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弟竟不是安王之子,皇阁又该如何再对付他二人?”若是他,便将这二人杀了了事,总归万无一失。
只有死人方不会反抗,断不会像今日这般屡次逃脱。
“若是将那二人杀了,旁人第一个便该怀疑你了。”皇后叹道,“这便是皇阁的高明之处。三番五次的揪着安王不放,旁人只当安王当真有问题,却断不会怀疑你。再者那三人能逃过一劫,却未必回回都躲过。”
“便是躲过又如何?皇上多疑,亦该怀疑这三人是否当真如看上去这般简单,届时他三人又该如何?”慢慢儿玩,才更有意思不是?
皇后自认为不傻,只皇阁这回倒当真叫她吃惊。
况方才徐贵妃眼神游弋,分明是心虚了。这世上有的是法子将两滴血融在一处,亦并非不存在巧合。
这出戏,还有得唱呢。
皇后摩挲着茶盏,道:“哲儿不如多与安阳好好学学。”那丫头的机灵,总叫人惊喜。
……
四皇子齐文睿总不大高兴,本应是热热闹闹的宫宴,竟出了乱子,总觉是在寻他麻烦一般。
若是莫非白在此,他定会给这少年王爷个肯定的眼神,他确实不欲叫这情敌痛快,特意选了今夜行事。
齐文睿将越霖拦下,气鼓鼓道:“侯爷好大面子,本王数次上门,竟将本王拒之门外!”
你竟是个断袖,本侯爷生得花容月貌,如何能糟蹋在你手?
越霖抖抖身子,干笑两声,极尽谄媚,道:“王爷这是什么话,臣是当真不在,怎敢讲王爷拒之门外?”
“你有何不敢!”齐文睿怒道,前世便是你杀了本王!
但见他双目坦荡,并无愧疚,又心中生疑,莫不是自己认错了不成,这越霖本就不是重生。
但若他不是重生,又如何竟不再与齐文锦一同为非作歹了?
听闻越霖声名鹊起之时正在江南,人称“即墨公子”,很有些名声。江南……竟隐隐有些熟悉。
“王爷若是无事,臣先行告退。”越霖嬉皮笑脸,竟无一分前世的孤僻乖张。
江南……即墨……
齐文睿猛的一拍脑门儿,咬牙切齿的凑到越霖耳侧,道:“你是莫非白的人。”
前些
年,莫家那位可不正在江南?若重生的人不是越霖,便只越霖与那人关系匪笃。前世江南大水,蜀中地动,在大齐亦是大事,自然人人知晓。
莫非白!齐文睿竟不曾想过是他。他若重生,这无为公子怕该是伪装了。他究竟是何人?
江南即墨,非白即黑,黑正是墨。越霖根本不是即墨公子,真正的即墨公子正是莫非白。怨不得他回京时一路遭人阻拦,原是莫非白的人。
“臣……臣不活了嘤嘤,臣清清白白,臣是个男人啊王爷!”越霖眼珠一转,竟掏出帕子捂脸痛哭。
“你不必替他掩饰,本王心中有数!”齐文睿怒气冲冲,莫非白竟先自己重生,如今决不是个简单人物。
前世澜儿正是因齐文锦而死,莫非白若重生,必会对付齐文锦。眼下最是不喜齐文锦的,怕只皇阁中人。
怨不得皇阁虽来势汹汹,却并未叫明帝退位,只说些意味不明的话,原是为了叫齐文锦遭人怀疑。
若莫非白当真是皇阁中人,那齐文锦必是安王之子。前世齐文锦登基后,安王可风光得紧。
齐文睿面上表情变幻莫测,越霖拍拍衣襟,走为上计。眼下这王爷估摸着是怀疑自家公子了,他还需赶紧上报才是。
第二日,齐文睿果真气势汹汹的上门来了。
莫非白早听了越霖上报,见到齐文睿,只轻笑一声,挑眉道:“睿王上门,有失远迎。”
他似是全然不介意旁人知晓他身份一般,失眠一宿的睿王殿下怒火中烧。
“江南大水,蜀中地动,你为何如此清楚?江南传言即墨公子断天机,知天命,神机妙算世无双,回到京城却只郡王长子定安侯,父皇不知,你竟也当本王不知不成?”少年咬牙切齿的将莫非白的衣领攥在手中,恶狠狠道,“本王回京途中为何有曾曾阻挠?你敢说与你无关吗?”
与齐文睿的愤慨不同,莫非白只面无表情冷眼看他,目光平静无一丝波澜,他伸出右手,将衣领上的手拍开,“能留王爷至今,已是不易。”
若不是前世他曾努力为阿澜报仇,他早该是自己的刀下亡魂。
江南大水与蜀中地动,活过一世他怎能不知?若不是江南那几个贪官污吏不听劝告,百姓何至于流离失所?他虽冷漠,却并
非铁石心肠,岂能面对这浮尸遍野仍无动于衷?
千机阁名声鹊起,便是因着杀了那几个狼心狗肺的废物,拿百姓钱财却不曾为百姓办事,留他何用?倒不如一刀解决了叫人痛快。
早被压迫得民不聊生的江南,得知那几人死讯只会欣喜。
只齐文睿能知晓这些,他定然亦是重生之人。莫非白本以为这世上只自己一人知晓一切,忽然冒出齐文睿来,竟有些不习惯。
“王爷忿忿不平,不过因着我比你先了一步罢了。”莫非白背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齐文睿,“王爷前世得不到,本以为今世尚有机会,却被我抢了先机。”
若是先重生的人是睿王,他定然亦拥有这一切。
只他何曾知晓,为了今日的一切,莫非白付出多大努力。世上断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纵使拥有一世记忆,却仍需付出天大努力。
拜师的那些年里,他吃尽苦头。终得偿所愿。
“若是先重生的人是王爷,又当如何?”莫非白轻喃,齐文睿为躲避夺嫡之争离京游历天下,只当闲王坐享荣华。若他不是王爷,当如何呢?
永远只会躲避,从不曾迎难而上的人,坚韧苏澜又怎会看上他?
“王爷只看到我的风光,却不知我曾付出多大代价。纵使王爷知晓齐文锦心怀不轨,却不曾有一分努力,叫他再不能猖狂。即便王爷先我重生,亦不过不学无术的闲王罢了。”莫非白双眼一眯,蓦地变得冰冷,“届时王爷如何护住阿澜?便是你自己要生存下去尚且艰难,岂不叫阿澜与你一同陪葬!”
齐文睿又羞又恼,他纵使不学无术,仍有父皇母后相护,何须如莫非白一般步步为营。
“本王身为王爷,天下何人敢反抗?”他涨红了脸叫道。
色厉内荏,不知悔改。莫非白没了与他纠缠的耐心,若是个机灵的,他自是不介意点醒他,奈何这少年王爷竟是个冥顽不化的,与他说理,不过浪费时间。
“澜儿若是嫁与本王,本王定叫她风光无限!”齐文睿信誓旦旦。
“如何风光?王爷若不是出身天家,有何资格狂傲?”苏澜自门外走进,她听了好些时候,竟是对这少年王爷有些啼笑皆非了。再看莫非白一脸不耐,知是不欲再与他多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