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秘密盟约

???酒席上,孟良想到一会要继续谈判,怕酒后误事,便浅尝辄止。暗暗的对孔明、荀悦使了个眼神。孔明会意,也只是做做样。荀悦上午一直在记录,没做发言,见孟良暗示,明白了他的意思,抓住他的堂弟荀彧拼命斗酒。那郭嘉根本不用劝,别人一锺,他是一斛,兴奋的手舞足蹈。

孟良见大家都在闹腾,跟曹操做了个手势,悄悄避席而去,曹操含笑不语。

孟良出了餐厅,见边上偏房里,典韦一人正坐在桌边。面前放着小山一样的馒头和四五斤牛肉。他双手不停,一手抓牛肉,一手拿馒头,间或还捧着一坛酒不时的往嘴里倒着。

走到院,叫来庞杏儿,让她安排侍卫到凤翔城大酒店定一桌丰盛的酒席送过来,以备晚上宴用。特别嘱咐她,让酒楼另外送二十斤红焖猪蹄专门給典韦预备着。

然后,走过去问曹德,曹琳今天哪去了?

曹德说:“你们上午在客厅里争论,她一直坐在帘后面听着,后来才离开。我去找找吧?”

孟良制止了他,说道:“算了,我在花园走走,清醒一下脑袋,你去忙你的吧。”说完,独自一人往上次挖的那块花地而来。

走过去,见那曹琳正用一把花锄在花地里拾掇着。曹琳听的后面脚步声,也不回头,说了句:“远远的呆在那儿,一嘴的酒气别熏着我的花,我这花可宝贝着呢。”

孟良停在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说道:“嗯,这本事越来越大,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我来了,莫非你后面还长着眼睛?那你猜猜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花种吗,从你不明不白的女人那里要来的吧?”曹琳直起腰来,嘴角一丝嘲弄的味道。

“什么不明不白,那就是我老婆,只是她不肯嫁给我罢了。要不要,很名贵的山茶花种,从云南那边捎过来的。实话跟你说,嘿嘿,这真是我偷来的。”

“稀罕。”曹琳听说他偷来的,倒劈手夺了过去。

孟良哑然失笑,嘿嘿,要是说是万三儿给的,依照这丫头的脾气,倒真可能拒绝,唉,这女人的心,真是琢磨不透。

“哎,刚才我听你哥说,你一直在帘后面偷听我们谈话,你有什么高见啊?”

那曹琳听得这话,倒从花田里走上来,拿起一块石头,在平地上画了起来,说道:“你这脑可真是笨啊。他们明摆着取荆州是故意开出的价码,为后面的条件铺路的,你还信以为真。你看看,为了一个荆州,真丢了兖州、豫州,他们愿意,那些家乡的弟兵愿意吗?”

孟良大悟,自己身在局也迷糊了,是啊,这看上去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曹琳继续说道:“你看吧,下午的时候我哥肯定要说,考虑两家关系,这荆州我们就不去了,让给你们吧。他再开出新的条件,你就无法回绝了。”

孟良奇道:“哎呀,你这脑袋瓜可以啊,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他是我哥啊,从小就跟我们玩这套,我还不知道他?记住了,他的主要目的一定是最后的一个条件,而且是不经意间说出的。”曹琳一脸的认真。

孟良心里一阵感动,上前就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打了一巴掌。孟良抬手在嘴边吹了吹,嬉皮笑脸的问道:“琳儿,你干嘛帮我啊?”

那曹琳这下到没发怒,她一本正经的说:“唉,我这人从小善良,就看不得智力有障碍的人被人愚弄,我是可怜你啊。”

孟良哈哈一笑,“那你就在可怜可怜我吧”,跟着作势要抱,却被曹琳一脚揣在腿上。

孟良一瘸一拐的回到客厅,众人已经坐好就等他来了。见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纷纷上前问候。曹操满脸狐疑的问他:“天佑,你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怎么会摔了一跤?”

孟良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去你们家花园散步,逗你们家那条看门狗玩呢,谁知被她咬了一口。继续吧。”

帘后面传来轻微的一声压抑的笑,那曹操好像明白了几分,也不再追问。

荀彧张口道:“我这里有一组数据,是兖州、豫州这两年的人口、粮食收成情况,我给大家念念,也算一笔帐,看看这种情况究竟能养活多少兵士。”

孟良打断他:“若,不用念了。我刚才到花园里冷静了一下,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们让一步,荆州这地方我们让给你们。一来,你们确实需要一个富庶的后方基地,二来,我们平定江东也需要很长时间,特别是山越族的治理,非十年不得其效。荆州我们也没有能力去管理。”

孟良这样一说,大家都愣住了。唯有孔明见孟良煞有其事的样,知道这是他有了新的主意的经典表情,也窝在一边不说话。

还是曹操反应过来,他打着哈哈说道:“哎,瞧我们这问题谈的,还不到那一步呢,那个问题留到以后再谈。”

孔明这时候开始发言了,他站起身来,将那把鹅毛扇拿在手里轻摇着说:“我以为我们目前这种谈论是没有意义的,这聊到现在,双方的关系还没定位。这到底是朋友之间的聊天呢,还是两个政治集团在谈交易?如果是前者,那么大家随便聊,顺便扯,大家都别急,晚上我们请客,凤翔城大酒店的菜品绝对是一流的,各位在其他地方是吃不到这种菜品的。”

郭嘉一听到吃,马上接话:“听说那里的酒也是你们凤翔城出来的,晚上可得多送点过来。哎,你们让凤翔城的老板去濮阳也开一家啊,我保证生意火爆。”

众皆大笑,刚才孔明发言的一点严肃性也被这笑声冲淡了许多。

孔明放缓语气接着说:“如果是两个政治集团在打交道,那么,首先要给这两个政治集团定位关系,是短期合作,还是利益交换,或者建立一种长期的盟友关系,这个首先要定位,不然的话,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扯上半天。”

曹操率先鼓掌,连连叹服:“孔明先生人称伏龙,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出口便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如此,我先表态,我们希望和徐州建立一种长期的盟友关系,但是,这种关系又是秘密的,不可公开的。否则,我们也是两面受敌。”

孟良和孔明对视了一眼,彼此点点头,这也是徐州既定的战略:和曹操长期结盟。

孟良站起身来说道:“如此,我们接受兖州集团提出的长期结盟的关系,考虑到今后暗行事的方便性,也同意秘密结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一旦盟约签订,我们就不需要泰山郡作为青州的侧翼掩护了,即可归还泰山郡给你们。”

曹操也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家同意结盟,考虑到徐州集团的战略需要,我们改变我们既定的战略,放弃荆州,改为全力北上攻去冀州、司隶、幽州。”

孟良暗骂,这老狐狸,到底是名垂千古之人,这个时候还不亮出底牌。

“在我们签订的秘密盟约,我们将会加上这一条,考虑到兖州集团的经济困难,我们徐州集团将会在你们实施北上战略的时候,予以一定的物质支援,必要时将会直接出兵协助你们。这个是个原则性的条款,具体的到时候在协商。”

曹操、郭嘉、荀彧三人对望了一眼,心里明白,刚才孟良已经识破了他们打的荆州牌的目的,再放烟雾弹对自己更是不利,只有直接亮出底牌了。

曹操接话道:“这样吧,我们坦诚以告,目前按照我们的实力公开与袁绍翻脸不明智。公孙瓒虽然说和袁绍处于交战期、敌对方,但万一我们出兵豫州,直接危及袁绍的利益。他很可能会同公孙瓒和解,掉头南下,渡过黄河,攻打兖州,这样我们腹背受敌。公孙瓒本来就是见利忘义之人,只要袁绍承诺支持他与刘虞的争斗,连粮草都不用出,那公孙瓒肯定会立即停火,掉头收拾刘虞。所以,现在你们已经公开和朝廷翻脸了,袁绍也公开以武力相挟,我意由你们直接出兵豫州,然后我们再从你们手上接受,那袁绍也没什么话说了。”

孔明摇头:“这样做的风险极大,一旦我们对豫州用兵,那袁术肯定会趁虚而入。他现在在淮扬之地大肆招兵买马,已经准备蠢蠢欲动了。”

郭嘉笑着说:“不用那么大的动静。这臧霸不是才收编了泰山寇吗,就让他们依旧打着泰山寇的旗号去豫州,甚至不用你们徐州的旗号。你们下邳的魏延部、彭城的李通部只需战略佯动一下即可。豫州现在虽说是袁绍控制,但实际上各郡县都是各自为战,有臧霸这一两万装备精良的人马一冲击,势必土崩瓦解。”

孟良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这曹操已经明确的将底牌打出来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拿下豫州,这是一个典型的火取粟的计谋。用徐州的人马去攻打豫州,拿下之后却转手送人,那我自己接过来不就行了。如此的盟约让曹操占尽了便宜,自己得到的却是一个口头的承诺:如果董卓和袁绍进犯,他们会竭力阻止。他们又拿什么来阻止呢,而且,万一见事不对,他们放弃盟约也是完全可能的。

孟良缓缓说道:“臧霸部这万余人是我们徐州的战略部队,因为琅琊郡的位置原因,他可以四方策应。我也实话实说,我不担心青州,也不担心董卓从豫州南下。我担心的是袁术从东海郡进攻。我东海的常备军基本上都被甘宁带到青州了,东海郡正是我们徐州的软肋所在。留着臧霸这支人马就是为了关键时候应对袁术的。再说,臧霸刚刚接手,昌豨部原来是最大的一部,要整编尚需时日。贸然出兵谁都没有把握。这事不好做啊。”

孟良口里分析着难处,心里也明白。曹操此番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如果达不成这个协议,那么签不签盟约都没什么意义了。所以,为了长远的战略,还必须出兵豫州,打下来之后还得拱手送给曹操。但是,就签了一纸盟约,让他白白的捡了个便宜,实在心有不甘。忽然间突然想起一事。

孟良问道:“孟德兄,上次你在荥阳将何太后和少帝秘密的送回陈留,董卓他们没找你要人啊?”

曹操愣了一下,不知道孟良此时提出这个是什么意思,迟疑着回答:“没有,也许徐荣得知太后和少帝被掳,怕董卓怪罪,没敢上报。反正他也不知道太后会经过他的防区。朝廷为这事议论纷纷,都在谣传董卓送太后去长安是假,路上杀害是真。听说董卓下令严查呢。”

孟良大喜,有对策了。他故作思考着说:“徐州刘和称帝,诸侯、士大夫阶层一片谴责之声,那是因为我们徐州做了出头的椽。孟德兄何不做一做少帝的章,那个可是正宗的灵帝传人,名正言顺的皇帝,他是唯一可以与献帝分庭抗礼的人。试想一下,如果少帝宣布即位,那原来忠于灵帝的大臣们必将纷纷投效。再则,一旦十三州地盘上竖起了三个皇帝,那袁绍、袁术、公孙瓒、孙坚,甚至刘表、刘焉、刘虞这些正宗汉室宗亲,还有天高皇帝远的交趾士燮、凉州马腾、辽东公孙度,哪个不想做做皇帝梦?一旦天下重现春秋战国时代,那时候你我兄弟收拾他们起来即名正言顺又便于各个击破,董卓的驱虎吞豹之计也把自己变成了别人口的虎豹,如此,一箭数雕,岂不妙哉?”

在座诸人一致被孟良的奇思妙想震撼了。孔明心里更是为孟良的这个计策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此一来,徐州面临的内忧外患的局面便被破解了。

曹操也在想,他当时扣下何太后和少帝本来就暗含这层意思,经过孟亮一点破,眼前豁然开朗,但他是心机很深的人,尽管心里已经认同了孟良的想法,但是嘴里还是说:“这个问题我得回去之后,征求何太后和少帝的意见再做决定。我也明白,这是化解徐州危机的绝妙之策,既然已经结盟,我们会考虑的。”

郭嘉冷不丁在一边插话:“假使正如孟相所想,将来两家战略实现之后,又该如何?”

孟良诧异的看着他:“能谈则谈,不能谈当然只有战场上刀兵相见了了,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啊。”

那郭嘉大叫道:“痛快痛快,为此话该浮一大白。”

话音刚落,典韦一手抓着一只红焖猪蹄出现在门口叫道:“开饭啦,军师,有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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