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濂听着兄弟的这番话,一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一把捂住载漪的嘴:“我的祖宗!你这是要把咱们哥们儿往坑里推呀!皇上的名讳也是你我可以叫的吗?”
载漪推开胞兄,不服气的说:“他就是做了天王老子也不能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骨子里流着满人的血,说句不客气话,要是我做了皇上,比他也还能折腾,我把紫禁城一把火烧了,再造一个更好的宫殿。”
“得,得,兄弟,哥哥怕了你了,行不,甭说了,哥求你了。”载漪没有想到,载濂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声痛哭起来。
载漪赶忙跪在地上,挽着哥哥的手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您这不是折兄弟我的阳寿吗?兄弟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载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收收心思吧,打小你就是个争强好胜的脾气,可是你也得想想,你能耐再大,还能争得过皇上吗?皇上那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当初的英法多猖狂,号称世界第一的实力,到头来怎么样,他说打败就打败了。还有眼前的日本,他一句话把整个国家都给灭了。咱们这些皇族的贵胄要时时谨小慎微,他用咱们咱们就竭尽所能,为朝廷办事,不用咱们还乐得清闲呢。凡事由命罢,不能用强啊。”
载漪越听越不高兴,最后霍然站起:“他怎么了,他全凭的是运气,我就不服这个理儿,我就是要和他较这个真儿不可,早晚让他知道,咱们奕誴家的贵胄不是好惹的!再者说,就算最后泻了底儿,他还能把兄弟我怎么着,自古以来就没有杀皇族的刀,大不了我被‘弄’个终生禁闭,或者发配西伯利亚,那我也认了。”
载濂实在是不知怎么劝说好了,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盯着还在一旁发呆的喜子说道:“我们兄弟的此番谈话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懂吗?要不然掂量着你的小命!”
喜子赶忙说道:“放心吧,爷,这座院子就是按着密室设计的,里里外外都是芭蕉树,遮挡的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就是大声喧哗也不会有人听见。”
载濂把脸一沉:“呸,我说的是你!你要是敢把这件事传出去,老子先要了你的小命。”
“不敢,绝对不敢,奴才跟了端王爷十几年了,全家老小都在这府里伺候着,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对不起端王爷的事儿啊。”喜子委屈的辩解道。
载漪一摆手:“大哥多虑了,喜子是咱们的人,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是,是,还是端王爷了解奴才。”
载漪拉着大哥的手说道:“大哥,跟着兄弟一起干吧,把北京城搅它个天翻地覆!”
载濂一听忙不迭的摇手:“大哥是窝囊废,我可不敢跟着你趟这个浑水,不过我话已经都说了,何去何从你要斟酌啊。”
载漪目光一闪,冷笑道:“好,好,大哥,小弟一定会斟酌的,不过眼下前厅还有一个客人,把他晾得也差不多了,走,咱们见见去。”
载漪在前,载濂在后,喜子在前面引路,功夫不大三个人便逶迤着来到前厅,前厅里正有一个人在焦急的踱着步子,一看二位王爷来了,赶忙跪地向二位王爷请安,“卑职江苏商业厅厅长程召侯拜见二位王爷。”
“哈哈,老程啊,让你久等了,坐吧。”
“谢王爷。”
宾主坐定之后,载漪笑着对程召侯说道:“老程啊,你一向做事都有主心骨,这一次怎么险些在‘阴’沟里翻船,太不小心了。”载漪的语气很客气但是说话却含着一丝责备的意思。
程召侯显得很惭愧:“唉,都怪我治家不严,险些酿成大祸。这次是专程来向王爷道谢的。”
载濂疑‘惑’的问自己的兄弟:“你们说得到底是什么事,把我听糊涂了。”
载漪指着程召侯笑道:“这件事还要从去年说起,去年年根儿,江苏商业厅出缺,人事部和江苏省拟出一个备选名单来,老程也在备选之列,但谁不知道那是一个大大的‘肥’缺,因此明里暗里争夺得非常‘激’烈,要不是我从中为他周旋,这个职位还说不定会落在谁头上呢。老程,我说得对吗?”
“是,是,要不是端王爷从中运作,我程召侯说什么也做不上这个位置,端王爷对卑职的恩德,卑职没齿难忘。”
载濂眨眨眼睛不解的问道:“老二,是你从中周旋?你无非就是一个闲散的端王爷而已,在朝中又没有职位,这周旋二字从何谈起啊。”
载漪抿嘴一笑:“大哥,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个辅国公整日里只知道在家乐享天伦,对朝中的政事关心太少了。”
载濂又紧张起来:“朝廷新政以来,各部井然,这选官任官一事最是要紧不过,各方面都很重视,程召侯再有能耐也要经过层层考核,才能定论,老二,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哥哥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了,你要还把我当成大哥,就老实说。”
“大哥,你为人太厚道了,有时候难免迂腐。新政是新政,人心是人心,朝廷法令再严,历来不是还有大批贪赃卖法之辈吗?自古为官者就绕不过一个贪字,贪财、贪‘色’、贪权、贪命,中国地方大了去了,人多了去了,谁敢保证每个人都是一片丹心,谁又敢保证没人不越轨,我堂堂的端王爷难道在朝里就没几个‘私’‘交’旧好不成,这年月只有老百姓才会关着‘门’清淡日子,像咱们哥们儿这样的人物,要想在皇城脚下立足,没有点儿知心人怎么行呢?老程,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载漪扭过头问程召侯。
“对,王爷说得是至理名言,像我们这些在地方为官的还要结‘交’一大帮朋友才能站稳脚步,不管是商界的政界的,就连军界的也要相识,要不然到了关键时刻谁捧你上去,没人捧的就只好被别人打压下去,像您二位这么显赫的人物,自然更是多多益善了。呵呵……”程召侯很狡黠的笑了笑。
载濂一听脸‘色’就变了,急道:“老二,结党营‘私’可是掉头之罪啊。”
“大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结党营‘私’、反叛朝廷才是掉头之罪,再者说谁没几个相好的,是朋友就得互相帮忙,这叫礼尚往来,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
载濂气得呼呼的,“好,我不和你争论这个,你说说老程的事是怎么回事?”
载漪看了一眼程召侯对载濂说道:“今年开‘春’,老程的一个妻弟看上了城里豆腐坊的‘女’掌柜子,俩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本来这无非是你情我愿的事,可后来被她丈夫知道了,不依不饶的屡次找他妻弟算账,被对方着实打了一顿,他不甘心又跑到省府衙‘门’告状,衙‘门’挨着老程的面子,就没有受理,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了,没想到时隔一月之后,这喊冤的竟然千里迢迢跑到北京城来了,屡次向肃政厅递上诉状。这一下老程没辙了,他虽说在江苏省人脉熟络,但是这皇城里山头林立的,干脆两眼一抹黑,幸好我及时出面疏通了肃政厅里的人,这状子才没有递上去。老程,本王说的是实情吗?”
程召侯再次跪倒,信誓旦旦的说:“王爷对我天高地厚之恩,卑职难报于万一啊。”
“那……那个告状的后来怎么样了?他能咽得下这口气不成?”载濂又问道。
载漪嘿嘿一笑,把手横在脖子上一抹:“要想一了百了,当然是要斩草除根了。”
“什么!”载濂大惊失‘色’,颤声道:“老二,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人命关天啊!”
程召侯急忙说道:“王爷,此事与端王爷无干,是卑职派人秘密办理的,事后毁尸灭迹,绝没有外人知道。”
载濂霍然起身,用颤抖的手指着载漪:“老二啊老二,以往我觉得你聪明伶俐,做事有分寸,对你的事极少过问,没想到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他又指着程召侯对载漪说:“这个人‘诱’夺别人妻子,人家告状,还把人家杀了,这样的人简直是猪狗不如,与畜生何异,你竟然和这种人结‘交’,我真是……真是……”载濂气血翻腾,下面的话说不出来,一甩袖子,夺‘门’而出。
载漪只是冷笑着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并没有挽留。
程召侯有些慌神了,“王爷,看起来大王爷不赞成咱们的做法啊,他要是把这事说出去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儿迂腐,以后我多多开导,不怕他不就范,再者说自古以来哪有哥哥害兄弟的道理。”
程召侯嘬着牙‘花’子发出滋滋的声音:“卑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你常教诲我们做事要干净利落不留后患,实在不行卑职派出几个杀手,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干掉,您说……”
“放屁!”载漪一下子就火了:“我告诉你姓程的,我载漪就这一个哥哥,你小子要敢对他有一点点不敬,我第一个先把你宰了,还有你那个狗娘养的妻弟一个不留全都收拾了!听清楚了没有。”
“是,卑职明白了。”
ps:载漪的事先留个扣子,下一卷会有详细‘交’待,毕竟本卷主要是世界大战的事,接下来就是中德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