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小麦房间门前看到,宛小如与小麦坐在床边,两姐妹细细地说着这些年来分别后的经历,多半是小麦说,宛小如听,不时地柔声附和两句。
我看到这,也不好打拢她们姐妹俩,刚想离开时,听见小麦忽然问道:“对了,姐姐,你怎的知道我与雪儿住在这里?”听小麦一说我也觉得奇怪。
宛小如被问得一怔,眼波流转,便绽出笑意道:“我昔日交游广阔,想要寻什么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更何况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时时令人留意你的去向,莫说你是从杭州来到了荆州,便是去了那荒蛮之地,我也一样会找着你。”
她说得情真意挚,毫不费力地便让小麦放下疑虑,抱着她道:“姐姐你真好。”
宛小如点了点头,因为小麦今日大哭了一场,方才又说了这么多话感觉有些疲累,到现在有些支持不住了。她合上眼,靠在宛小如肩头,很快便沉沉睡去。
宛小如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她抬起手,将小麦的身体小心揽入怀中,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宛小如凝视着伏在她身上熟睡的小麦,眼里现出温柔之色。她捋了一下小麦额前的发丝,接着缓缓在床上所剩不多的空位睡下。
我看到此也不好去打拢她们姐妹俩,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日的清晨,我、云德和梅姐目送小麦与宛小如入轿子,轿夫抬着她们远去,我心中挥之不去的是满满的怅然。虽然我心里很想小麦能得到幸福,可是当她真的离开时,我却忽然舍不得起来。
我怅然地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的云德和梅姐,强笑道:“今后就剩下你们陪我了。”
云德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率先往内走,云德迟了片刻才跟上,自从帮梅姐作媒后,我们两人之间,总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从过去到现在,默默地默默地,始终是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不会太生疏,也不会太暧昧。
小麦走了数日,虽然生活依旧照常,可我总觉得身边仿佛少了些什么,长时间地没有人来缠着我,反而让我无端地生出一股失落感。
失落归失落,但我并不后悔,也没有因此萌生出将小麦找回来的想法,只不过叹息声多了些,平白让云中鹤的耳朵受折磨。
“我说……”当我又一次叹息出声后,云中鹤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前些天你还在烦恼如何为她打算,如今可算是天遂人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我瞥了他一眼,不但没收敛,反而更变本加厉地用力叹息一声,才开口道:“我只是一时有些不惯罢了,你就忍耐几天吧。”顿了一下,我犹疑地问,“你说我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不如回珏石轩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云中鹤毫不客气地冷笑道:“你?你还是好好做你的跷脚老板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这话中的一些名词,他前些天才听我说过,如今转眼便恰到好处地反用在了自己身上。
“喂,喂,不用这么打击我吧。”
“我这人惯来实话实说。”
“信不信我咬你?”
“你有本事就来咬啊。”
我们俩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一如既往地歪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到了最后,连我自己也忘了方才要说什么,但这一番下来,我心中的郁结却是舒展不少,最后竟畅快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