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
“什么?十一福晋说要亲自带着凤姐儿去园子里谢恩?”刚刚迁为礼部员外郎的金简,脸色有些微妙,他实在捉摸不准十一福晋的意图。
金宜凤抓紧了腰间的那枚太极玉佩,小脸愤愤:“阿玛,富察氏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佟佳氏幽幽道:“十一福晋此举算得上贤惠无比了,金家不能拒绝,否则便是不识抬举。”
金宜凤咬了咬牙齿:“阿玛,您想想办法呀!我可不想跟着富察氏一块进宫谢恩,平白叫人称颂她贤惠!”
金简叹了口气,道:“你额娘说得是,金家不能拒绝。”
“阿玛!”金宜凤急得跺脚。
金简看了夫人佟佳氏一眼,“明日,劳烦夫人一并陪同入宫,务必谨慎。”
佟佳氏点头:“妾身省得。”
金简又叮嘱女儿,“明日进园子谢恩,不得张扬,一切听你额娘的。”
金宜凤气鼓鼓的,却只得点头应下:“是,阿玛!”
翌日,盈玥也是起了个大清早,她特意早睡,故而天蒙蒙亮便醒了过来。一时间,丹若堂内香汤热水鱼贯端了进来,陶卉姑姑领着两个玉字辈大丫头,并七八个二等丫头,上下忙碌着,服侍盈玥更衣洗漱、梳妆打扮。
她已经快半年没进宫了,此番进圆明园夏宫,意在谢恩,感谢乾隆陛下,给她丈夫赏赐了个小妾!某人磨牙霍霍中……一大把年纪自己成天祸祸年轻小嫔妃,居然还不忘给儿子塞小妾!
老娘诅咒你,x尽人亡!
看着自己小福晋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永瑆低声道:“要不我陪你一起进宫吧?”
盈玥瞪了他一眼:“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永瑆若是去了,金宜凤只怕恨不得黏在永瑆身上!想想便觉得膈应人!
永瑆叹了口气:“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他看着盈玥圆润高耸的肚子,心下便颤巍巍的。
盈玥哼了一声,“只要金宜凤随身佩戴那方太极玉佩,我的计划便十拿九稳!”
永瑆沉默了片刻,他到现在都不晓得月娘到底要搞什么事情……
“那玉佩,是我送去金府的,她肯定会戴上的。”永瑆默默道。
“那就成了!”盈玥下巴一抬,昂然道。
这时候,玉簟快步走了进来,“爷、福晋,佟夫人与金三格格到了。”
盈玥看着镜中刚刚梳就了架子头的自己,哼了一声,“来得倒是够快的!叫她们在前殿等着便是!”
“是,福晋!”
说着,盈玥睨了永瑆一眼:“你不许去见她!”
永瑆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是,我的福晋姑奶奶。”
盈玥抿嘴笑了,忽的,只觉得头皮一紧,忍不住“嘶”了一声,玉盏手一抖,歉然道:“福晋没事吧?都怪奴才不小心!”
盈玥看着镜中那只华丽的金累丝朝阳五凤步摇,这步摇太重了,生生压得头皮疼。
叹了口气,有孕期间,她一直穿戴素减,如今突然要珠翠玲珑满头,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便叹道:“换那只金翟钗吧。”
首饰匣中的金翟钗,也算是华丽了,一只金累丝的翟鸟,鸟身上镶嵌了七颗东珠,翟鸟的眸子还是黑曜石的,看上去格外炯炯有神。
“是,福晋。”玉盏小心翼翼将金翟钗插在了盈玥鬓角上。
盈玥看着镜中满头金玉的自己,嗯,足够华丽了,不禁点头。
永瑆这时候道:“把那只福禄寿翡翠镯子带上吧。”
盈玥一怔,就是婚前永瑆送给她那只,淑嘉皇贵妃的遗物。
“嗯”了一声,便套在了皓腕上。
这下子,简直成了移动珠宝展了。
永瑆笑着看着她那艳丽无匹、难掩高华气度的面容,不禁暗赞:“爷的福晋,世上无人能比。”
盈玥嗔了他一眼,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于是,便往前殿诒晋殿去了。
诒晋殿中,佟佳氏与金三格格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等来十一福晋富察氏。
只见一个身着大红翟鸟穿花如意滚镶对襟旗服的女子出现在殿中,这对年纪相若的母女不禁齐齐一震。
往日里,十一福晋可不曾如此华贵无匹!
金宜凤看着盈玥那张铅华染就,可堪桃李羞让的脸蛋,心中不由地竟生出三分自卑来!
佟佳氏急忙拉着金宜凤上前行礼,“给福晋请安。”
金宜凤心中虽然不愿,但还是僵硬地屈了屈膝盖,嘴上却道:“十一表哥呢?”
盈玥哂笑:“放心,你见不着他了!”
面对这样嘲笑的口吻,金宜凤气得涨红了脸颊,她强忍着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来日?她岂会让金宜凤还有什么“来日”?今日她便要毕其功于一役!!想日老娘男人,你丫的做梦!!
天地一家春的那位死三八,老娘带着这个小死三八且去会会你!
佟佳氏微微蹙眉,老爷的这个女儿,当真是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佟佳氏忙笑着道:“福晋当真是堪比当空皓月,在您面前,任谁都要黯然失色了。”
“黯然失色”的金宜凤咬牙切齿。
盈玥淡淡一笑,“夫人过奖了,咱们启程吧。”
佟夫人忙上来搀扶她:“福晋小心门槛。”
看着继母佟夫人“谄媚”的样子,金宜凤一脸恨恨。
进了圆明园行宫,盈玥便换乘肩舆,而佟夫人和金宜凤就只能委屈点,用一双腿走路了。
“去太后的澹泊宁静殿。”盈玥吩咐道。虽说是来给乾隆谢恩的,但这会子乾隆陛下还没下朝呢,太后又病着,索性直接去太后那儿好了,反正乾隆下朝也会去侍疾!
太后正在殿中喝药,在旁服侍的正是舒贵妃以及刚刚晋封为顺妃的钮祜禄氏,听闻十一福晋带着金家母女入宫谢恩,太后不禁愣了半晌。
“她竟亲自带来谢恩了?”太后一脸惊讶之色,旋即不由露出担心之色,“快叫她进来吧,今早下了霜露,怕是有些冷呢。”
顺妃见状,忙笑着道:“先前宫里还有人诋毁十一福晋不贤惠呢,如今看来,流言不可信啊!”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是魏氏疑心太重了。”
舒贵妃嘴角挂着冷笑,不是令贵妃疑心重,而是她利用了疑心重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