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之中,主人房间之中,燃气了袅袅的香气,熏蒸得这房间之中都有些淡淡的雾霭,房中的一律事物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那红漆沉香木书桌,那雕花梳妆台,那雕刻着仙鹤起雾的架子床,床上的两床鸳鸯被,无不是整整齐齐,也彰显出了主人家一丝不苟的性子。
此时,这房间的主人一坐一立,一阵阵暖心的歌谣传来。
“我有一个家,家里有个他,即可么么哒,又可啪啪啪,给他洗内裤,给他生娃娃……”
司空绝觉得这歌词实在是绝妙,微阖着眼,竟然听得有滋有味的。
夏锦华正站着,手中握着一并温良的象牙梳子,正给司空绝梳头,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留长发的,从小到大,若不是出现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都是不剪头发的,只做一般的修建。
司空绝的头发都已经长到了及腰了,根根青葱,比夏锦华的还水润。
夏锦华正横着歌儿,将他的头发梳在了后背上,用剪刀轻轻地修建着那发颠之上不可避免的几根枯黄的发尖。
将那头发剪得整整齐齐的时候,夏锦华才放下了箭头,他的头发梳着竖在脑后,用了发冠束好了,端详一遭,见司空绝正闭着眼睛,似乎是一脸享受,袖长的睫毛在眼睑之下印出了两道阴影,剑眉挺立,果真是像剑一般的带着杀气,皮肤有些微微的古铜色,却带了几许男人该有的气概来。
夏锦华看着那镜中的美少年,再看看身边的美少年,十分满意自己的成果。
她自己已经装扮完毕了,穿了一声贵族妇女穿的四合如意团云暗地妆花长袄,下裙是盘龙翔凤暗纹织金马面裙,头上戴了一整套的珠翠,司空绝也穿了一声葱绿色云肩通袖圆领袍。
司空绝这才睁开了眼,双眼宛若是灿星般的,有光芒一闪而过,看向了镜中的一对璧人,见那女子娇俏如花,眼含春波地看向了身前的男人,衣服举案齐眉的缱绻画面,看得他心醉,真想将所有的画面都停留在这一刻。
他忽然一出手,将夏锦华给搂到了怀中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狠狠地便欺身而上,冲着那鲜红的唇瓣便亲了一口。
“讨厌!”夏锦华一推他,羞涩难当,见他唇上已经印上了一点口脂,忙用手绢给他擦了干净。
司空绝还想亲,夏锦华忙伸手一推,“时辰到了,该走了。”
司空绝幽怨地看向了那一边的沙漏,宴会的时辰已经到了,他们是主人,该是出场的时候了。
夏锦华已经起身去,将自己的包包拿出来,补了口脂,便与司空绝一道出府去了。
今日的两人都是光彩照人的模样,不如以往那般随便,已经拿出了正式的派头来。
众人都道,将军府和夫人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两人坐了马车,往宴会的樱花园去了。
一路无语,两人似乎都有心事,但是那紧紧缠着的手却从没有放开过,直到马车一停,南极道:“头儿,到了!”
司空绝就要起身,但夏锦华的柔夷却忽然将他一拉,抬起头看他:“绝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司空绝笑笑,道:“夫人,该来的迟早会来的。”
他的身份迟早暴露,不过时间问题,不如便主动暴露吧。
见夏锦华还是满脸的担忧,毕竟司空绝在三国之中的风评并不是很好,他杀伐果断,杀了太多的人,怕是到时候……
司空绝狡黠一笑了:“难度夫人是怕为夫的如花美颜被人瞧了去,让人惦记上了不成?那为夫下车去,抓把灰尘摸摸脸再去。”
夏锦华低头掩唇一笑,接了司空绝的手去,司空绝便牵着她下了马车。
当她踩在那凳子之上,看着那樱花园门口来来往往的高官贵胄,心中七上八下的,但触及司空绝那温暖的目光,她深呼吸一口。
罢了,去吧!
谁敢说她老公的一句坏话,断她丫的厕纸!
两人并肩往那园中走去。
众人只看见一对璧人并肩而来,男子俊逸风流,女子明媚绝色,真真是一对儿,夏锦华的容貌众人已经全然知晓了。
但是她身边的男子众人却是眼生得很。
见那男子着一袭暗色衣裳,气质内敛,双目之中似乎是带着八分疏离一份冷漠和半份神情半份爱,那半份神情半分爱自然是给了身侧的女子,其余的九分疏离和冷漠,便给了这个世界。
当然,众人只能得到他看的是,尽是他的冷漠。
见那人走来,众人似乎是觉得迎面一阵风,风过,汗出,心颤,有种无形的威势在蔓延,压人的人心灵不安。
似乎是只要那人看上一眼,灵魂被那幽深的瞳仁给吸走,坠落如无底的深渊,纵然是那见过时光的老人们,也看不透此人了。
听说,那便是镇南王的义子‘鬼面将军’阎绝!
难道果真是如现在京城中的传言,那将军的容颜已经医治好了,成了翩翩浊世的佳公子?
夏锦华带着亲和之中带着疏离的微笑,随着司空绝走入了园中,众人前来迎接,已经有胆大的上前来惊异道:“难道这位便就是阎将军?”
司空绝点头,那人惊恐,众人更惊恐,想来鬼面将军曾经的容貌,满脸的疤痕,甚至整个眼皮都被划开了,整张脸扭曲丑陋,而眼前,分明是一个年轻英俊,世上少有的少娘英雄!
层层叠叠的惊叹声传开去,众人都围了过来,瞧看着此时的司空绝,一时间,各色的惊艳和嫉妒的目光层出不穷,但更多的是爱慕,和对他身侧夏锦华的嫉妒。
分明那是一对天造地设,但总有人认为,天造若是他,地设便就该是自己。
见众人的那疑惑的眼神,夏锦华微笑着道:“夫君曾经满脸的疤痕,多亏了使用了钱家回春堂里面,最新的那一款药膏才开始逐渐好转,这款药膏祛痘不留痕,疤痕去无踪,适合任何肤质,任何年龄段的人使用,夫君使用了三个疗程,才半年不到的时间,满脸的疤痕便已经好了。”
司空绝也配合着露面,让众人三百六十度,好显示出那药膏的神奇威力来……
众人惊叹,原来是钱家回春堂里面出的膏药!
“现在买的话,还有八折优惠哦!”夏锦华笑吟吟。
便是这两句话,钱家少要了她三分之一的钱,夏锦华说——那是代言费!
司空绝代言你们的膏药,就该给钱!
就因为司空绝往那儿一站,钱家的回春堂第二天大门都被挤破了……
镇南王和世子都不在,带领大军远征去全国各地拔唐教的据点了,今日是王妃和郡王阎茗前来道贺。
“义兄!”阎茗冲着司空绝招手。
司空绝便朝阎茗那处去了,看见阎茗,夏锦华厌恶地瞪了一眼,阎茗也知道夏锦华正记恨她,也不敢多说话,跟在司空绝身边去了。
宴会便是男人一帮,女人一帮,男人们汇聚在一处高谈阔论,女人们聚在一处嘻嘻哈哈,各有各的天地。
今日来的人很多,贵族女子也很多,但是夏锦华却似乎是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伴儿,她唯一可以说话的两家小姐都进宫做了娘娘,不可能出宫来赴宴了。
幸得今日阎芳染也来了,她可算是正经的郡主,也能来这宴会,但是她也没多少能说话的伴儿。
她本来是庶女,这些嫡女从心底看不起庶女,从来不带她玩儿,而且她也很少参加这种宴会,实在是不习惯。
幸好有个李欣格,两人还算是有些共同语言。
夏锦华却发挥出了前世自己混迹各个圈子办案的本事来,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谁家的小姐夫人,问个名字,一次就能记住了,妙语连珠,逗得众人时而便一笑。
众人这才知晓,慧灵郡主果真是如传闻之中的那般,大度谦和,却又不失威严,真真是个能人。
话过三巡,便有夫人将那话题扯到了司空绝身上来了。
“阎将军如今已经二十多了吧。”一位全身富贵的夫人似乎是无意提起,问道。
“恩,夫君已经二十又二了。”夏锦华微笑着,明明是敷衍,但却不着痕迹,令人寻不出半点不畅快来。
那夫人眼珠子一转:“二十又二了,我家老爷这个年龄啊,长子都开始上学堂了!”
艹!
夏锦华心中默默地骂着,你早婚早育,关老娘鸟事!
但她带着一股的笑意:“那是夫人福气好!”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肚子,又有人道:“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夫人可是要抓紧时间了,得有个子嗣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若是男人没有子嗣,如何能算是成家,就算是嫡妻不出,妾室也该是有所出的。”
有人干脆直白地道:“我看将军后院之中人丁稀薄,娘家三小姐如今才十六,端庄贤淑……”
一见有人出口了,众人也忙不迭地将自家的女儿介绍来:“我家大小姐,如今已经到了婚假的年纪了,自小苦学琴棋书画。”
夏锦华还是一直微笑着,看着各家的夫人推销自己的女儿,这些夫人可都是有来头的,肯定是不乐意让自家的女儿做妾的,很大可能,只想夏锦华让出嫡妻之位!
看着众人推销,夏锦华只是微笑,不说话。
送妾入门,没门!
没看见将军府门口竖的牌子吗?
待得众人都将自家的女儿介绍完毕,等着夏锦华挑选回去做妾,好早日将她这个嫡妻给搞下台,就等夏锦华点头的时候,夏锦华却拿出了一盒药膏来。
瞅着其中一个夫人的皮肤道:“哟,王夫人,我瞧你这脸上有痘印啊,都许多年了吧,不如试试这个药膏,钱家回春堂出的新药,涂在脸上,能祛痘消肿,美容养眼养眼,将军脸上的疤痕,就是用了这家的膏药才痊愈的!”
“这就是治好将军脸上伤疤的神药?”王夫人惊呼。
“是啊,这可是神秘高人研发的,专门治疗各种顽固疤痕,效果显着,而且见效快!世上难得!”
众人早对这个药膏感兴趣了,能将一个满脸疤痕,丑得要死的人改造成如今的绝世美男子,这药膏的功效也太逆天了!
众夫人小姐双目放光,纷纷要试用一番,夏锦华也不予余力地推销着。
“您瞧,用了这款药膏,是不是感觉皮肤清透了许多,痘印都淡了,长期用的话,便能像将军那般,全身大变呢!”
“还有这款遮瑕美容膏,你们瞧,将军脸上其实还有些疤痕的,都是用了这款遮瑕美容膏,才遮盖了下去,我今儿个也用了,来瞧瞧这效果。”
于是,夏锦华推销了一整天的化妆品……
众夫人小姐早将自己的来历也忘记了,有司空绝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站在那处,众人无不心动,纷纷上前来,要试用一下夏锦华的化妆品。
夏锦华明显的有备而来,给每人送了一小磁瓶的试用装,凡是到场的人都能领到,从眼霜手霜到全身乳都有,教他们使用的方法和使用的时间。
教他们平时的美容养颜方法,最后,更是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开了个临时的瑜伽健身班,将她们一些简单的瑜伽动作。
一听说这瑜伽能够减肥美容保持身材,众夫人小姐闻风而动,早将来此的初衷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
司空绝那处,阎茗等人说话,众人举杯,畅饮,那杯子乃是上等的玻璃,做成了高脚杯,闪耀着透明洁净的光泽,红色的酒液在里面荡来荡去,似乎十分有异国情调。
司空绝喝了一口,有些嫌弃——不如自家夫人酿的酒好吃!
作为今日的承办房,钱诏蔺肯定是要出席的,笑吟吟地出来与众人说话,钱家和赵家都是收到宴会帖子的,两家的小姐公子也自然是来了。
宴会在十分畅快的气氛之中进行着,众人吃过了午饭之后,便还是在园中说话,要持续到下午的时候才会结束。
吃过了午饭之后,园中樱花树下那专程拜访糕点和水果的桌子,已经换成了新货了。
众人看过去,一时之间,惊叹四起。
“竟然是番瓜啊!”
“那红红的是什么?”
众人凑过去,见那桌上,琉璃盏之上,已经放上了切成片的番瓜。
番瓜这东西着实是珍奇,至少在北方没有,听说南方的宁山县才有那玩意,曾经进贡给当今皇上享用,皇上吃了赞不绝口。
想不到钱家也种了番瓜了!
钱诏蔺趁机道:“各位,城郊之外,一处百亩番瓜园的番瓜即将成熟了,园主与我钱家合作,番瓜上市,由我钱家代销,若是各位有需要,等再过一段时间,我钱家便会发出帖子,邀请各位前来品尝挑选番瓜!”
当然,价格的事情不好说,说了便多了铜臭味了,但价格再高,对于这些大家族来说也是九牛一毛,他们可是巴不得价格能再高一点,好显出自己的身价来。
当然,那原主自然就是夏锦华了,她的百亩番瓜园便在城外,如今番瓜开始陆陆续续地成熟了,绿军都被放过去看番瓜了。
钱家果真是心黑,从夏锦华这里批货的时候,是七两一斤,可是到了他手中,便是十两了!
奸商!
但夏锦华卖过番瓜,知道那其中的艰辛和波折,现在实在是不想折腾了,便交给钱家去折腾,让他们去赚那差价。
钱家做生意的手段肯定是比夏锦华高超得多了。
但是其实钱诏蔺更想要的是那番瓜的种植技术。
但夏锦华就是不说,若这番瓜是什么粮食作物等,她倒是乐意,但这东西不是必需品,乃是奢侈品,便没有义务告知。
但是这番瓜的种植技术迟早会有人摸索出来,幸得现在时间还早,夏锦华准备从钱家榨一笔钱出来,再将种植技术卖给他们。
众人其乐融融地享用着那番瓜,毕竟都是贵族,吃多了不好,只想等着钱家的番瓜上市了再去卖。
此外,那桌上,还有草莓、番茄等果蔬。
钱诏蔺亲自出来解说:“这是草莓,是一种营养价值高,且美味无比的水果,各位贵宾可来品尝品尝,再过几日,又有百亩草莓要成熟上市了在,欢迎各位到店品尝选购”
“这是番茄,可以做菜,也可以生吃,也是上市在即,若是各位喜欢,到时候可到场选购试吃。”
另外,那桌上还有花生,花生现在还是稀奇之物,但夏锦华却种了很多,宁山县农场在逐年扩大,花生和咖啡越产越多,在京城之中也种了很多,今日这宴会之上都能寻到。
好好的一个宴会,几乎是成了农产新品发布会了,当然,那是夏锦华的注意,好不容易能办一次宴会,能将京城之中的有钱人都召集起来,肯定是要好生地利用一番的。
城外的草莓园,番瓜园和番茄园,可都是她的!
贵族都是讲究面子的,生怕吃多了像乡巴佬似的丢面子,都是浅尝辄止,但转身立马揪住钱诏蔺,要订货,还有些是问那药膏的事情。
钱诏蔺立马命人登记在册。
今年,注定了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宴会可是越来越热闹了,以柳成龙夏尤岚等为首的读书人团队,钱诏蔺和他的客户们组成的商业团队,还有夏锦华和一众名媛组成的妇女团队,各自为证。
宴会是无比的和谐。
司空绝的身份还暂时没有被暴露,一来,距离上一次他来苍洱国已经很多个年头了,这么多年,人会有变化的,他如今的形象,跟过去已经变化了太多,众人一时之间就算是认出来了,也不敢承认。
苍洱国的将军,竟然是武安国的皇子,这要是乱说话,搞不好就是杀头的大罪!
宴会继续,虽然一声尖叫撕破了宴会本来的和乐宁静,那一声尖叫,像是虽然摔破的瓷碗,‘吭哧’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夏锦华正是示范瑜伽动作,忙起身,擦擦脸上的汗水,整理了仪容便朝着那尖叫的地方追过去了。
众多的男宾也是好奇,纷纷靠近。
见一个丫鬟,匆匆地从厢房那边追来,满脸泪水,冲向了一个贵族妇人,便哭道:“夫人,小姐她、她,被人玷污了!”
竟然有小姐被人玷污了!
有八卦!
那夫人模样的女子两眼一翻,往后一倒,立马便有一个中年男子将他扶住了,那男子气匆匆地道:“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登徒子,竟然敢这般待我海天的女儿!”
那说话的,正是海天,最近风头正劲的宠臣,便是那海南羞的父亲!
海天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入宫做了皇妃,今日不在,另外一个正是海南羞!
海南羞竟然被人强暴了?
众人苍蝇见血似的飞奔上去,都向看八卦可。
夏锦华作为今天的主人,一听见那声尖叫的时候,便心道不好。
她与司空绝很快便汇合了,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既然是小姐被玷污了,这种事情便该是藏着掖着的,哪有一声尖叫,将所有人都引过去看戏的道理?
而且,还是海家……
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个明白。
两人携手,朝那厢房而去。
厢房院儿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了,担任安保工作的绿军第一时间知晓了事态,便赶来阻止众人进去,此时雷神和钢铁侠拉了线,将那众多伸着脑袋探视的人们往外推去。
司空绝和夏锦华前来,钢铁侠道:“只有海家人进去了,外人还没放。”
司空绝点点头,示意让夏锦华和葫芦娃等女侍卫进去,他在外面将众人给疏散开去。
但有如此的惊天八卦,众人哪里还想走,闹着不让看戏就不走。
司空绝干脆调遣了大量的绿军来,结成了人墙。
夏锦华进入房间的时候,首先便闻到了一股冲鼻的酒味。
进门就看见海家老爷海天正从厢房的床上,将一个衣裳不整的人拖下来,还骂道:“好你个登徒子!竟然坏我海天之女的清白,今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人被从床上拖了下来,便躺在了地上,似乎是神志不清了,夏锦华上钱,见那人的面容,便是心中一跳——竟然是柳成龙!
柳成龙似乎是喝多了酒了,面色酡红,睡在地上,也不知道起来,而且衣冠不整。
夏锦华一个眼神朝葫芦娃送去,葫芦娃已经面无表情地将他的衣裳给整理好了,拖到一边去醒酒。
海夫人坐在那床边,抱着那床上的海南羞哭着。
“我的个女儿啊,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呢?
海南羞浑身狼狈,发簪斜挂,衣裳不整,还露出了半个香肩来,在那海夫人的怀中哭得死去活来的。
”娘,女儿也不知晓,女儿只是走累了,想在这厢房之中歇息一番,谁料刚支开丫鬟,忽然便闯进来一个男子,强行将女儿给……“
海南羞泣不成声,海夫人哭天喊地,丫鬟等跟着哭,海天却一摔茶杯,质问夏锦华道:”阎夫人,这柳成龙可是将军的亲戚,这酒宴可是你们将军府的,我的女儿在你们将军府的宴会之上出了这等事情,无论如何,今日你都要给我海天一个交代,若是不然,便公堂上见!我海家,丢不起这个人!“
看那海天,已经是怒急攻心了,老脸纠结成了一团,夏锦华忙好言道:”海大人消消气。“
她看向了那床上的海南羞,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哭的身子一抖一抖的,那客床之上,洁白的床垫之上,已经染上了一点鲜红的梅花。
她看向了那哭泣的海南羞,再看看那悲痛欲绝的海夫人,最后看向了那盛怒的海大人,心中‘呵呵’一笑。
果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那厢房院子外面,李欣格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解酒汤过来,但老远便看见那院子门口挤满了人,钱诏蔺正奋力地将人劝走。
她心头一跳,忙加快了脚步迎上去。
她努力地挤入了人群之中,瞧见了司空绝,”将军,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空绝瞧着她手中的汤药,再看看那外人,道:”有什么话,你进去与夫人说。“
李欣格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出了什么事情了?
中午宴会之上,柳成龙被同窗灌了些酒,不胜酒力,李欣格在府中算是个下人,也算是个客人,便叫人将他抬进了厢房之中休息,她去厨房给做了一碗醒酒汤来,只是没想到,才一来,便看见了这般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难道是公子出事了?
李欣格加快了脚步,进门便看见柳成龙正被葫芦娃扶着,柳成龙方才躺的床上,正坐着海夫人和海南羞,海南羞正哭得伤心,夏锦华正和海天说话。
”夫人,这——“
葫芦娃看见她手中端着的醒酒汤,便直接接了过去,给柳成龙灌了下去,李欣格看着场中的情景,不知所措。
夏锦华走来,问道:”方才出什么事情了?“
李欣格便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锦华沉吟,但是海天却不得了了:”你这贱婢的意思是,是我的女儿主动睡到他床上的不成?“
李欣格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听那一声贱婢,忽然便红了眼睛了。
这种事情,她在那深闺之中见得多了,她有一个嫡姐便是用了这般的手段,成功地逼自己的心爱之人将自己给娶了,现在,明显的,柳成龙已经被赖在了!
她以为只是离开一会儿,不会出什么事情,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时间无耻之人的手段了……
都怪自己,怎么不放个人在这里看着!
见李欣格被海天骂哭了,夏锦华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去照顾柳成龙,她却笑吟吟地走向了那海天,道:”海大人,我看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海天冷冷一笑:”我的女儿都被这登徒子给糟蹋成了这般模样了,将军夫人您还觉得这是误会吗?“
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怕是柳成龙的仕途就是彻底毁了!兴许连这榜样之名也要被解除!
夏锦华笑吟吟地道:”方才丫鬟已经说了,我大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所以是不可能对府上小姐做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的!“
海天冷嗤一声:”我海家五代为官,百年世家,女儿被人如此羞辱,如今铁证如山,将军夫人还想说这是误会,莫不是太看不起我海家了?“
的确,海家如今正是鼎盛的时候,不是这般好惹的,小小一个郡主和将军,海天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夏锦华忙道:”不是我小看您海家,只是这没有做的事情,我们如何能承认呢?“
海天不曾回答,海夫人倒是哭哭啼啼地道:”夫人,如今我的女儿清白已毁,还是请柳公子速速前来赢取吧,我海家便也不追究了。“
海天也是这么一个态度,倨傲地看着夏锦华,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夏锦华看向了柳成龙,笑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坐不得主,不如等我大哥醒来,问他的意见如何?“
海天被请入了客厅之中,海南羞自然是去穿了衣裳,整顿了一番再出来,柳成龙很快也醒了过来。
知晓了前后之事,他疾呼道:”我什么都没干!“
夏锦华不放心地问道:”大哥可真是记得,敢保证?“
柳成龙点头:”我从来不胜酒力,一喝酒保准人事不省,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情。“
夏锦华神秘一笑:”那便好办了,等会你便来与那海天大人好好地说说吧。“
李欣格喂了柳成龙吃了一口汤,内心煎熬无比。
她其实,很不想柳成龙娶那个海南羞……
夏锦华则是去了外面,将司空绝给请了进来,这种事情,还是得男人出面,未免说自己一个女儿家家的,欺负他一个大老爷,说出去成何体统!
司空绝也进来了,与海天对坐了,司空绝倒是一口一口淡然地吃着茶,夏锦华站在一边,可是爱极了他这淡然无比的范儿。
海天对坐,身边站着那哭哭啼啼的海南羞,眼睛都哭红了,但偶尔还是偷偷地朝这房中一撇,带着几分得意。
终究还是海天按耐不住了,怒声道:”将军,今日之事,你总该给我海家一个交代吧!“
司空绝这才淡然地放下了茶杯来,抬眼,漫不经心地道:”海大人想让本将给你一个什么交代?“
”柳成龙污了我海家的女儿,便该是为此事负责,将军府必须给我海家一个说话,不然,咱们公堂见!“
他又森森地笑道:”此时若是私下解决了也好,但若是去了公堂之上,若是解决了,怕是柳公子的功名也不保了!“
的确,若是此时柳成龙不松口,将那海南羞给娶了,海家人闹到公堂之上,柳成龙的功名铁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就算是他最后逼于无奈地将海南羞给娶了,功名还是不保,便就是鸡飞蛋打了。
”我没有做!何来负责一说!“柳成龙也休整好了,从隔壁厢房致之中走出,虽然身上还有酒气,但是意识已经清醒了。
海南羞听这话,便就是一顿痛哭,”柳公子,你分明抱着我,说了定会娶我,奴家才会委身于你的!“
”你——“
柳成龙当真是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当下气得面色煞白,却找不到证据来。
被人非常发现的时候,他们是睡在一起的,而且,海南羞还落红了,海家也势大,如论如何,此番他都是跑不掉的了。
海家势大,对于他的前程也将会是有害无益,而且将军府也没有和海家作对的能力。
外人似乎是这么看的,海家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是口气放重一点,柳成龙没有理会不娶海南羞。
海家倒是觉得,海南羞嫁给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榜样,实在是委屈了。
当然,这是海家一厢情愿的想法。
未料司空绝却冷冷一笑:”好啊,咱们公堂上见也成,本将倒是没听说,谁家女儿不知廉耻地睡上男人的床,还敢闹到公堂讨说法的。“
这封建社会是男尊女卑的,若是男女婚前发生了关系,只要是南方不承认,女子无论如何都是不占理的,除非是奸污,可方才,那海南羞一脸含春,分明是乐意得很。
就算是女方在婚前有了孩子,男方也是可认,可不认,看人家的心情。
若是有婚约的未婚夫妇,出了这种事情,也是女方吃亏,很可能是直接从妻直接贬为妾。
所以,无论如何,都是女方吃亏。
但海家可不认为自己会吃亏,毕竟家室摆在那处!
”你们当真是欺人太甚,以为我海家是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吗?“海天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司空绝却依旧是淡淡一笑:”我将军府也不想闹到你海家门楣之上,只是今日本来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宴会,海大人何必来寻不痛快!“
海天气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将军,竟然敢如此轻看自己,就算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那所谓的将军头衔,只有在战时才有作用,现在,他就只是一个兵部七品芝麻官!
而海天,现在可是一品大员!
海天拍案而起:”阎绝,不要以为你有镇南王做主,便可以如此欺人!就算是镇南王在本官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司空绝对一个文臣的威胁完全无动于衷,此时柳成龙有些后悔了,想松口了。
毕竟对方是一品大员,若是因为自己而得罪了对方,不值得!
他正想说话,却听司空绝道:”天子脚下还是要王法的,若是不然,今日,咱们只讲王法!“
”好!“海天一声冷笑:”既然你要讲王法,那便等着,我明日便上朝,告当草榜眼柳成龙一个奸污民女之罪!
但是海天还是心虚的,一来,他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二来,柳成龙可是有功勋在身的,若是上书弹劾他,免不得得罪了皇上。
这事情本来该是顺顺利利的,海家势大,海南羞又是如此貌美,柳成龙该是趋之若鹜,将军府也该是立马点头的,只是会演变成如今这情形呢?
若真是闹上官府,海家的颜面该如何处呢?
海天左右为难,但是面上却不能露出半点的败势来,要装作了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本还想威两句,逼迫司空绝就范,但见他已经起身了,转身便往外面去了,丝毫不拖泥带水:“海大人,我等着你的折子!”
“你——”
海天气得差点没死过去,海南羞更是两眼一黑,难道这种事情真的要闹上公堂才行吗?
柳成龙见这剑拔弩张的一幕,面色惨白不已。
他不想司空绝为了自己而得罪这些朝臣。
娶便娶了吧!
他正想出声,便看见夏锦华已经追着那伟岸的人影去了,还回头,看了一眼那面色铁青的海天,和哭哭啼啼的海南羞,笑道:“方才我可是看见了杜家杜子腾少爷在外间与众人喝酒呢,听说海小姐与杜少爷是青梅竹马,怎么的都不一起说说话呢!”
顿时,海南羞娇躯一颤,差点仰面栽下去……
最终,柳成龙还是没娶那海南羞,但司空绝却将海家给彻底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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