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劳累了一整日的郡主大人精神不振,摇摇晃晃的从东宫飘出,若是换上一身白裙,说不得外头的人该以为东宫闹鬼了。
莫非白候在外头,一身青色锦衣,面容冷峻,薄唇紧抿。
“大哥哥,累!”安阳郡主跺跺脚,撅嘴娇声道。
她站在原地,伸出双手,不愿再挪动一步。
“小懒猫!”莫非白轻笑一声,快步上前将她搂在怀中,见她果真舒适的闭上双眼,只得认命的将已累得不愿走路的郡主大人抱进马车。
苏澜在他怀里拱了拱,哼哼唧唧得叫着脑袋疼。
用脑过度,她只巴不得马上睡去。
莫非白在她背上轻拍,不多时便见苏澜已闭上双眼,呼吸沉稳,揪着他衣襟的双手亦不自觉开始放松。
苏澜一觉只睡到晚膳时分,见莫非白正守在她床前,只温柔的盯着她,不免有些心疼,道:“大哥哥竟不叫我。”
莫非白从一旁取过外衫,替苏澜穿上,带着薄茧的手指将她的墨发挽成一个髻,怀中的姑娘明牙皓齿,凤眸中一片迷茫,樱桃小嘴微微撅起,很是有一番风情。
他家的姑娘可算长大了。莫非白捧起苏澜的脸,在唇上印下一吻,道:“雨过天晴,可要出去看看晚霞?”
“我饿了。”苏澜揉揉肚子,可怜兮兮的揪着莫非白的衣襟,道,“想吃大哥哥做的烤野鸡。”
“好。”莫非白对苏澜素来有求必应。
苏澜双眼亮晶晶的,笑嘻嘻的倒在莫非白怀里,道:“大哥哥,你真好。”
太子侧妃有孕,皇家子嗣欲添新成员,不过几日便传了个遍,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贵妃前些时日与安王达成协议,眼下三皇子齐文锦在前朝隐隐有压过太子之势,徒然传出孙元瑶有孕,于齐文锦而言自是不利得很。
当年徐灵蝶失、身齐文锦,只一抬小轿过门了事,虽说比不上孙元瑶的风光大嫁,却到底是入了天家玉蝶的,算是正经的天家媳妇。
如今四年已过,孙元瑶竟有了身孕,徐灵蝶却不曾见动静,徐贵妃心中着急,若是因着这皇孙一事,坏了她母子二人的大事,岂不功亏一篑?
“锦儿,蝶儿那丫头怎还没个动静?”
齐文锦面上尽是阴霾,徐灵蝶可谓他人生之大辱,叫人玷污了的女人,他怎还去去碰?徐家倒是打的好算盘,叫徐灵蝶有了身孕,他日他若继承大
统,长子岂不非徐家子不可?
他不耐的冷哼一声,道:“儿臣府中只一个女人。”他顿了顿,有些烦躁,这唯一的女人竟还是个水性杨花的。
“太子东宫也只一个女人!”徐贵妃尖叫出声,这是瞧不起徐家女的意思,太子东宫后院宁静,她的好儿子却因那早死的春荷与徐灵蝶闹得不可开交,平白叫人笑话。
齐文锦皱眉不语,都怨太子只一个女人,竟叫他亦不得安生,世间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只有太子为鉴,他若是往府中纳妾取妃,倒显得他好女色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了太子侧妃肚子里那个,母妃冲儿臣发脾气,只毫无用处。”齐文锦甩起脸色来,自被迫与安王同上一条船后,他心中总不大顺畅。
齐文锦素来心高气傲,自认为比之太子亦是分毫不差,只徐贵妃竟告知他,当今皇上竟不是他父亲,齐文锦只觉自己生生比太子卑贱许多,总不大能抬起头了。
“去寻你父王出主意。”徐贵妃脑中灵光一闪,折福损德的事儿,只管交于安王。
父王?不过是个乱臣贼子罢了。齐文锦脸色一黑。
……
离大将军进京还有几日,苏澜好生休养了一番,便急急进宫寻皇后娘娘。
太子侧妃有孕早传了个遍,皇后作为太子殿下的母亲在,自是担忧不已。
三皇子与徐贵妃虎视眈眈,孙元瑶虽身在东宫,却到底不大踏实。唯有放到自己眼前,方觉得安心。
太子殿下心中有数,对苏澜的本事万分认同,自是不愿将孙元瑶接到未央宫。皇后身边虽稳妥,却总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叫御史言官知晓了,便该弹劾他竟对亲兄弟相防备了。
“本宫本还责怪哲儿不愿将侧妃接到这宫中来,今日见了你,本宫心中倒踏实了不少。”皇后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半眯这着眼与对面的少女说道。
那少女凤眸中尽是不耐,双手毫不含糊的将桌案上的糕点往怀里揣,俨然是已恢复精力的安阳郡主。
“娘娘这是什么话,太子殿下不愿与爱妻分离,娘娘倒将责任推到本郡主头上,未免有些说不过去。”苏澜不赞同的皱紧眉头,嗤了一声,道,“况本郡主有何能耐叫娘娘安心?”
郡主大人可是个良善的好姑娘!
苏澜不悦至极。
“你总有话来反驳本宫。”皇后抿一口热茶,舒服的喟叹一声,笑道,“说
吧,你这是又来寻本宫做何事?真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娘娘可别总怨我,此次进宫,本郡主为的可是您那皇孙的事儿。”苏澜翻了个大白眼,拍拍手,道,“您在这后宫中应是说一不二的主子,旁的那些猫儿狗儿张狂了些时日,再不收拾,可真是该成祸患了。”
徐贵妃虽没脑了些,平日里瞧着她蹦跶不失为乐趣,只关键时候,她便再无价值了。
“本宫许久不曾管事,贸然出手,岂不叫人话柄?”皇后淡笑答道。
“您自是无需出手,凡事皆有我这苦命的在前头挡着。”徐贵妃只记得算计她,却不曾想到,若是皇后一除,太子便是再有能耐,亦无法再出头。
许是徐贵妃内心对皇后还是惧怕的,尽挑些软柿子捏。
苏澜瘪瘪嘴,她自问不是个软柿子,徐贵妃为何偏扒着她不放?
“事关皇孙,您若当真要袖手旁观,本郡主自是无话可说。”皇后欲叫她一人挡下麻烦,未免太过天真了些,她如今劳心劳肺,不过因着对孙元瑶与太子的感情罢了,“且不说您本就无需挡在前头,此事本郡主自会安排,届时您只需看着便是。”
皇后许久不曾对嫔妃出手,如今若是刻意针对徐贵妃,自是讨不了好。只苏澜本就不打算借皇后之手除去徐贵妃母子。深仇大恨,只她一人担着便是,何必劳烦他人。
皇后只淡淡看她,并不言语。
“想来睿王已告知您,徐贵妃母子不除,娘娘亦不得善终。”皇后眼神一闪,苏澜嘴角微勾,不甚在意的敲打着桌面,道,“睿王……重活一世的人,自是知晓那对母子该多歹毒。娘娘一心只盼皇阁替您解决麻烦,却不知坐山观虎斗,难免总惹火上身。”
皇后看似无欲无求,便是面对明帝亦总一副淡然模样,实则却是个心思深处的。坐收渔翁之利,她与莫非白岂不白白劳碌。
“您定然很好奇,本郡主如何得知睿王之事。”苏澜直视皇后双眼,道,“睿王性情单纯,本郡主却是个有心思的,睿王待本郡主一往情深,您大可看着办。”
若叫安阳郡主不喜了,只告到明帝跟前去,唔,便说睿王欲求娶已然婚配的安阳郡主,这般强取豪夺,苏澜倒很是乐意瞧瞧皇后该如何扳回一局。
“本宫竟总争不过你。”皇后自是不愿叫齐文睿被苏澜算计,总归太子侧妃肚子里那孩子她亦该护着,倒不如卖苏澜个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