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阎忠。
孟良微感诧异,阎忠一直是个很低调的人,这些年,都是孟良交代事情,他不声不响就去办了,从未主动找孟良谈过什么心。孟良一直认为,史书上记载阎忠劝说皇甫嵩拥兵自立的事情是不是真实,得打个问号,因为阎忠从来就不张扬。
只到阎忠成功的游说阙宣造反,这事情传出来才让大家刮目相看,阎忠确实精通卜卦,而且这水准当在大师级别上。
阎忠进门,也不客套,接过雪儿端过来的茶碗喝了一口,说道:“主公,近日我观星象,帝星摇摇欲坠,主灵帝命不久矣。这数日一直在密切注视着帝星的动静,刚才帝星已坠,想来灵帝已经辞世。而新的帝星黯淡无光,周围宿卫星却光芒倍增,远远超过了新的帝星。来之前,我又卜卦了一次,都证实了我的判断。灵帝驾崩,新帝登基,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之间的争斗愈发剧烈,京师已呈乱象。又有西北客星侵入京师,主西北边有诸侯带兵进入洛阳。我想数日间便有消息传出,我们应该早做应对才是。”
孟良一惊,都忙糊涂了,按照时间推算,灵帝是到了驾崩之时。但阎忠此来绝不会仅仅告知他的研究成果,他定然还有话说,而且是很关键很重要的话。于是,孟良问道:“先生可曾有什么应对之策?”
阎忠说道:“阎忠因过免官,全家货卖为奴,主公大恩大德,给阎忠除了奴籍,并放手任用,阎忠时刻也不敢忘了这份恩情。为主公计,阎忠斗胆将所见所得和盘托出,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主公恕罪。”
孟良笑道:“别提那些陈芝麻烂谷的往事,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其实你也明白,我一直把你和吕大爷当做自己的亲人、长辈,你们的爱护之意我又岂能不明白。”
“好,我就直说了,这些话从我嘴里出来从你耳朵你进去,此外别无他人知晓。我先问个问题,还望主公坦诚相告。主公听得朝廷将会大乱,毫无惊奇之象,联想到主公常说天下将大乱。主公是不是对星象很有研究?”
孟良心想,我知道屁的星相学,天上的星星我就认识那么几颗:北斗、启明加牛郎织女,但是不懂星象吧,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又该如何回答?说懂一点吧,再继续讨论下去,马上就会露馅。灵机一动,找到了一个办法:走神秘主义道路,这个时代比较说得过去。
当下,很坦诚的说:“既然你问,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又觉得不能瞒你。实话说吧,我对星象卜卦一窍不通。我能预知一些事情,都是梦里来的。有个老人,看上去又不太像我师父,常常说些事情给我听,我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原来说的天罡星聚会,黄巾之乱、包括灵帝命不久矣,哦,还有阙宣造反的事情,请你去游说阙宣,都是我梦来的。此事万万不可泄露,你我二人知道便罢了。”
阎忠一击掌,说道:“难怪,难怪。”
孟良奇道:“什么难怪?”
“我一直在找寻主公的命星,却从来没找到过,而根据主公的生辰八字推演,从来都是一团糊涂。我以前听说过,命理大师到了极高的修为可以隐藏自己的命星。我还以为主公将自己的命星隐藏起来了。”
孟良暗自心惊,按照星相学的说法,地上每个人都对应着天上的一颗星,我居然没有命星,那说明什么?我的来历特殊,这个时代的人看不到?还是穿越者根本就没有命星?
阎忠又说道:“如此看来,主公真是有神佑,看来这天机还未到泄露的时候。我且说说我对主公前途的分析,主公姑且听之。主公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皆是王者之路。主公面对的是整个社会制度、整个士大夫阶层,整个社会上层的豪族门阀势力,也就是说,主公已经将自己和他们对立起来了。主公现在锋芒已显,而对手们的注意力却都在洛阳,这是主公能偏安一隅的原因。一俟天下稳定下来,对手们将会把矛头对准主公。说句危言耸听的话,主公已身临绝地而不自知。”说完这些,阎忠又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在炭炉上拎起开水为自己加满,让孟良消化一下自己的说法。
孟良幡然醒悟,自己一直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土地、奴隶的改革触及豪门的利益,鼓励经商、人人平等、尊重妇女的做法又与士大夫阶层重农抑商、社会等级观念格格不入。阎忠说自己和整个社会对立起来并不是危言耸听的。
看着孟良点头认同自己的说法,阎忠继续说道:“要改变目前的态势,要么主公顺应社会潮流,放弃既定的目标和理想;要么,抱着成则王侯败则寇的强横立场立足于世。这间并没有妥协之路。”
孟良断然说:“第一种可能我们不考虑,说说第二种。”
阎忠微笑:“主公非优柔寡断之人,确有王者之气,这点阎忠没看错。要想以强硬的立场出现在众人面前,目前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趁洛阳即将大乱,亲率万余带甲之士挥军进驻洛阳,以武力调停外戚与涓的矛盾。此路为捷径,风险也最大。风险并不来自于军事上,而来自于主公的名声,各方诸侯、三公卿并不一定买主公的帐。”
孟良再度否决这条道路:“这条路不是风险极大,而是注定会遭到大家的反对。”
“那么说第二条路,浑水摸鱼之路。趁着天下大乱,别人无法顾及之时,我行我素,将原来凤翔城的施行一套东西大刀阔斧的在徐州之境推广,待天下安定之时,主公已成气候。到时候凭借实力说话,原逐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经过阎忠这一分析,孟良立即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在对陈家的问题上确实优柔寡断了,这阎忠帮他下了决心。是啊,灵帝一死,先是何进和十常侍两败俱伤,董卓趁机得渔翁之利,然后是诸侯混战。这时候,谁还管得了你陈家,纵使你陈寔在士林威望再高,大家至多是口头声援一下。况且,万一到那个地步,还可以找出陈家的违法乱纪的帽扣在他头上,到时候公婆都有理,谁能说得清。
对非常之人要用非常之道。
阎忠见孟良表情坚毅,知道他决心已下。接着说道:“主公既然天佑神助,要早作打算。天下有德者居之,英雄不问出身,高祖也不过一亭长而已。”
孟良第一次没有表白自己不想问鼎的打算。
送走了阎忠,孟良心潮起伏,独自一人在庭院徘徊。在彭城的灵堂,鲁肃也曾提出过集团的战略,他提出立足青徐扬,继而攻占江东,占据荆州,再溯江而上,拿下蜀地,天下十三州一半入囊,这是基于孟良集团的实力和发展的需求。而阎忠则是从未来出现的危机这个立场来劝说孟良,唯有靠自身的实力才能在这乱世站住脚,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鲁肃、阎忠尽管出发点不一样,但殊途同归,都是乱世称雄的想法,这也许是集团内部大多数人的心愿。
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在未来的历史上会留下我孟良的名字吗,又该如何评价?
正冥想着,一件厚实的披风落到了肩上,孟良回头一看,却是剑儿。她娇嗔的说道:“公,更深露寒,小心着凉。杏儿姐又得说我们侍候不周,偷懒了。”
孟良心情正好,见左右无人,一把抓住剑儿的手说:“你这一说,我还真感到凉飕飕的,怕已经着凉了。来,到我怀里帮我捂捂。”
这种占小便宜的事在孟良心情好的时候常有发生,剑儿也不以为怪,就势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将头靠到他到他的胸前,幸福的长吁了一口气。
孟良面对这四个婢女,内心很是纠结。这四人容貌姣好,各有各的所长各有各的可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彼此间都有了感情。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这都是通房丫头,将来都要给她们妾的名分,她们四人内心里也一直这样期盼着早日收入房。但是,孟良思想上要提高女人在这社会的作用,更多的发挥出她们的能力,必然要在婚嫁问题上进行变革,至少要限定妻妾的人数,自己总不能带头去违反政令吧。
一个社会,男女之数是相对均衡的,一个男人多占有一个女人,那么肯定有别的男人要打光棍。这样的话家境贫寒的连妻都娶不上,势必会成为社会动乱的根源。想明白这个道理,孟良暗下决心:这个妻妾制度制度一定要变革。
一想到怀的剑儿将来睡在别的男人身边,不觉一阵怅然,像报复谁似的使劲在她浑圆的屁股上揉搓了两把,才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屋去吧。”
那剑儿正是情迷意乱的时候,在他怀里呢喃着:“嗯,不嘛,怀里好暖和,我们再多呆一会。”
话音刚落,就听到边上有人怒气冲冲的喝道;“剑儿,你怎么伺候公的,这么冷的天站在这里,要是他生病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剑儿一惊,快速的推开孟良,嘴里辩解道:“杏儿姐,我给公送衣服来了。”
孟良也一边证明道:“剑儿真是给我送披风来了,刚到一会。”
那庞杏儿白了他二人一眼,说道:“要想亲热,房里有的是地方,何苦在这儿喝西北风呢?再说了,让下人们看到又得在背后嚼舌根了。”
孟良知道,这庞杏儿特别能吃醋,平时和侍女们打打闹闹的她都要唠叨上半天。还背地里给侍女们定了好几条规矩,弄得剑儿她们几个平时跟他说话还紧张兮兮的,生怕一不留神便触犯了规矩,如此几天下来,孟良也感无趣得很。
但是,这庞杏儿是自己指定她管理内院的,又不好过多的干预。背地里劝了她好几次,说是一个大家庭,大家随意一点心情都好,别搞什么上下尊卑有序那套,几个侍女都有点怕你了,这样下去不好。
那庞杏儿辩解道:“她们是主母原来的人,见我新来有抵触情绪,我对她们严格要求也是调教她们,她们也太不知轻重了。”
孟良只得说:“反正你别把家里弄得像课堂一样,回家就是放松的,在外忙了一天,头都大了。回家来再规规矩矩,谁受得了啊?”
庞杏儿为此收敛了许多,今晚见两人卿卿我我的,不觉醋意大发,早把孟良的劝告丢到爪哇国去了。
孟良见庞杏儿如此,便故意的气她,一把抄起剑儿的小蛮腰,将她扛在肩上,说道:“走,我们就回屋里亲热,免得障了别人的眼。”
也不顾剑儿的挣扎,扛起她便往屋里走去,没走出几步,就听得身后的庞杏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孟良心一软,他最受不了女人的哭泣,当即止住了脚步,掉转头,一手按住剑儿,另只手抄起庞杏儿的小腿,将她抽到另外一个肩膀上,就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口里说道:“不许哭,再哭剥下裤打屁股。”
那庞杏儿嘴里依然哇啦哇啦哭个不停,一边对剑儿怒目而视,曾孟良不备,伸出纤纤玉指,在那剑儿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那剑儿正恃宠而骄,故意的大叫了一声:“哎哟”。
这边闹得不亦乐乎,那红儿、茗儿、雪儿从房里一起探出脑袋,对着孟良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