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学了乖,他可以挑出头去看看女人身后有没有跟着常来的“那位”,近身没看到——放眼看去,他的小二正在和他指手势,他要找的那位——正是一身素雅衣裳,倚着墙柱站在堂上听着说书先生朗朗讲着什么故事。
掌柜的记得清楚:这对相貌平平的夫妇,不……也可以说女的丑的离谱,男的病的像鬼,还真是“天生一对”的搭配。
打从去年秋天,他们就出现在大理的城里,最初风尘仆仆的来,说着一口不怎么地道的大理乡音方言,很多时候她们在一起,说着江南那一方的闲言碎语,柔柔的亲密。
那时候,是女人做着车夫驾马车来的,男人倒在马车里弱弱的瘫着,小二要出去搭一把手,对方不让,女人力气大着呢,自己一个人料理她家的男人——这一双人在他的客栈里一住就是大半年,看着穷酸巴拉的,出手倒也阔绰,选了干净的上房,直到男人把病体养得差不多了,两人才去了别处另找安生地方。
不知两位的来历,他手下的小二闲来无事会估摸着,这对夫妇是江南那里逃来安生的。八九成是做买卖的,手上有些银子,或者是在北宋当官的,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这才逃出来,着了一身的病。这双男女算着也有点年纪,膝下无儿无女,看着怪可怜。
某一日,他只是好心给两位送点什么——岂料被那个病种男人瞪了个狠狠的眼神,那么犀利像是要吃人,然后掌柜的浑身痒痒,痒了大半个月,找城里的大夫诊治,大夫说他沾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是有毒的。
毒从哪里来,掌柜的自己都不知。
而那个一脸病人的男人在结账时,方才留给他一包药。
说得何其潇洒:“再多看我的夫人一眼,往后你也不用这一身皮囊。”
吓得掌柜的心虚好一阵,那么丑的女人,谁稀罕多看——倒是这人给的药粉比大夫的有效。渐渐的——掌柜的有知道这是一双靠种草药为生的夫妇,略懂医道。
对于这两位,尤其是那个病怏怏的男人,掌柜的是说不清心里的又怕又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