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祝各位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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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来临,齐彪先送林武回家。
给爹娘请过安,讲了在学堂的情况,林武将平日里自己动手做的小东西拿出来,一一送给家人。
给爹爹的,是两个滚圆的黑色石球,打磨精细,大郎立时如孩童般,嬉笑着边往外走,边抓于手中玩耍,哈哈,出去炫耀一番。
给娘亲的,是一套画笔,笔杆刻有梅花,李翠梅喜滋滋离开,着急用新笔勾画自己构想中的新样式衣物,嗯,肯定好看。
给小姑的,是镶有枣木边框的小圆镜,边框刻有繁复的花纹,还有一把枣木梳,梳柄刻有一对蝴蝶,林翠娥笑眯眯离开,她可不想当着外人面失态,回屋照镜梳妆去。
拿出一套兔毫毛笔,林武皱眉,二哥走时自己未能送行,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见五哥拿着毛笔发呆,林芳知他伤感,急道:“五哥,我的呢?莫不是你把妹妹的忘了。”
林武恍然醒神:“哦,怎能忘了妹妹。”
放下装着礼物的背包,林武从怀中掏出一精巧锦盒,小心打开,从内里拿出一串额链,米粒般大小的紫色水晶,用细线串起,成短中长三排,两头用于系在脑后的细链,是用极细碎的链勾一个个搭起,再两头是红色的丝带。
“五哥,这是你制作的?”
如此精细的工艺,林芳不敢相信,林武手已经巧到如此程度。
林武也不谦虚,笑道:“那是,制此链费可是花费不少功夫,来。五哥为你戴上,看是否合意。”
小心翼翼将丝带系在妹妹脑后,林武将林芳扳转身,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向两边弯曲,笔挺而小巧的翘鼻,嘴唇水润鲜红,瓜子型脸白里透红,嫩嫩的小脸,仿佛轻轻一捏。便能滴出水来,一头如墨的卷发,扎成无数小辫垂于脑后。本就好看的容颜,被紫色水晶一衬托,越发显得美丽娇嫩。
两排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忽闪几下,林芳笑道:“怎样,五哥。可是被妹妹的美丽迷了双眼,一时看呆了?”
“啪,”后脑勺被轻轻拍一巴掌,林武苦笑:“妹妹怎的总在关键时刻煞风景,我自家妹妹长的好看我自是高兴,可这张嘴何时能矜持一些。”
林芳好笑:“若是哪日芳儿嗲声嗲气。娇滴滴对五哥来上一句,五哥,妹妹这里谢过了。你可会吓一跳?”
听着林芳变调讲话,林武浑身一抖,双手摸肩,颤声道:“哎哟,听起瘆的慌。还是如往日般脸皮厚些吧,这才是我的妹妹。”
将背包里要送与贵成一家和郭四娘的礼物拿出。林武递背包给刘妈:“刘妈整日里照顾爹娘与妹妹,辛苦了,这里还有几样东西,你拿下去与其他人分了吧。”
“还是老奴等的礼物?”刘妈欣喜,自与钎儿线儿下去乐呵。
兄妹俩如往日般戏耍,林芳揪住林武的手,让其平展,用手指点着林武手背上一个个肉坑,戏道:“哇,五哥,刚好我想养几条小鱼,还未选好鱼缸,看来不再用费心思,养在此处最好,还可省去些许银钱。”
林武喜甜食,齐彪也是,两人凑在一块,保准吃得不少。
看看一直坐在那里喝茶的齐彪,身体精壮,林芳奇怪,怎的黑皮没变化,自家五哥会胖了许多。
被妹妹笑话,林武也不甘示弱,反击:“呼——,呼——,哇,怎的平地生风?莫不是妹妹练了吐纳**,可以信手鼓起人来风?”
紧闭嘴巴,改点为拧,林武顿时痛得直吸气,连声求饶。
林芳才开始换牙,说来也怪,人家换牙,一个个掉,自己却是同时掉了四颗,张嘴便是一个大洞,此时林武笑她门口跑风,林芳恨极,下手不轻。
齐彪终于开口:“芳儿,林文走时交代,讲你要他给你买书,我已代他给你买来。”将身边一套书递过来,林武帮忙接住。
兴冲冲将包在外的牛皮纸打开,林芳惊喜:“哇,本朝佛教圣地丛书,太好了,谢谢。”
齐彪皱眉:“谢谁?”
林芳信口道:“谢你呀?”手里只顾忙着翻书,头都未抬。
“我送你一套书,连个称呼都当不得么?”
怎的又在称呼上纠结,林芳默然,她也试过,可就是唤不出贻哥二字,
沉默片刻,齐彪似乎放弃了称呼问题,问道:“你要此书何用?”
林芳也松口气,答道:“一来兴趣,再来为游历,有备而无患,将来游历之时,省得临时抱佛脚。”
“女子不是应在家相夫教子么?”
听齐彪此问,林芳从书中将头抬起,愤然道:“相夫教子是没错,可若是要一辈子拘在一苑之地,我宁肯不嫁。”
齐彪默然,心感别扭。
过片刻,齐彪又问:“你当真要游历?”眼睛在林芳脚上扫过,意思不言而明。
抬头看看齐彪,再低头看看自己未见长大的脚,林芳内心颓丧,蔫蔫然朝屋外走去,刚还兴冲冲翻看的书,也不再理会。
身后,看着林芳那小小的萧索身影,齐彪忽觉心中闷痛。
“贻哥,你怎的这般过分,明知芳儿心中所在意,偏要揭人短处。”林武愤然去追妹妹。
齐彪走时,未与任何人打招呼,只是与往日不同,出了院门,在院门口稍站片刻,才打马而去,上马时也不如往日般利索。
大郎今日很是兴奋,林庄被袭过后,他往镇上送了一批货,衣衫上花样别致,是妹妹林翠娥领绣衣班所绣,周三晓反映,这种衣衫很是好卖。有不少人在衣行留了尺寸定制。
据妹妹讲,此种绣法,是受芳儿启发,问起芳儿,她讲自己根本不知怎回事,不管怎样,此种衣衫好卖是事实。
大郎虽不会绣花,可经营这么多年衣行,也看得出,新式绣法与往常所见各式绣法不同。简约而大方,图案近观有些模糊,不如常用绣法精致。远观却是如山水画般,简约飘逸,层次感分明。
“芳儿,你看,这可是你所画?”
“嗯?是呀。小姑怎的还留着这张纸,芳儿只是好玩,随意乱画而已。”
“哈哈,看来你小姑我真是聪慧,你随意乱画,我都可受此启发。研制出新式绣法,可喜可贺。”
“呃,小姑确实聪慧。”是被我影响的吗?各个脸皮都越来越厚。
看着林翠娥手里的彩虹。林芳终于知道那新式绣法怎么回事。
山上打斗第二日,林芳闲极无聊,拿起娘亲平日里画花样子的笔,在纸上恣意乱画,一会儿是只小动物。一会儿又是朵葵花,后来不知怎的。她竟写起标点符号来,然后是阿拉伯数字,运算符号,运算代码,英文字母,最后所画,是前世老爸自行车座套上的单线葫芦,有双头葫芦,也有单头葫芦,一排一排的符号,用彩墨组成弯曲的彩虹。
后来怎样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因她那天画了很多张纸,铺得娘亲满屋子都是,反正有下人收拾屋子,乱画一气,自己抬脚就走,根本不知道那些纸张如何处理的。
没想到,那些自己并未在意的涂鸦,竟是被林翠娥捡了去,还据此研制出新式绣法,讲明了,跟十字绣差不多,只是用各式字母与符号代替,也真难为自家这位小姑,这些字母与符号,她见都未见过,竟能被她组成绣品。
“嘻嘻,小姑确实聪慧,不过,此画是芳儿所画,小姑是由此画激发灵感,认真讲起来,芳儿还是比小姑略高一筹。”林芳誓把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林翠娥嗤道:“嘁,我又未讲要与你抢功。”
傻笑几声,林芳低头接着抄写她新编的识字本。前半年所教,都是一些笔画简单的字,秋季开学后,要增加难度,而且她打算要多少收点费用,不能惯出村民喜占便宜的毛病。
既要收费,须得人手一本,她也不知收费后还会有几人愿学,多备些也无妨,就当练字。
林翠娥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踌躇间,嘴巴张开又闭上,就连低着头的林芳都觉出她心中有事,抬头看着她,并不言声,等她自己开口。
忍受不了林芳的直视,林翠娥终于开口:“芳儿,你五哥可曾与你讲起学堂之事。”
“有啊,五哥讲起不少学堂趣事,小姑想听哪些。”答完,林芳低头接着写。
犹豫了一下,林翠娥又问:“那,你五哥可曾讲起有关良平镇之事。”
“他又未曾回良平镇,怎会讲起良平镇之事?”蓦然间,林芳抬头:“小姑莫非想回去?”
是了,董氏还在良平镇,林翠娥做为她最小的女儿,怎能不想她,何况,听娘亲讲,离家时,董氏已显痴颠之相。
“这,你且先忙,待你空闲之时,我再来找你。”
说完,林翠娥陌然离开,她本是来问起一个人的,林芳一问她可是想回去,顿时一股惆怅感袭上心头,林翠娥只想逃开。
林芳从她身后道:“小姑若有事可直接问五哥,你是长辈,五哥必是有问必答。”内心却觉奇怪,林翠娥向来爽利,怎的今日如此别扭。
而林芳口中的五哥,此时正跟着大郎忙活。林武曾讲,既然仕途已是无希望,他打算,取得功名后便回家照顾爹娘,跟着爹爹学做生意,夸口道,必会比爹爹做得更大,还发誓,将来生意定要做回良平镇,将那些曾经欺侮他的人打倒。
大郎与李翠梅夸赞儿子雄心的同时,心觉悲痛,林武心理到底还是受了侵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