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的很圆满,当晚婉凝将听雨轩阁主来访的事情和陈致说了,陈致冷哼了一声,武功高强到了他这种地步,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动怒了。
“你怎么想的?”陈致突然问道。
“也许我可以借助一下柳棕杨的力量,将听雨轩打压下去。”婉凝抬头看向陈致,目光中有一种算计。
“他会同意?”陈致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他至少不会反对,殇门与商门本就不同堂,势同水火,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再有我相信他会对我手中的一些东西感兴趣的。”婉凝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了窗前,与陈致平行。
“那就去做吧。”陈致对她的纵容不会比唐清矾少丝毫。
“不要对我太好。”她怕再次失去的时候,会久久伤怀。
“我永远都不会消失,就像你的影子。”
“清矾也这么说过,可是他还是离开了。”婉凝的声音中有着一丝难寻的哀伤,是她自己看不开,一直停留在过往的回忆中。
陈致将她拥入了怀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与她同悲共喜。
“陈致,我若是没有遇见你,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是怎么一种境遇。“婉凝紧紧的拥抱着他,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反而给她一种极致的安全感。
“飞云阁的事情我已经都交代给赤明了,咱们明日就动身,今晚早些休息。”陈致顺着她乌黑亮丽的长发,清冷的声音中有一些难以察觉的宠溺。
婉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一辆马车三匹马打清风山上驶了下来,出临豫城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婉凝正在和麟儿在厚厚的毯子上玩呢。
婉凝掀开车帘向外看去,“陈致,怎么停了?”
陈致打马走了过来,轻声道:“是上官公子、柳公子和杨公子,问夫人是否可同行?”
婉凝一阵头大,朝几人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婉凝扔下这么一句极其不负责任的话就缩回车里去陪麟儿了。
陈致愣了一会儿,也不知他想什么,反倒点了点头,招呼着几人一同上路了。
“夫人,陈爷是故意气您呢,您就别恼了。”碧落在一旁看着好笑,明明是你自己让人看着办的,现在人家看着办了,她反倒生起闷气来了,陈爷真是可怜,没处讲理去了。
“我哪有生气。”婉凝嘴上死硬,暗地里狠狠的磨牙。
“好好,夫人才不会生陈爷的气呢。”
“碧落,你再说,夫人可真要生气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婉凝实在是无奈,怒瞪着一边陪麟儿玩木马的碧落,可惜一点气势都没有了。
“夫人,您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陈爷一心为了您好。”
婉凝不再说话,撩起旁边的车帘,观瞧着外面的景致,来的时候外面一片落叶纷飞,现在满山遍野开满了黄色的油菜花,在阳光下,色彩鲜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声歌唱,欢快的舞蹈一番。
陈致与上官辕几人打马在前面开道,陈致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几人只是偶尔聊上几句。
“陈爷,您怎么了?”上官辕见陈致停在一处不动了,忍不住拉住了缰绳,回身问道。
“没事。”陈致回身望了望后面跟上来的马车,正巧这时婉凝也将头探了出来,二人视线相对,目光中流转着只有他们自己明白的话语。
婉凝笑了笑,她知道陈致是想起了往事,当初她就是在这条路上将他救起的,一晃眼就是两年光阴流逝。
上官辕与柳棕杨对视一眼,总觉得这位玉夫人和陈爷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
赶了一天的路,临近夜晚的时候,才到达一座小城镇,一行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就住了进去。
店小二见几人穿着打扮不是一般人,知道来了贵客了,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迎了上来,殷勤的问道:“几位客官快里面请,您们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收拾出来五间上房,顺便将你们这的招牌菜都做上一份,越快越好。”柳棕杨算了一下人数,倒也不许外,直接做了主,随手甩给小二哥一个银锭子,让小二哥去准备了。
陈致只是皱了皱眉,见婉凝没有反对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只是陪着她寻了一个六人桌坐了下来。
坐车颠簸了一天,碧落哄着麟儿去睡了,陈致将青云和蓝穹也打发回了房间,现在桌子上只有婉凝,陈致,上官辕,柳棕杨,李敬之五人。
店内的客人不少,楼上楼下都坐满了人,天南地北会在一起,不乏一些学子文人,也有不少是一些膀大腰圆的江湖客。
婉凝好久没有身处吵杂的地方,今日突然来这么一遭,觉得头疼的厉害,喝了一口凉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茶真难喝。
“夫人是不是喝不惯这种草茶?”柳棕杨眼见她皱眉,茶水也只喝了一口就再不碰了,知道她可能是不喜此茶的味道。
婉凝点了点头,柳棕杨一笑,接着说道:“夫人在忍耐个两三天,等过了落马涧,这一路上的食宿就都由柳记解决,到时候,请夫人喝南阳地道的菊花茶。”
婉凝知道他没有说大话,就她所知的柳记几乎是无所不在的,婉凝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楼上的乐声吸引了。
却是一位身穿绿色水袖长裙的卖唱姑娘,白嫩的鹅蛋脸,柳叶弯眉桃花眼,樱桃小口琼瑶鼻,秀发一直垂到腰下,怀里抱着二胡坐在二楼的楼梯旁的小凳子上,轻启朱唇唱道:有人说,爱是条河,容易将脆弱的芦苇淹没,有人说,爱是把刀,任由你的灵魂流血,有人说,爱是饥渴,永无止境的疼痛索求……。
“陈致,这是怎么回事?”婉凝记得这首歌她只唱过一次,当时是应了小侯爷的要求,身边也并没有外人,今日怎么在这里也听见了呢。
陈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倒是李敬之一边打着拍子,听的是一脸陶醉的说道:“夫人难道不知道,这首曲子已经在民间流传开了,只闻其曲却不知其名,也不知道是谁先唱出来的。”
“有多久了?”婉凝追问道。
“时间倒是不长,不到一月时间吧,只是这曲子实在新奇,与时下的乐曲截然不同,唱起来朗朗上口,听者更是深受感动,所以一时间风靡了整个大街小巷。”
婉凝听着柳棕杨的解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咬牙忍着,这个小侯爷是诚心要刁难她。
“行了,别爱了,给爷们来首十八摸。”一个满脸横肉膘肥体壮的大汉猛一拍桌子,将姑娘吓得一哆嗦,歌词也忘了。
“就是,别情啊爱的,酸倒个牙了,快唱首十八摸来助助酒兴。”另一个大汉也插嘴进来,红光满面的看着受到惊吓的卖唱女。
正听在兴头上的才子们是敢怒不敢言,想听十八摸大可以到青楼去听,在客栈内唱这种东西倒尽了胃口,可是这些个江湖客都是些不讲理的,杀人不见血,只能一个个投以怜悯的目光。
那姑娘紧咬朱唇,一双桃花眼全是氤氲水汽,神情幽怨的在楼上楼下扫过,“二位爷,翠儿确实是不会唱十八摸。”
“不会唱?行,来,陪爷们喝两杯。”刀疤大汉哈哈一笑,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翠儿急红了双眼,羞怒交加,抱着二胡就要下台离去,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娘子,瞧你水灵的好似一颗水蜜桃,大爷我看着心痒难耐,你不帮大爷挠挠痒,准备去哪呀。”那大汉一声淫笑,就扑了过去。
翠儿一声惊呼,眼圈含泪,羞愤交加,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挣了两挣就随大汉去了。
“在吃饭的地方调戏良家女子,实在是有辱斯文啊。”李敬之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怎么,羡慕了?”婉凝好笑的问道。
“羡慕?可拉倒吧。”李敬之敬谢不敏。
“那女子却是好手段,欲拒还迎,呵呵,谁入了谁的局,没人断分明啊。小二,饭菜怎么还不上?”上官辕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轻笑了一声,起身朝着店小二喊了一句。
“客官稍后,小的给您去催催,马上就好。”店小二赔笑向后厨跑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热闹。小二哥,在来壶好酒。”说话的是位四十多岁中年文人。
“客爷稍后,马上就来。”
“这位是?”婉凝左右看了看,见那人一说话,周围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她好奇的问道。
“这人出道以来就没有名字,倒是有个外号叫秀才,你看他旁边的牌子上写着字。”柳棕杨轻声解释道。
婉凝看去,果然白布上写着两行字,生死断分明,一张铁口尽闻名。善恶终有报,只是时候还未到。婉凝点了点头,这人不仅是个算命的,还是位嫉恶如仇的主。
这个时侯桌上的菜已经陆续上齐了,几人都是饿狠了,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柳棕杨专拣一些江湖趣事说给大家听。
店内的气氛刚刚有所回升,楼上又响起了那翠儿的歌声,只是此时那歌声中充满了一种张扬到了极致的魅惑,声音能酥到人的骨子里。
只听其唱道:“……一个半推半就,一个又惊又爱,一个娇羞满面,一个春意满怀,好似襄王神女会阳台,花心折柳腰摆,似露滴牡丹开,香恣游蜂来,一个斜欹云鬓,也不管堕折宝钗,一个掀翻锦被,也不管冻却瘦骸,今宵勾却相思债……。”
陈致听了一挑眉,心想怎么就挑了个这家店,抬眼见自家夫人连眼皮都没抖一下,这才放下心来。
“不错,这曲子听来甚是有味道。”杨敬之呵呵一笑,一脸的春风荡漾,手里拿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品着,不时摇晃一下脑袋。
“爷也想放荡一次?”婉凝的恶趣味又犯了,忍不住戏弄道。
“咳咳。”杨敬之被酒呛住了,涨红了一张脸,见那位玉夫人一脸的逗弄笑容,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放荡一次?他到有那个心,可这是一个妇道人家能说出的话吗。
安静的店内突然传出一道轻笑声:“**一刻值千金,莫虚度,被翻红浪高万丈,尽开怀,二位还扭捏着什么?还不赶快去尽情放荡。”
众食客听后立刻哗然,不少人被口中的食物呛到。025sxw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