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一次跟爸爸出门,临走之前爸爸都会跟她交代:牵着我的手,不要一个人乱跑,如果一旦被人冲散,也不要害怕,就等在原地,爸爸一定会来接你。
可是现在呢?爸爸,我找不到家了,要到哪里才能等得到你?爸爸……
“咦?丫头,还真是你。”
一匹快马‘嗖’的从她身边闪过,一小段路后又慢慢退了回来,马背上的男子利落的跳下地,走到她身边:“打远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咦?你在哭?”那男子一惊,双手就按在了她的肩上,怒道:“你说,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好好修理他。”
夏骆凡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胤祥,想都没想就猛地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开始放声大哭:“呜呜呜……我找不到家了……呜呜呜……因为我做错了事,所以老天罚我再也不许回家了……”
“你……这……”胤祥开始手忙脚乱:“别哭啊,你别哭啊,这……”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所有人都毫不客气的对着他们行注目礼。
胤祥紧蹙着眉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突然眼睛一亮,将她扯出了自己的怀抱:“送你回家是不太可能,不过有个好地方,你要想去,我倒是可以带你一块儿去瞧瞧。”
“呜呜呜……”夏骆凡一边儿抽抽噎噎的抹泪儿,一边点头:“嗯。”
“那就这样儿吧。”胤祥一乐,翻身上马,顺手拉她一把,轻飘飘的就将她拽上了马背。
“嘿,坐稳了。”胤祥轻笑,打马扬鞭,那马立刻就撒开四蹄儿,一路飞奔了起来。
风,在耳边呼啸,速度带来的快感让人的心情不知不觉的变好,而迎面扑来的空气,温润中还带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马,越跑越快,转眼就出了城。再一眼望去,就不再是人头涌涌,而是鸟语花香。白的是梨,粉的是桃,一丛丛一树树,金灿灿的是迎春。原来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来了。
推开一扇古老的大门,迈步而进的夏骆凡瞬间就惊艳了。
满目望不到边的桃花,随着山势在小径两侧蔓延,白的、粉的、粉红的、大红的、深红的、洒金的、浅红的、浅绿的,大朵的、小朵的、单片儿的、重瓣儿的,直长的、垂枝的、含羞带娇欲放未放的,伴着微风飞舞轻扬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只恐东风能做恶,乱红如雨坠窗纱?
桃花深浅处,似均深浅妆?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
夏骆凡发现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肚子里的学问不够使了,这漫山漫眼的花海,哪是自己脑中这区区几首小诗所能涵盖的了得。
她一路走一路睁大了眼睛,贪心的想将这无边的美色,全部存入脑海心房。她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当快门,大脑能做记忆卡,然后在心网里显影成像。
随着山势,一座精巧的竹亭在花丛中掩映。
伴着阵阵花瓣儿雨,夏骆凡拾阶而上。竹塌竹台,一架古拙的琴,上头几片花瓣儿点缀其间。她自然的走过去坐下,凑过唇顽皮的将那些花瓣儿一一吹落。这才素手调弦,一阵清音后,便扣弦而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在她一曲终了时,桃花丛中有一白衣男子翩跹而出,如惊鸿一现,让夏骆凡几乎误做了仙人。及至人到跟前,她才傻呼呼地发现,那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