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思凡不解地问。
卜一丁简单处理了伤口, 说:“不知道。她很奇怪,也很神秘。”
“唉,我头都大了,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田絮抱怨道。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
“一会儿应该就醒过来了。”田絮应道。
“才发现她长得真好看, 她那么奇怪, 不会是仙女吧?”宋思凡看着熟睡般的范晓思如是说, 她肤白胜雪, 容颜姣好。
“你还有心思说这些,你看看,都是你做的好事。”田絮略加责备, 宋思凡垂着脑袋,后悔自己冲动失常。
“你也别说思凡了, 一晚没睡, 回屋休息吧。”卜一丁对田絮说。
“师兄, 我看晓思她——她来历可疑,咱们还是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了。”田絮低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撵她走吗?”卜一丁略显不悦。
“不是。她身上有太多疑点解释不清, 自从她出现了,我们就没有过几天太平日子,我也是为你着想,师兄,不要和她走的太近。”田絮苦口婆心地说。
“再怎么说, 相识一场, 她一个女孩子, 能让她去哪儿?再说, 她怎么见到的师父, 和师父有什么关系,师父到底是生是死, 我们都没有搞清楚……”
“搞清楚又怎样呢?我觉得师父不会回来了。晓思的荷包是真是假我们谁知道?那只不过和师父的外形一样而已,我们谁也不知道师父的荷包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对师父的过去知之甚少,师父也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又何必去探索?我有种预感,有些事,揭穿真相反倒不好。”田絮一本正经地说,气氛霎时严肃起来。
“我觉得田絮姐说得有道理……”宋思凡弱弱地附和着,偷偷瞥向卜一丁,他皱着眉头,表情凝重。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你醒了?”
范晓思醒来的时候只有卜一丁还守在她的床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晕厥了,她揉了揉太阳穴,道:“嗯,我这又是怎么了?”
卜一丁随口道:“也许,与高人给你吃的神药有关?”
范晓思笑而不语。
“晓思,你能跟我说实话吗?”卜一丁认真地看着范晓思的眼睛。
“什么实话?”范晓思有些心虚。
“你到底从哪里来?是什么人?”
“我从九寒山上来,是个普通人”,范晓思停顿了一会儿,补充说:“虽然我现在有点异常,但是我以前真的是个普通人。”
卜一丁一脸狐疑地看着范晓思。
范晓思继续说:“其实我也很想搞清楚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怪事,我想我有必要去一趟九寒山上的溶洞,可是,我一个人可能不行,你,能帮我吗?”
“你不是生在九寒山吗?”
“额,是,可是——总之,我需要帮助,可以吗?”范晓思满是期待地看向卜一丁,希望他能陪她去九寒山一探究竟,她又道:“说不定还能解开你师父的秘密。”
卜一丁没有迟疑,答应范晓思陪她一起去九寒山。
九寒山一直有着不详的传说,那里异常低温,少有人烟。山下只有一个村子,也不过几户人家。
九寒山距城里并不远,如果顺利,当天就能回来;如果不顺利,那就难说了。
宋思凡和田絮也跟着一起,一行四人天蒙蒙亮就出发去了九寒山。
范晓思没有想到山下的村庄只有几户人家,之前说自己是山里人,如今怕是要穿帮了。
少有外人来,村子里的人齐齐盯着他们,像看怪物一样。
“你家是哪一户?”宋思凡问。
“我——我小时候住在山上,不在村子里。”范晓思道。
“你是说现在你的家人还住在山上?”宋思凡指着雾气缭绕的九寒山一脸狐疑地看着范晓思。
“没有,没有。他们早就不在这里了,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好多年都不会回来的。”范晓思回答说。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宋思凡不解。
是呀,来这里做什么?范晓思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她是从九寒山的溶洞来到这个世界的,她想也许到这里可以找到关于穿越的蛛丝马迹,以及和冰姬相关的东西。
“来找人。”范晓思说。
“找什么人?”宋思凡扫视了一圈,村子里也就十几二十个人,衣着朴素,都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她到底要找谁?
范晓思走到一位老奶奶面前,问:“您好,我想问一下,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冰姬的女人?”
老奶奶上下打量着范晓思,忽然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女妖来了,大家快躲起来。”
村子里的其他人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盯着外来的人们。
“老奶奶,您怎么了?”范晓思不明就里,又看向其他人,这时走上前来两个年轻人,安抚着老奶奶并扶她进了屋。
一个“村长”模样的人主动和范晓思说起话来,他道:“吴奶奶精神不太好,姑娘别介意。
“没关系的,请问,您知不知道冰姬?”范晓思问。
那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无奈一笑,道:“姑娘您也看到了,我们村子就这些人,没有叫冰姬的。姑娘您确定您要找的人是咱山里人吗?”
田絮把范晓思拉到一边,小声对她说:“冰姬是谁?”
范晓思从腰封里拿出宋羽风的那块桃木,“冰肌玉骨入红衣,微风晓寒坠梦里”赫然于上,她拉过卜一丁和宋思凡,凑近他们,说:“你们看这两行诗。”三人不解,看向范晓思,她进一步解释说:“我觉得,这第一句是描述了一个漂亮女人,第二句是说她住在九寒山。”
三人茫然地看了看桃木,不明白范晓思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第一句说是女人我还勉强能够理解,你是怎么看出她住在九寒山的?”田絮问。
“寒,这里有个寒字,九寒山不仅名字里有寒字,而且这里那么冷,很符合诗里的意境。”范晓思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殊不知她为了把这两句诗和九寒山扯上关系真是费尽了脑细胞,来这里真正的原因不过是:五百年后她被一个叫玉骨的女子带这里的溶洞,见到了一个叫冰姬的“沉睡”的女人,然后就不明不白穿越了。
“这位大哥,我再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长得嘛,可能和我差不多?”范晓思道。
“没有。我们这里就这些人,从来没有外人,更没有什么红衣服的女人。”男子说。
“喂,范晓思,你是不是耍我们啊?”宋思凡接着说:“你一会儿找什么‘冰姬’,一会儿又问有没有红衣服的女人,还和你长得差不多,你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一头雾水,只有范晓思心里稍稍明朗,却不能解释给大家听。
“我记得小时候有个朋友和我长得差不多的”,范晓思停顿了一下,道:“冰姬,啊,是这样,我觉得这第一句诗的前两个字可能就是那女人的名字。”
“呵,真有意思,前两个字是名字?你怎么不说中间两个字是名字,说不定叫玉骨呢。”宋思凡略带不屑地说。来到这个地方,她只觉得冷,觉得阴森,完全没有待下去的欲望。
“对,你说的有道理。大哥,您认不认识叫玉骨的?”范晓思转向“村长”如是问,对方摇摇头,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
村子里的人并不太欢迎他们,集体直愣愣地盯着他们,像是希望他们赶快离开的样子。
“晓思,你不是说你住在山里嘛,要不我们到山上去看看?”田絮仰头看着满眼的云雾缭绕,十分不情愿地说。
“几位是想上山吗?”“村长”忽然严肃起来,道:“我劝各位不要上山,山雾很大,很危险的。”
“没事,他们都是会武功的人。”范晓思说。
“不行!”“村长”拦住范晓思,继续说:“各位有所不知,多年前山上有女妖出没,会吃人的,很恐怖。”
“女妖?这位大哥不会也像刚才那位老奶奶一样,精神不太好吧?”范晓思弱弱地说,心想:难道冰姬就是他们说的女妖?
“我说的句句是真话,吴奶奶就是被女妖吓得精神失常的,好在命大没有被女妖抓去;都是因为女妖,村子里的人不是失踪了就是逃到别处去了,就还剩我们这些个人了。”“村长”说得甚是真诚,卜一丁见状对范晓思说:“你不是在这里生活过嘛,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啊,女妖不会就是晓思吧?”宋思凡笑着,调皮地说。
“思凡,别胡闹了”,田絮一脸严肃,看向范晓思,说:“晓思,你到底是什么人,带我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真的觉得羽风前辈的桃木与这里密切相关,所以,想来一探究竟。”范晓思说。
“那你说你是这里的人,这些都是谎话吗?”田絮追问。
“不全是……”
“好了,田絮,别问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们到底要不要上山?”卜一丁看向大家,除了范晓思,其他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积极性。
“算了,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好了。我不怕什么女妖。他们这些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嘛,要是真有吃人的女妖,他们怎么可能还能生活在这里!”范晓思态度坚决。
“我说姑娘,您千万别逞能。我们还能在这里,是山神降恩镇压了那女妖,才得以暂时安宁,你们若是上了山,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破坏了山神的神术,把女妖放了出来,那可就不得了了。”“村长”道,村民纷纷低声议论,亦有人附和劝说范晓思他们离开。
“今天没有人能阻止我,我好不容易来了这里,一定要上山。”范晓思执意如此,卜一丁只好陪她一起,田絮和宋思凡勉强跟随。“村长”摇摇头,长叹了口气,提醒道:“山雾很大,山路不好走,你们走不远的。”
四人逐渐融进了云雾,寒风阵阵,吹得人瑟瑟发抖,范晓思凭着五百多年后的记忆试图寻找溶洞。
然而,徒劳而返。
因为有浓雾,所以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景物,更不用说寻找什么山洞、溶洞,四人在山中转悠了许久,终于看到雾色渐退,以为柳暗花明,怎料又转回了村子,正如“村长”所说根本走不了多远。
如此反复了几次,天色渐暗。
“这下好了,天都要黑了,我们怎么办?”宋思凡满脸愁容。
“我看,我们在村子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范晓思累得够戗,蹲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喂,刀剑都不能奈你如何,走几圈山路就把你累成这样了?”宋思凡埋怨道。
“我实在走不动了,要回你们回。”范晓思道。
“我不管,我可不在这里过夜,阴森森的,还那么冷,住一晚我一定会得风寒的,我要回去。”宋思凡坚持要走。
“田絮,你和思凡回去,我陪晓思在这里休息,明天再走。”卜一丁如此安排,田絮点头同意。
宋思凡道了声“好”,转身就走,心想:你果然喜欢范晓思,什么都顺着她。
卜一丁和范晓思住到了“村长”家,晚饭只吃了些野菜,早早便休息了。
范晓思起先睡不着,后来半夜做了个梦。
她梦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四周什么都没有,突然,冰姬出现在她面前,一身红衣,对着她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不是人?”梦里的范晓思质问冰姬。
冰姬嫣然一笑,道:“我就是你啊,你就是我呀。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不上山来呀?”
范晓思刚要说话,冰姬突然消失了。
范晓思喊着“你别走”,接着醒了。
月光透过窗,照进屋里,摆设十分简陋,但充满生活气息;范晓思身旁,“村长”的妻女已经熟睡;外屋里“村长”和卜一丁席地而卧,纵使铺了厚厚的稻草,却依旧很冷。
范晓思呆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在心里默默长叹:还是接着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