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她,她怎么样了?”关离若飘忽的心思转眼没了踪影,心忐忑着,期待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病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好像情绪极不稳定。等马上进了病房,你可以去看看她。”医生的脸上有一丝浅浅的笑容,也许是安慰在门外等了许久的他的心,也许只是出于医生的天职。可对于关离若来说,此时,听到这句话,这颗心才算安定下来。
在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已经为她办了特护病房。就当作是自己一时疏忽造成的错误,自己也该勇敢承担。可为什么总觉得还有别的,一想到那长发遮盖的半个脸,想到她浅浅的嫣然而忧伤的微笑,关离若就会觉得心莫名的抽痛。那是和锦凉在一起所没有的感受。锦凉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恃宠而骄,她就像是骄傲的公主,永远主宰着一切。也因此,总觉得她的心少了一份体谅,似乎还缺少一丝丝的温柔。
是的,温柔。
在看到她第一个微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她的笑,透着淡淡的无助和深深的温柔。
车轮骨碌碌响,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和晃动着的洁白的衣裙推着她出来了,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脸色更是苍白如纸,手却不停地在空中比划,嘴里喃喃而语。
关离若赶紧上前握住那只仍在茫然找寻的手。这只小小的纤薄的柔软而冰凉的小手。
“宝贝,宝贝,宝贝……”小手似乎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紧紧地紧紧地揪住关离若的指尖。
关离若没想到这只小手这样的有力,仿佛一个濒死的人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不住的耳语,“宝贝,宝贝……”
病房里纯白的窗帘,淡蓝的床单,她的身上也是淡蓝色的小碎花病号服。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睡了多久?关离若看着眼前的女子,心被一种柔柔软软的情愫触动。头上的伤口包着白纱布,或许麻药劲儿过了,她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自唇边吐出。
关离若瞪圆了眼睛。
睫毛向上翻了翻,她又可爱的皱了下鼻子,想伸个懒腰,打点滴的右手臂却被关离若轻轻按住了。
那双清透的如水的大眼睛就在这一瞬倏然睁开。如月华万千,关离若觉得眼前骤然明亮起来。
“你醒了?”
“嗯,你,你是谁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这个人居然还握着我的手。我赶紧抽回手,发现,左手已被他唔得汗津津的。
“我……”关离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昨晚在路上你忘了?下,下雨,我把你撞倒了。”关离若暗自骂自己怎么开始结巴了。是那双纯净如水迫人心扉的眼睛让他紧张么?
“哦……”我拍了拍脑袋,却发现头上缠了纱布,疼得我龇牙咧嘴。“哦……嘶……”我想我一定丑态百出,却发现他居然还有着偷偷的笑意。记得是昨夜么?如注的雨浇在身上,自己穿着白睡裙走上空无一人的公路,那刺目的灯光,那刺耳的尖锐的声响。
“呵,是不是像鬼一样吓到你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了头,咬了唇。我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轮廓鲜明的一张脸,眼睛不大,眉目含情。这一道浓眉,却不显得呆板。高高的鼻梁,英气逼人,还有他干净洁白的牙齿,一笑,透着狡黠。
他像谁?像谁?我飞快的在脑海里找寻那个演员的名字,可是,脑子就像是坏掉了一样,我不知道他究竟像谁。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对不起,把你撞到了,我心很是不安。看到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关离若高兴地说到。“我想,我该告诉医生,说你醒过来了!”他站起身,边走边回头,那双眼睛里满是喜悦。
“对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名字?我居然说不出来,我居然忘了我叫什么名字!我又开始使劲敲脑袋,换来的是更加的疼痛。
“啊,你干嘛敲脑袋啊?”关离若跑过来按住她的手。
“我,我怎么能……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攫取着我。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护士过来查看。“哦,11床醒了?对了,11床,是关离若先生吧!昨夜匆忙,病人名字该告诉我们了!也好下药。”
“刘宝贝,她叫刘宝贝。”关离若迟疑了一下,轻轻地说。
“哦?真叫这个名字啊!昨晚我们还以为是你们感情好,互相叫着呢!”护士笑着拔下吊针,又看一眼关离若,走开了。
“不对,不对,不是的。可是……”我的脑子乱作一团,我不知这是在哪儿,满心满眼都是混乱。
“你看着我,没关系,你看着我,我叫关离若。记住我!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我茫然的看着他,心被浸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我叫宝贝,对么?”两行无声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我就好似被丢弃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么?
一直都是下雨的,没日没夜的下。天,终于晴了么?我望向窗外,那是棵繁茂的槐树。叶子上还挂着昨夜的雨滴,小鸟儿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宝贝,你等着,我去去就来。”不敢看她的泪眼,心总会轻轻地疼,一丝一丝。
关离若推开房门,轻轻走了出去。
早上的医生刚刚起来,白大褂还没穿身上。“医生,病人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怎么,她好像不记得什么了。”关离若怯怯地说。
“哦,头部受伤有时候会引起暂时性失忆。一会儿,我会和主任再去看看。”
暂时性失忆?难道她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记得她叫什么,不记得以前的一切。果真如此,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