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康熙就带着他那群儿子跟文武大臣,从天穹殿拜起,一路又钦安殿,奉先殿……
本来夏骆凡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大队人马,好好看看这古代皇家的八月十五是怎么个过法。可没想到,那些个大臣们左一篇右一篇的《万寿无疆赋》,直听得她是头大如斗,竟比从前数学老师教的英语课更叫人无法忍受。
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赶紧跟李德全说声去准备节目,就悄悄落跑。
往年清宫的十五都是怎么个安排法,夏骆凡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今年的总策划是刚掌内务府不久的胤禩。虽只随便转了转,可目之所及,已充分体现出他的心思细腻独到,匠心别具。
她一路停停走走,在那如波浪般起起伏伏的彩灯间流连徜徉。突见前方不远,一袭华贵的眸紫色锦缎滚云纹长袍的胤禩,款款走来。气韵如华,风姿卓越,让周遭的美景也为之黯然失色。
“丫头,想什么呢?”胤禩看她只傻傻的盯着自己却不言语,忍不住好笑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骆凡回神,却依然有些愣愣的屈膝给他请安。没办法,美男开口,声线华美的犹如大提琴演奏,让刚刚已丢了三魂的她,只觉着自己的七魄也争先恐后的往外头跑。
胤禩摇头,笑意更浓:“里头不好玩儿是不是?”
“是。”夏骆凡老实的点头:“那些个老夫子,可真教人服气,都快赶上唐僧了。你们是不是每年十五都听他们这么个念法儿?”
“当然不是。”胤禩一本正经的摇头,却看她乖乖的一副认真模样,忍不住一笑,也压低了声线道:“不只是十五,还有新年、正月十五,万寿节,还有……嗯,总之只要宫里一有庆典,他们就会把那套搬出来‘演’上一遍。”
“你不知道,我现在都有些同情万岁爷了。”
因着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经常都会在一起排演节目,所以夏骆凡跟他们这些阿哥也都熟惯了不少,此刻不禁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从前我一直都以为,当了皇帝就跟神仙差不多,想什么有什么,烦什么,手一挥就没了。可进宫久了才知道,原来皇帝也会缺钱,不喜欢的也要忍耐,案头上的奏折也要一本本批阅,就连睡觉也会常常失眠。”
“你呀,还真是个傻丫头。”胤禩看着她直笑:“那你是觉着当皇帝就一点好处都没有喽?”
“那倒也不是。”夏骆凡眯起眼,上下打量他一番才嘻嘻笑道:“至少还可以娶一大堆漂亮女人,然后生一大堆好看到让天地也为之失色的儿子。”
胤禩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板起脸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些话要是让皇阿玛听到了,就该被拉出去杖责了。”
“嘻嘻。”夏骆凡不以为意:“这里就我跟你,八爷不是打算要去告奴婢的御状吧?”
“你呀。”胤禩又笑:“趁现在还有点儿时间,你随我先去用膳吧,不然一会儿忙起来,就没空了。”
夏骆凡摇头:“八爷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呀,最怕就是侍候主子用膳了。你坐我站,你吃我看,你吞我馋,简直比上刑还惨。”
“哈哈哈哈。”胤禩大笑,也不说话,直接拉起她就走。
“哎哎,八爷。你放手,快放手,天,这么些人看着呢。”夏骆凡看着园子里三三两两走过的太监宫女,不由得心急:“你这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奴婢偷拿了你什么东西,被当场捉了赃呢。”
胤禩突然站定,紧握着她的手,那双初秋湖水般波光潋滟的眼眸,如丝缎般缓缓的在她脸上滑动,老半天才慢慢慢慢的松开了手。
“那个,八爷。”夏骆凡急急地后退:“今天是十五,人月两团圆,奴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不侍候八爷了,奴婢告退。”
天呐,他这到底是要干嘛?究竟是打算要唱哪一出啊?夏骆凡一边哀叹,一边儿急三火四的逃走。没办法,美男的诱/惑力堪比罂粟,而她的抵抗力……话说她有那玩儿意儿吗?
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散了场,那些有任务的阿哥们,全都自动自发的进了园子,向夏骆凡搭好的‘大戏台’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