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认不清楚她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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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眼瞎，又是什么？
……
放学后，陆漫来到了薄谨言就医的医院。
薄谨言在慢慢恢复中，他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陆漫与他说话时，不再没有反应。
但也仅限于陆漫。
管家和他说再多，薄谨言的眼睛连动一下都没有。
问了医生，医生是这么回答的：“也许薄先生更喜欢陆小姐吧。”
陆漫笑而不语，管家一整天都很低落。
她也没时间就安慰管家，还催着管家和她一起收拾东西。
出院，回家！
车里，林司机在前座开着车，管家坐在副驾驶座。
陆漫和薄谨言坐在后头，方便她照顾薄谨言。
一路上，她都握着薄谨言的手。
她的手很暖，温暖着他微凉的手心。
他的眼睛一直很空洞，只有在陆漫陪在他说话的时候，才有一点点反应。
“谨言，下车，我们回家。”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薄谨言的手指微微一动。
握着他手掌的陆漫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她欣喜地看着他。
“谨言，谨言！”
薄谨言眼珠子动了一下，不复之前那般地空洞无神。
“下车吧。”管家从另一边打开车门，直接扶起薄谨言，搀扶着他坐到轮椅上。
陆漫走了过去，摁住管家欲要推动轮椅的手，说道：“我来。”
我想将他，亲手推到爷爷面前，把他介绍给我爷爷。
薄谨言，对我意义深重。
陆老爷子就在家门口等着他们。
陆漫缓缓地推着薄谨言，走进陆老爷子的视线。
这一对，注定是耀眼的。
少女身材高挑，容颜俏丽，双眸明艳，气质清丽。
男人的皮肤很白，五官立体，眼睛深邃，轮廓分明，气质清贵。
即使他坐在轮椅上，即使他的眼神很空洞。
他和陆漫，很相配很相配。
仿佛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这是陆老爷子看到他们的直观感觉。
他狠狠地摇着脑袋，想要把自己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配什么配，漫漫那么健康，而这个孩子却……
可是，要是漫漫喜欢他呢？
陆老爷子忧桑了。
他陷入了一个困局。
陆漫把薄谨言推到陆老爷子面前，打趣着陆老爷子：“爷爷，你干嘛摇头啊？”
陆老爷子干笑了两声，目光落在薄谨言身上。
这一近看，又觉得这孩子真的很不错。
虽然有缺陷，但五官和气质却是一等一的。
他眼神空洞，气质还在。
奇了奇了。
见陆老爷子对薄谨言这么好奇，陆漫也不着急介绍他。
等陆老爷子看够了，她才缓缓道来：“他叫薄谨言，我的好朋友。”
原来是好朋友，他想多了。
“谨言身体不好，要慢慢调养，医生说，调养得当了，谨言就能和正常人一样，能说能笑，不用整日坐在轮椅上。”
能调养好？
陆老爷子看了看陆漫，又看了看薄谨言，下定决心——
他得出力了。
不敢小漫喜不喜欢这孩子。
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
这孩子能好起来，他自己心里也欢喜。
陆老爷子给薄谨言和管家都安排好了房间。
管家的房间连着薄谨言，薄谨言的房间连着陆漫。
知道薄谨言要来，他对薄谨言的房间，也是分外细心。
有各种高科技的设备在里面，现在想想，貌似还不够。
他得去购置一台轮椅，自己行走的轮椅。
陆老爷子想的这一点，陆漫就没有想到。
当然，陆漫手头的资金，买不起那些高科技的东西。
请个管家和住院的费用，已经花去她一大半的积蓄。
而陆老爷子不同，他手上握有陆天阳给他的金卡。
除了金卡，陆老爷子手头上的积蓄也不少。
买股票买证券他从未失手过。
钱，他从来不愁。
……
薄谨言的房间和陆漫相通。
陆老爷子专门请人打通陆漫和薄谨言的阳台。
他觉得很有必要。
当晚，吃过晚饭，陆漫推着薄谨言走到阳台，共赏着漫天闪耀的星星。
薄谨言吃得是极易消化且极富热量和蛋白质的营养品。
他不能走，又不能自己张口嚼东西。
流食是最好的选择。
夜色很美，星辰闪烁。
这样的星空，让陆漫回忆起了在精神院的那一晚。
薄谨言偷偷带着她跑到了精神病院一个空旷的草地上，他们并肩躺着，吹着夏风，松了松陆漫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被喂了那么多药，无论何时都是浑浑噩噩的，只有和薄谨言在一起的时候，是精神才会清醒。
那时的薄谨言能走，有表情，听得见别人说话，会说会笑。
哪里像现在这个木头人。
陆漫可以确定的是，她的重生，将一些原定的事情，带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原来的薄谨言，他不是这样的。
如今的薄谨言，陆漫想，如果她没有把他救走，继续留他在精神病院里，他会不会……死？
也许会。
但现在，那个也许，已经变成了不可能。
陆漫就蹲在薄谨言的对面，她按摩着他的双腿，避免肌肉萎缩。
就算是在黑暗里，她的双眸还是亮晶晶的，和陆雪那种盈满泪水装可怜的不同，陆漫的丹凤眼，更多的是灵动。
黑夜里，有漫天的星星。
陆漫的眼睛里，有数不清的，闪闪发亮的星星。
她用着这么美的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她的眼神，温柔暖热。
“谨言。”她叫着他的名字，用着和眼神一样的温柔的语气。
那一刻，薄谨言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
很亮很亮，停留了很久才消失的光彩。
薄谨言看清楚了他面前的这张脸。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
之前，他的眼里，她的脸是糊成一团的，分不清眼睛，分不清鼻子，分不清哪是哪。
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
她很美……
在夜色下，她的眼睛像黑色的宝石。
她的眉长弯而细长，带着无尽的风华。
她的脸只有巴掌大小，五官却生得十分精致。
也许，别人眼里的她，只是一般。
但他眼中的她，美得惊人。
干干的喉咙勉强地吐出了两个字，陆漫听了很久，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很美。
长久时间没有说话的他，喉咙很嘶哑。
微弱到风一吹，就能被风声淹没的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
“谨言，你听得到我的声音，是吗？”她欣喜，她激动。
他看到了她，也听见了她的声音。
薄谨言的意识，完全恢复了。
他的心情，很雀跃。
即使脑子一片空白，过往的事情全部想不起来，他还是很雀跃。
他看到她了啊。
终于看到她了啊。
她的容颜如此绝美，她的声音如此悦耳。
他还看到，她眼里清晰地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很小的影像，却让他的心，飞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薄谨言不知道。
他很难支配自己的身体，但第一次这么想抬起双手，摸摸她的脸颊。
她的手就握着他，她的手那么热。
他猜，她全身都热乎乎的。
越想，越不满足于摸摸她的脸颊。
他想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
陆漫第一次看到这么干净，这么清澈的眼神。
纯净，不含一丝丝杂质。
只有开心，只有欢喜，没有其他复杂的情绪。
就在薄谨言想要抱住她却怎么也抱不了她时，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
“谨言。”
“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干净的眼睛。
谢谢上辈子的你，让*****，找到一丝光明。
对陆漫而言，薄谨言是她的sunshine。
对薄谨言而言，陆漫是他的sunshine。
他们都在彼此最困难，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成了彼此唯一的，温暖的，永恒的，那一丝丝渗进黑暗，代替黑暗的亮光。……
翌日清晨。
陆漫去上学了，管家去买药了，家里只剩下陆老爷子和薄谨言。
薄谨言能看见人了，也能听见声音了，他听着面前这老头子喋喋不休，面上不显，心里暗暗地笑。
“小子，你喜欢我家小漫吗？”陆老爷子还不知道薄谨言能看见人，能听见声音，他就是随口问问。
没想到——
“喜……喜……欢……”
声音一出，陆老爷子一愣。
像见鬼似地看着薄谨言。
“你在说话？”
薄谨言眨着眼睛，双眸间，有零碎的笑意在跃动。
陆老爷子有点懵，愣了半天才清醒过来。
他眯着饱含沧桑和陆漫有七分相似的丹凤眼，问：“你能看得见我听得到我说话？”
薄谨言眉眼弯弯，眼神纯净：“嗯……”
陆老爷子摸着下巴，一脸深沉。
恢复得这么快……
盯着薄谨言的眼睛，他又问：“可是你不觉得自己拖累了小漫？”
陆老爷子问话时，没想太多，他想到就问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像一把尖刀，刺痛了薄谨言的心脏。
纯澈的双眸，发亮的眼珠，顿时像蒙了一层灰尘，暗暗的，没什么光彩。
薄谨言抿着唇瓣，半天不说话。
陆老爷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揉了揉薄谨言在阳光下呈现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