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 县衙
“来人啊,赶快给贵大人送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随着县太爷一声令下,整个县衙的人已经开始忙成一锅粥,拿衣的,做饭的,准备餐桌的,整理的客房的,整个钱塘县县衙好久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等得贵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徐斌把贵林请到书房,官场规矩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大家才宾主落座。
“徐大人,闲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大人如何处理这群刁民?”贵林坐在主座看着站在一旁的徐斌咪了一口茶悠闲的说道;
“贵大人,这都是本官教导无妨,竟然有人敢在钱塘县内公然殴打朝廷命官,本官必定严惩给大人一个交代。”徐斌也不敢抬头看贵林,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道生怕惹得这位满洲大老爷雷霆大怒,当下之计还是先要让贵林消消火气,等到送走了这尊大神,怎么处罚还是他自己说的算?徐斌虽说不是江南人士,但是对于满人肆意欺压汉人的做法还是略有满,现今在辖区内发生这样一件大事,徐斌从内心里还是偏袒向张玲一方的。
“好,既然徐大人如此说了,我也不想再过问什么?就是不知道府台大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看你这位父母官?”贵林看了一眼徐斌,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想他满人在江南受汉人约束他早在京城的时候就略有耳闻。如今眼见徐斌给他上眼药,贵林不得已只好拿出知府大人来给徐斌施加压力,防止徐斌草草了事。
“贵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如实上报给知府大人,本官此时就是不知中堂大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做何处理?”徐斌所说的中堂大人当然就是当今乾隆皇帝面前的红人——章佳•阿桂。提到中堂大人的时候,徐斌还特意的向北方报了一拳,给贵林以作提示,希望贵林可以有所收敛,不要把事态扩展开来,这样对谁都是不是好事。
“这个… …这个吗?”贵林听到中堂大人心里一惊,身子也不由得颤抖起来,阿桂是他的表叔,而且阿桂的为人他也知道,阿桂的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先前换衣服的功夫他已经了解到事情的始末,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听信了王四的片面之词干下这仗势欺人的勾当,这理本就不在他这里,此事要是让阿桂知道了,虽说不会受到责罚,但是在世叔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这对自己以后的晋升的却是一个不小的障碍,用自己前途来换取自己的一时之快这样真的值得吗?要是不如此做,想他贵林的脸面怎么放?章佳氏的脸面往哪里放?他满洲人的脸面又往哪里放?这让贵林好生为难。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贵大人… 贵大人… …”徐斌看着贵林脸上颜色阴晴不定知道这时是其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眼下主要的还是要让贵林的火气消下来。
“额… …什么事?”贵林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喊叫他的名字,慌忙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嗯,刚刚下人通知,说是饭菜准备好了,眼下不如我们先去用餐怎么样?待得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在讨论这件事情。您看如何?”看来徐斌也是一个老官油子,知道喝酒才是让一个人放松心情,随你所愿最好的办法。
“额.. 全听徐大人安排了。”
“好,贵大人,我们这边请吧?”徐斌伸手做了请的姿势示意贵林先走,贵林也丝毫不客气一步跨出,险些跌倒在地,好不尴尬。徐斌看着贵林的样子,想笑却不敢笑,只是跟在后边,但是书房前接引的小厮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在笑给我滚出去。”徐斌对着小厮一顿呵斥,贵林听了此话心思在一转,慌慌忙忙的出了书房。徐斌慌忙跟上。
小厮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才平静下来,刚刚的笑没有忍住,他心里‘咯噔’一下,谁知老爷此次竟然破天荒的原谅他这一次,他心里也在纳闷,想上一次有个人忍不住在书房笑出了声,不仅被老爷破骂了一顿,最后还赶出了府。自此以后,虽说老爷没有要求但是他们下人之间确是形成了一个习惯,凡是在书房侍候的时候都不能笑,可是今天… … 怎么不让人意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当时刘老板当时在店中看到张玲与桂林大打出手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谁知对方不仅是个满人,还是杭州的参将知道这次惹了大祸,心想先下不可大意,还是找人去请老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是以慌忙打发人去沈府找老黑,待得老黑慌忙赶到时候,张玲已经被县衙的人,压去良久了。
“老黑啊,你可算感到了,先下张玲打了满人的军爷,眼下可该怎么办啊?”刘老板大老远的看到老师赶来慌忙迎来,寻求办法。
“这个… …老汉先别着急,待我进屋喝个水,歇息片刻再说。”从沈府一路赶来,花了这么点时间也挺难为他的。
“快…是我着急了,竟然没有请你进屋,快请。素秋,赶快给你黑大哥上茶。”刘老板看着老黑满头大汗突然发觉自己确实有点心急了。也不知是心急张玲,还是心急他这店怕没了张玲开不下去,又或是担心自己的姑爷呢?这个恐怕刘老汉自己都说不清处境吧?
“黑大哥赶紧给像个办法吧?这可如何是好,玲哥现今被官府带了去,要是岭哥有个三长两短,呜呜~~~~~ ”素秋说着说着竟然把茶水往桌子上一放,自己哭了起来。
看着素秋的样子,老黑心里也不是滋味,想他老黑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就算是女子哭泣他也见了不少,现今这个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素秋那绝美的容颜,配上自己的一腔哭音,任再铁石心肠的人心里也会泛出同情与怜悯,老黑身为一个铁血男人同样也不列外。唯一不同的就是老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看到素秋的样子他也没有上前安慰。对他来说,杀人放火不是个事情,单打独斗他也没有怕过谁,只是这与官府打交道的事情,他确实自幼不屑也不擅长的,如今让他来想出一个办法把张玲从官府中平安的营救出来,说实话——他还真没有。但是他心里此时却蹦出了一个人,但是把这个名字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感觉可笑,那人正是近日表现不同寻常的九岁李尘。是以迟迟不敢说出,在哪里欲说害羞,还真是苦煞了老黑。
刘老板见老黑一杯水茶下了肚,心里还在忧虑,又看素秋还在那里抽泣,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这可真是难道了这位久经沧桑的老人,他自小在一家饭店打零工,偷学了几十年的厨艺,四十几岁的时候意外发了笔横财,来到钱塘县开了这家饭店,娶了妻子,生了乖巧伶俐的女儿之后,再无子嗣,十几年来他潜心经营,饭店换了酒楼,妻子却因操劳离开了人间,留下了他们父女俩,不久前眼见毕生的心谢被抢,万念俱灰的他遇到了张玲一行,让他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光明,现今,又遇到这种事,想他当初连一个王四都斗不过,如今又有什么资本来和贵林斗?把希望寄托给老黑的他看到老黑这个样子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如我们去找李公子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吧?”老黑犹豫了良久还是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因为他此时除了可以想到李尘以外也是毫无办法。
“李尘?”赵老汉试探的问道:
“对,就是他。”
“我这几天见他较平常孩子确实有所不同,但是我却难以相信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在这件事情上会有什么好的办法?”赵老汉原本听到老黑的话还有些许兴奋但是听说竟然让李尘来想办法,他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就是那个岭哥师傅?”素秋问道;
“正是。”老黑听了刘老汉的话,也开始犹豫,但是心里却对李尘仍有几分信任,这几日和李尘接触的越多,他就越发现李尘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不是李尘那么小的年纪却有广阔的知识面,而是从李尘的身上他‘嗅’到了一种十分特别的味道,那种‘味道’让他内心感觉很安稳。这是他近几日来始终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
“爹爹,这个李公子我听岭哥说过,岭哥对李公子倒是十分信任,岭哥说过,他第一次和李公子交谈的时候就感觉他身上有股令人折服的气息,仿佛他的话语就像是神言一般,令人难以抗拒。跟着李公子,让他内心感觉到很踏实、很安心。”素秋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
“哦,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吧?这是一个我们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这让我如何相信他真的有办法可以救出张玲?”赵老板疑惑道;
“哼,既然你没有办法相信,与其在这里着急,还不如先把李公子叫过来看看他的办法是否可行?”素秋反驳道;
“你怎么知道他有办法?”赵老汉又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办法?”素秋此时急起来竟然连老爹都不认了。
“你…你可气死我了,老黑… …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弄?”刘老汉看素秋的样子知道她心急,也不和她一般见识,毕竟自己女儿的性格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知道在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征求一下老黑的意见。
“嗯… …你说什么?”老黑看着赵老汉一脸迷茫道;老黑先前听素秋说话才了解道原来张玲和他对李尘的感觉竟然大同小异,都是如此奇特。是以入神了。
“我说,你感觉现在请李公子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怎么样?呸,这是什么嘴?我的意思是,问李公子有没有办法?”此话一出赵老汉才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看来是被丫头搞迷了,赵老汉如此想到;
“额,我看这个办法可以,先下李公子正在赵府做客,我立马就去请,怕待会晚了再生什么事端。”老黑回了回神道;至于他们父女是如何商量的这个办法他已经不关心了。
“赵府?李公子又被赵府请去了?”刘老汉好奇的问道;
“是啊,听说是请教一些关于酿酒方面的事情。”老黑如实回道;
“李公子还会酿酒?”刘老汉对这个李尘真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听说水平不错,要不怎么会被赵府请去?”赵府是公认的钱塘酿酒第一大户,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下连刘老汉也彻底的被李尘震撼到了。
“好了,爹爹,不要再问了,还是让黑哥赶快去赵府跑一趟吧?”素秋听两人在一边聊一些与张玲无关的事情瞬间便急了,催促道;
“对了,险些误了大事,那就麻烦老黑在跑一趟了?”赵老汉道;
“嗯,没问题,张玲与我还是有些交情的啊。”老黑回应道,话虽这么说但是就连老黑可能也不明白,其实真正让他去的原因是他心低内心最深处的召唤,他的心底深处十分希望可以见到李尘。
就这样,老黑一人一马快速的直奔赵府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