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眼前人。
月色昏暗,看不清他的脸,只勾勒出一道专属于他的轮廓。可也只需要一道轮廓就够了。
我按下惊恐,不悦地扯下他的手,“三更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呀!”
他的语气里带几分委屈,“我睡不着。”
“那也不能扰人清梦!”我气呼呼地回。半夜被吵醒,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责!”安适也不甘示弱,恶狠狠地吼了回来。
我不由奇怪,“关我什么事?”
安适磨了磨牙,“没女人我睡不着!”
我足足愣了一刻钟,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我抱着肚子问他,“安适,你半夜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讲笑话吗?”
“笑什么笑?”安适似乎恼了,甩掉鞋子整个人扑上来将我一下压倒,“都怪你让我今晚没女人抱,所以今晚我要跟你睡!”
我当然不乐意跟他睡,只是推了他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压低声音问他,“安适,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怕黑?”
他拉着我的手默默紧了一下,“柳儿你的逻辑实在非常……跳跃。我只是习惯每夜抱着女人睡觉而已。”
“每天都有女人?”我的思维又跳了一下,“你不是……不怎么行吗?天天……受得住吗?”
他的手猛地收紧,过重的力道让我整个人都撞到他的身上。耳边是他微冷的声音,“再废话信不信我立刻证明给你看我到底行不行?”
“哦。”我委委屈屈地应了声,没敢再说话。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没一会便呼吸均匀,沉沉睡了过去。
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也渐渐地重回梦乡。
第二天
“砰!”
好痛!我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脑袋指着面色阴沉地坐在床上的安适,怒火冲天地吼,“安适,你踢我干什么?”
安适脸色更差,“你是猪吗?叫都叫不醒!都什么时辰还不起床!你想让我被群臣笑话死?”
“那你也不用踢我呀,很痛耶!”我有些理亏,但还是嘟着唇,不满地控诉。
安适在床上哼了一声,斜眼看我,“要不然你想让我怎么叫醒你?给你个火辣辣的吻?”
“喂!”我不自在地喝了声,“大清早地说什么荤话!”
安适又踢了踢被子,吩咐道,“立刻穿好衣服,然后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什么?”我一下没听懂。
安适拿眼白我,“我的衣服还在我的房间。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踢你下床?我这个样子能出门吗?”
我扫一眼他身上单薄的中衣,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心里已经有几分原谅他了。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埋怨,“谁叫你昨晚过来的时候不穿衣服,晚上不冷呀!”
抱怨归抱怨,我穿好衣服之后还是乖乖地替他去拿衣服。
到他房间门口的时候,看见他身边服侍的太监李忠正捧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在门外站着。
只听他小心翼翼地在门口喊,“皇上,该起身了。皇上?”
“咳。”我咳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
李忠看我一眼,恭敬地向我打招呼,“柳公公。”
我不知道安适怎么解释我的身份,反正这里所有人都叫我“柳公公”。
“给我吧。”我不由分说地将他手中的衣服抢过来,根本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好在他也没计较,只道,“皇上也不知起身没有,时辰也到了,奴家正准备进去侍候呢。”
我冲他笑,“我来就好,你先下去。一会好了叫你。”
“如此便劳烦柳公公了。”李忠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径自走了。
我左右看看,趁着无人拿着安适的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穿好衣服洗过脸,安适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
“抱歉早上脾气不太好。”他居然还记得跟我道歉,“早上难免有点起床气,委屈柳儿了。”
我本来就不怪他了,听他这么说立刻原谅了他,“没事没事,我理解的。”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同我一起出门。
一开门,才发现宋元启已经带着人在他的门口等他起床。
这厢门一开,所有人都把头扭了过来。
静默中安适咳了一声。
宋元启立刻惊醒,转个方向把礼行了,“微臣恭请圣驾移步荷花阁用膳。”
安适点个头,转向我,“走吧,柳儿。”
我一边应着一边纳闷,怎么觉得宋元启刚刚匆匆扫过身上的目光分外古怪?
用过早饭之后我们上了马车,出了城外回合大军,继续前行。
藩东在京州东北方向,出了仪郡,兰州其它郡县都没有仪郡繁华,招待安适的规格也渐渐大不如前,甚至有时安适的马车还要跟大军一起露宿野外。
这样的条件自然不能让安适找到质量高并且合他意的女人“侍寝”,于是我就这么当了他一路的免费抱枕。
好在除了女人,安适对其它东西要求都不高,所以这一路行来还算顺利。
不觉过了半月,眼看就要到达望东,这日大军正同往常一样前行,突然一匹快马从前方直冲到军前。
却是前来报信的快马。
马上士兵跳下马,跪在方大哥面前便道,“方将军,望东势危,请求援军速至。”
远远看见方大哥蹙眉沉默了一会,而后拱手向着马车请示,“还请皇上定夺。”
我转回马车,却见安适倚着马车笑得有些玩味,“这个时候强攻望东,怕是知道我快到了,故意给若辰出难题。”
我没听懂,忙插话问,“怎么解?”
安适也不着急做决定,而是饶有兴致跟我解释,“若辰曾在满朝文武面前夸下海口,说是有他在,绝不会让我少了一根汗毛。而今望东将失,若是分兵去救,只怕中了对方声东击西之计,会有人趁机偷袭我们;若是不救,望东重镇,一旦沦陷,便相当于被人困住手足。所有说,望东和我,皆不容有失。”
我一听顿时急了,“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