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怎么招募自己的第一批武装力量,刘泽心里早有想法,地点嘛肯定不能在城里面,城里的壮丁早就被黑狗给征走了,只能出城找找饥民队伍,碰碰运气!不过听余愁说,王二哥也在城外附近设置了招兵点,那刘泽就只能再远离这些地方了,以免发生冲突。
毕竟自己羽翼未丰,还是韬光养晦,能避则避地好。
本来刘泽还准备带着余愁和他那百名新兵去拦住饥民队伍征兵,但余愁早已接到余挺余大哥的命令,必须留守城内练兵,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刘泽自己了。
城门口,余愁拱手对刘泽道:“刘哥一路顺风,本欲与哥哥一起,好助一臂之力,哎!”
说罢漏出愧疚之色,指了指身后的十个新兵道:“我奉命练兵,无法脱身,但也不能让哥哥单人空手去做那送死的事,这里有十个壮丁,虽未经操练,但我已经给他们交代好了,可帮你推车搬运粮食等物资,也可帮你站岗放哨以备不测,等你略安定后就放他们回来,最迟明后天就要归来,否则校场点名缺席,我也不好交代!”
然后又指着两辆车说:“刚刚从我大哥那回来,这几杆合木制长枪就赠于刘哥,你身高体壮,正适合用这些长兵器对阵。这十个人可帮兄长推车,就省得你再回来搬取你那昨日领到的粮食和火药了。”
刘泽听闻就迫不及待地奔上前,左手扶着腰刀,右手拿起车上那近四米长枪,只见那铁枪头极小,最多不过四两重,枪中部正好一手可握,向后渐粗,向前渐细,一直到那小小枪头为止。
一边的老孔见刘泽在那仔细观摩着长枪,就边捋胡须边解释着:“此枪北地用的较多,不过也不是正规边军兵器,民壮所用罢了,最多对付无甲或轻甲贼人,它的破甲威力不足,若对付重甲之士,还需破甲枪、透甲锥为佳。”
“正是如此,我大哥也如此说,南方用毛竹为枪,北方用稠木最好,合木略次。”说着余愁甚至摇头晃脑起来,“军中器械长则一丈七八尺,以长短相配合,长以救短,短以救长,长既易远而势老,短又难及而势危,故相互配合为佳,不宜单用。可武库之中也仅剩这几支长枪,哎,我也不多说了,望保重!”
借用这十个人是刘泽未想到的,更别说还给了几支长枪了,见余愁脸色还是不自然,就安慰道:“兄弟,多谢了,否则我这第一步招人都不知会难上多少倍,时间有限,我也就不耽误了,告辞!”
与余愁说完后,刘泽赶忙招呼老孔、说书先生程默和主动投效的郭顺旺来试枪,也不管会不会使,就一人分了一杆。
转过头又对之前在县狱门口救的王善保问道:“王善保你的伤势如何?能拿得动枪吗?”
“俺昨天就是饿的,那点皮肉伤不打紧!”说着王善保用力拍了拍胸脯。
旁边他姐姐王桂芝忙关切地拉着弟弟的手,瞪了他一下,转头对刘泽说:“俺们都是穷苦人出身,枪倒是能拿,就是不会用,届时招了兵,俺那杆枪就还是让给别人吧,省得浪费喽!”
刘泽点了点头,面对着这唯一的五名手下再次说道:“咱们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女人、伤员,但各位切勿丧气,咱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像我昨天晚上跟大家说的,这世道是逼得咱们没办法,咱们如此也只是为了求活,等时局稳定下来,你们若是有更好的去处,我绝不阻拦!不过这段时间,还需各位与我共进退!我们一起共谋大计!”
一群人听了此话表现各异:老孔倒是对此说法挺感兴趣,
捋着胡子点着头,一副欣赏的样子,程默躲在老孔后面嘟囔着,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郭顺旺的眼睛则老是往余愁那面瞅,但听到便立马接腔:“听公子的!”那对姐弟倒还是乐呵呵地傻笑,听刘泽说完便十分捧场地拍手称妙!
其余充当搬运工和临时护卫的十人不置可否,皆持枪站在原地,丝毫不关心刘泽说着什么。
看到这种情形,刘泽只好苦笑着对余愁打了个招呼,转身吆喝众人离去,目标马家寨方向。
对于为何先去马家寨方向,刘泽对几人也有解释,毕竟只有做通了思想工作才好齐心合力干大事!
原因一是因为马家寨到县城的这段路刘泽走过,所以甚是熟悉,二是在途经路上也见到多处灾民聚集之所,三是因为这一路上都没有强力的地主村寨武装。
就比如刘泽面前的这个地方,道路上不断有三五成群或几十人一群背负着各种杂物的饥民路过,看他们去的方向就是县城的方向。
刘泽示意将两辆车堵到路中间,再吩咐各人都举枪站好,准备拦住这些百姓的去路。
旁边又让王桂芝带着他弟支起了一口大锅,导入一袋杂粮,再加上半桶清水,这就煮上了一锅粥在道旁。
不多会儿,饥民越聚越多,且无论大人小孩老弱妇孺都是衣衫褴褛,他们闻着大锅里飘出的香气,看着旁边持枪而立的壮丁们,不住地在那哀求。
眼见粥已经煮好了,人也聚集得差不多了,刘泽爬上粮车顶部,左手扶刀对着人群喊道:“我乃是王二哥哥属下,奉命前往乡下各村寨收集钱粮,现在县城里也缺粮了,尔等不必再往前走,念尔等生活不易,何不跟着我去吃大户?也能养活父母妻儿!”
人群原本的哀求声逐渐消失,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窥,有一老者拄着拐杖上前说道:“我等多是听闻县城有义军放粮,故才携幼扶老往县城赶,只愿求一点杂粮糊口皆可。”
“县城昨日放粮也仅人均一斤而已,况且城里现在粮库也没粮了,你们去了也白去,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各村寨去收取钱粮的好。”
“我等草民,没有官身,怎么随意去收粮收钱?那岂不是成了贼人?”人群中立马有不少人嗡嗡地赞同。
“是啊,官人,我等具是老实本分世代务农,怎可如此?”
“公子,粥已好了,让俺们吃上点吧,行行好吧,老爷!”
人群越来越骚动,甚至有人开始冲过去抢锅里的饭勺,刘泽见此,右手抽出腰刀,朝着车下的人群怒吼道:“我看哪个人敢抢我们的粥?尔等谁愿随我去各村寨收取钱粮,谁就可以吃粥!尔等放心,只是撑个场子,不杀人不打仗!至于敢乱动者,杀无赦!”
“老爷,您说的可是真的?不打?只在后面架个势?”
刘泽看这群人无论老少青壮,都没啥心思从贼,也只能咬咬牙答应着:“没错,咱们这百十号人,往哪个村寨门口一站,他不得点头哈腰地给钱粮免灾?咱二哥都占了县城,县官都杀了几十个,人头都挂城门口了,惹急了我,我就叫二哥带兵平了他的村!”
先哄着,把人唬住就成,刘泽心想,我这名望太低,还得拉着二哥的虎皮啊。
可他哪里知道,刚刚还有些兴奋的人群,立马就像猪尿泡被扎了一刀子,没了气儿!纷纷在那议论着,刘泽隐约能听到:“啊,那可不中,王二杀了官哪里能落着好?俺得赶紧去领粮,有一斤是一斤,不然官军杀来可不得了!”
听到这些话,刘泽连忙解释:“咱们不是造反,杀那狗县令只是为了公义,那狗县令天天催税催粮害人无数, 王二哥哥此举也是大义啊!”
看着人群渐渐有散了的趋势,刘泽马上改了口:“乡亲们,咱们这不是杀官造反,咱们是跟着二哥求活,不用担心!二哥说了,若以后官府怪罪下来,他一人承担!咱们这么多人都是胁从而已,法不责众!”
刘泽想,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眼下这有机会既能吃饱,失败了又不用自己担责,这伙人怎么能不心动!
看着众人恢复了冷静,刘泽继续说道:“咱们现在去吃大户,开仓放粮,也只是为了救父老乡亲于水火之中,咱们都听过水浒传吧!里面都是这样的,想当官,杀人放火等招安!”
听刘泽这么说,这些饥民又都议论纷纷:“俺可听说,那招安的头领都死的死亡旳亡了!”
“呸,死的那是领头的,你怕啥,你最多以后就一个小兵,还能砍了咱们这老老少少的这么多人?说不定俺们以后还能吃皇粮嘞!”旁边一个人反驳道,明显比先前说话的那个更聪明一些。
“没错,法不责众,最多也只是领头的顶着!”
刘泽听到这些话,感觉有戏!但他装作没听到似的继续说了一句,也是这句话彻底引爆了人群:“壮劳力敢跟着我拿枪的,都跟我吃干的,管饱!要是死了的残废了的,给安家费杂粮三斗(一斗合十八斤重),父母妻儿我都养着!跟我们去村寨收粮,在后面摇旗呐喊的,不管老少,拿到粮食就给吃饱!决不食言!否则天打五雷轰!”
只要他们上了我的贼船,还想下?哼哼!那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