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伙计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去,然后伸手抹了抹嘴,这才道:“二位客官想必是远处的人,才会不知道这个裕达镇。”
蒙毅点了点头,道:“我们夫妻二人本是边境上的一家做生意的小商贩,但是前些天匈奴去偷袭我们村子,将我们家的东西全部掳走了,我们无奈之下只好仓皇逃走,家里已经呆不下去,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去往咸阳城投奔我们的亲戚。一路上也没有担惊受怕。来到这里,内子已是疲乏不堪,所以就进城来想要歇歇脚。”
“可是,不对呀。”那个伙计抬眼看向二人,“自从卢县尉接到上面的消息以后,这几天城门早就封锁了呀,不需任何外乡人进来的,你们却是怎么混进来的呀?”
“呵呵,”提到这件事情,孟姜女想起那个城门官的狼狈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伙计纳闷的道:“夫人你笑什么?”
“唔。没事。”孟姜女连忙摆了摆手,道,“我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见那儿围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好不嘈杂,我们于是就走进来了,好像也没有人拦住我们,是不是?”她忍住笑回眸看向蒙毅。
蒙毅宠溺的睨着她点了点头,只要她开心,他就满足了。
“哦,怪不得呢。”那个伙计恍然大悟。
孟姜女催促道:“小哥,你继续说。”
“嗯,”那个伙计点了点头,接着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个裕达镇以前本是一个祥和安宁的小镇子,可是在六年前,突然来了一队士兵,领头的是一个魁梧的男子。只听亭长称呼他赵大人。在士兵的胁迫下,亭长开始征召方圆百里的农夫们,若有不从者一律处死,顺从者则编排编制,镇里统一分发食物和生活用品,统一下地劳作,统一习练兵器。稍有不从者,就会处以极刑。裕达镇也慢慢加固,经过这几年的加固整修。裕达镇比一个郡都不小,而且固若金汤。但是长期的管制却让人们生厌。镇子里的气氛也日渐凝滞,人们都没有了生活的热情。一座好好的裕达镇变得阴气沉沉,宛如一座死城一般。”
“哦,还有这等事情?”孟姜女和蒙毅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已经知道,那个魁梧男子想必是赵高和赵成兄弟二人其中之一了。原来这儿果然是他们的屯兵之处。
“统一的劳作和习练,根本没有一点私人的时间和空间,一点生活的乐趣都没有,而且还要担心自己的命随时没有了,也难怪那些人会变得死气沉沉的。”孟姜女抬眼看向伙计道:“对了,那些人为什么不逃走呢?”
“哼,逃走?”那个伙计冲她一翻白眼,然后道,“就连稍有不从都会处以极刑,更何况逃走!那可是要诛杀九族的事情。”
孟姜女忿忿得逞道:“啧啧,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是这般狠毒!”
“他们?”
“哦,”蒙毅连忙解释道,“你这话让内子想起了那些残暴的匈奴们,所以才会有此一说。你继续讲。“
“嗯。这位先生说得有道理。”听说他们是生意人,伙计就连称呼也改了,有刚才的小哥变成了先生。
他继续道:“先生和夫人有所不知,那些人比起北方的匈奴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试想匈奴这么多年来没有制服蒙恬大将军,却被蒙恬大将军吓得屁滚尿流,这么多年来都不敢明目张胆的侵犯我大秦的边境。谁知到了这个裕达镇,却命丧与此。你们说他们是不是碧娜匈奴还要可怕得多?‘
听他提起大哥,蒙毅和孟姜女相视一眼,有些激动的道:“哦,蒙恬大将军当年就是在这个镇子里被害死的吗?”
“唔……这个……”伙计脸色一变,抬眼望了望外面,慌乱的道,“刚才那句话就当我没有说起过,传出去的话我会丢脑袋的,你们也千万不要记在心里,在这儿,那件事情是一个莫大的忌讳。对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镇子里死气沉沉的了。”
见他避而不谈蒙恬的事情,两个人也不在追问下去。
“被这个赵大人统治起来的有多少人呢?”
“唔,。大约有十多万吧。要知道这方圆百里的农夫们都被他们管制住了。”
“十多万?”孟姜女想起当初蒙毅和范梁他们查的时候说是有二十万的兵马呢。
孟姜女蹙眉道:“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起来反抗这个赵大人?想必朝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如果他们反抗的话,那朝廷就知道了呀,那个赵大人私屯兵力的事情就会败露,那大家不都解放了吗?”
“哼!”提起朝廷,那个伙计脸色一沉,“夫人常年在边界居住,怪不得不知道现在的时局。当今朝廷的王上比起这个赵大人却是更在以上。在赵大人的统治下,人们好歹还能守在自己的家园。但如果落在当今王上的手里,只怕不知道会被他充配到某个荒蛮之所。倒不如这儿好了。”
“哦,”孟姜女微微颔首,看来天下百姓对这个朝廷已经失去了信心,怪不得会天下大乱。
蒙毅睨着伙计道:“不知道今天这两个人来又是为何?”
提起今天的事情,伙计脸上浮出忿忿的神色:“先生有所不知,前些天,卢县尉突然下发命令,让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只等上面来人,就要率领着众人去往咸阳城。”
“咸阳城?他们去哪儿做什么?”孟姜女知道赵高和胡亥现在正陪着假秦王萧煜在东海呢,如果想要发动兵乱的话,不是应该去往秦王的地方才对吗?
孟姜女抬眼看向蒙毅,只见他凝重的脸上一片了然之色,。
她张了张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只听那蒙毅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呀,为什么小哥刚才说什么索命的无常?”
“哼!”伙计道,“二位还不懂吗?即使是三岁的小孩子也明白,没有王上和朝廷的批准,率兵入都城是何等的大罪?他们这分明就是让众人去送死。你想不是索命的无常又是什么?”
“呃,说的也是。”蒙毅点了点头。
“所以众人纷纷抗议。现在最难过的当属卢县尉了。”伙计苦笑道,“其实这个卢县尉本是一个好人,却也不得不为虎作伥,唉……”
裕达镇外,官道边上的一个瓜棚架上,孟姜女和蒙毅正悠然的坐在上面。
“怎么?蒙毅,难道你想要插手这件事情?”孟姜女纳闷的回眸看向蒙毅。
蒙毅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静静的睨着孟姜女,“是啊,阿紫,难道你不觉得咱们应该管这件事情吗?”
孟姜女摇了摇头:“你别忘了。是他们当初助纣为劣,才会害死两万蒙家军,也让蒙恬和扶苏失踪的,我不找他们的麻烦,已经是够多大度的了,你现在还要帮他们?哼!莫非你现在是神仙,以为自己和蒙恬已经不是兄弟,所以对他的事情也不伤心了吗?”
很少看见孟姜女耍性子,蒙毅不禁微微一笑。
“阿紫,你冤枉我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是什么身份,蒙恬都是我的大哥。”他伸手抚着她的肩膀,轻声道:“阿紫,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难道忘了,那几个蒙面的暗影杀手,他们才是真正害大哥和扶苏的凶手呀。咱们现在正好趁此机会将他们除掉,为大哥他们报仇,也许因此还能得到大哥特他们的下落呢。”
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孟姜女这才觉得自己太过莽撞。她俏脸一红,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道:“蒙毅说得倒是有理。不过,你忘了当初咱们下凡的时候,女娲娘娘说的一句话吗?”
“唔,当然不会忘。”蒙毅抬眼看向远方,眼眸里一片深沉:“咱们虽然身为神仙,但是决不能随意杀人,否则的话,会受到天庭的处罚,再次贬回凡间来。”
“嗯,知道哦就好。”
蒙毅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紫,你放心,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不想想再来一次轮回。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
“呵呵,阿紫不要管这么多了。我自会有分寸的。咱们现在只要安静的等着他们来就是了。”
早晨,裕达镇被一片浓雾笼罩着。
随着城门的开启,整齐的脚步声从城里传出来。
在浓雾中,依稀可见那些农夫面色呆滞,手里拿着长戟,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南方走去。而头戴银灰色面具的金、土大人则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后面紧紧跟随。
刚走出不到一百里地,就见队伍前面突然停了下来。
那个金大人沉声喝叱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往前走了?”
前面急匆匆的的跑过来一个男子,慌慌张张的道:“回——回禀——大人,前——前面有——有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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