望远镜转过来对张凯说道:“告诉张宗昌,我给他10分钟的时间拿下东、西阵地。命令张作相带着他的54旅向海兰泡城里突进,支援江登选的人马,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拿下海兰泡!”
“是!”
海兰泡周围,昨天还是一马平川,现在已经密布着一个个弹坑,这些弹坑连在一起,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海兰泡就是这张蛛网上的死亡节点。
巴布科夫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来到指挥部外面。一声声巨大的响声过后,地面突然起了一阵颤抖,似乎是地震一般,巴布科夫差点摔到在地上,幸好副官扶住了他。
巴布科夫刚要说话,又是一声巨响,不远处的教堂中了一发炮弹。高高的十字架轰然倒了下来,地面上的人群四散逃开,受伤的人不时发出嚎叫,倒霉的人则被砸成了‘肉’酱。
邹作华指挥下的炮兵真是给大炮武装上了眼睛,炮弹呼啸而过,‘精’准的落到城的后部俄军军营和粮库一带。这场不计弹‘药’的炮击令后城大约承受了将近800发炮弹,很快就把那一带炸成了洼地。后城的俄军军营残破不堪,后城墙的缺口比城‘门’还要宽阔,炮弹几乎犁地三尺,连许多建筑内的人也被活活的埋在里面。
相对于俄**队密集的横阵和龟缩,江登选的进攻阵形相对分散一些。他们十二人为一组,各组之间都有数米的间距,这种队形让巴布科夫认为找到了一种恰当的进攻机会。他派遣麾下的哥萨克骑兵试图进行一场冲锋,对已经突击进城的东北军发起反攻。
哥萨克冷冷地擦试着手中微微弯曲的马刀,身边的战马不耐烦嘶鸣着。
按照张作霖事先部署,东北军第11团负责向海兰泡城南突进。这个团的团长是廖忠,是冯麟阁手下的得力干将,想当年冯麟阁是辽西一带叱诧风云的土匪头子,廖忠那时就是他的大炮手(意为头领,东北黑话),与兄弟廖彭一同成为令官军闻风丧胆的“天昏”和“地暗”(匪号)。
此刻他正率领麾下的两千来战士向城东突进。廖忠命令散开队形,让一个营在后面策应。没遇到一个俄军工事,先让投弹手在前面丢一顿手榴弹,顺势让部队从两翼包抄过去,后面的一个营则负责与俄军展开正面对攻,吸引对方火力。这种战术令11团接连拔掉了好几处工事,比较顺利的进入海兰泡内城腹地。
这时,城内外的火炮声渐渐小了,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建筑物和熊熊燃烧的大火,刺鼻的硝烟令人几‘欲’窒息。一队打算冲锋出去的哥萨克骑兵突然从侧翼冲来时,正面对准进攻的11团的右翼。
廖忠先是一惊,紧接着高声叫喊道:“上刺刀,立刻集中起来,向右翼靠拢。”
这是廖忠在帝国陆大进修时得来的经验,一旦骑兵冲进了分散的步兵群中,巨大地伤亡是将不可避免的。
尽管如此11团的行动反应仍然有些迟缓,哥萨克骑兵的速度十分快捷,片刻的工夫他们便冲到了人群前面。
就听到“砰”“砰”“砰”“砰”此起彼伏,双方的前部开始‘交’锋,步兵们在冲锋时已经上了刺刀,可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带来的冲击力。分散的步兵在‘射’出了枪膛中的子弹后,就没有时间拉拴上膛。有经验的兵在最危险的时朝向骑兵‘射’出子弹,而后与身边的人靠在一起,用刺刀对准骑兵。可有些经验不足之人则是慌‘乱’的‘射’击枪膛里的六发子弹后,埋着头手忙脚‘乱’的装填子弹。这就给了那些骑兵出刀的机会,一刀滑过,当着披靡。
这一支哥萨克骑兵是巴布科夫所能集齐这些人如同一股旋风般呼啸着冲进了廖忠的部队里,骑兵们的速度太快了,马匹撞击地面的声音聚成一股洪流,震撼着一些首次没见过世面的新兵,他们本能的‘射’击着手中的子弹,在马刀劈来时用步枪格挡着,很少有人能在这时想起军校教官平时训练中的教导:能否在战场上活下来取决于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