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
顾奚山先投了拜贴,想来万亩归幽顾阁主的名头,不管过多少年,在江湖上还一样有影响力。
顾奚山带着魏然来到唐门门口下了马车,很快就有人迎了出来,是唐门老大唐留云,自从杜冰心远嫁炎国后,他这口气总算顺了,走路也带风了。
迎到门口先看到顾奚山:“顾阁主,欢迎、欢迎……”突然瞄到了魏然,这……不是他们家弟妹吗?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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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哥。”魏然被唐留云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干脆大大方方在站进了几步,浅笑着任唐留云打量。
“你不是老六媳妇吗?可是老六又娶了……岳将军的女儿。”掩上嘴,唐留云心叫坏了,顾奚山该不会是上门来问罪来了吧,前些日子唐小楼才刚回来,和岳凌霄正甜蜜地过着新婚时光。
“唐大哥,我和小楼只是开玩笑的,那些日子遇上些事,所以暂时在唐门呆了段时间。”以前的事说起来,魏然只觉得有趣而荒唐。
“开玩笑?”唐留云有一点点转不过弯了,有拿这事儿开玩笑的吗,弄得他们家几位长老,现在还在念叨。而且连带的不喜欢岳凌霄,整天看见唐小楼,只要岳凌霄不在身边就得问魏然和小宝哪里去了。
唐留云很想吼一嗓子,但看着魏然身后的顾奚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带着顾奚山和魏然往里院走。边走边回头问:“顾阁主,不知道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雨弦中了剌幽。就是为解药来的。”
唐留云忽然停下,回头指着魏然:“顾阁主是说,令嫒中了刺幽……”
顾奚山点头。看着唐留云长长叹息:“是。而且已经发作了。头疼胸闷等症状都已经出现了。晚上咳嗽得很厉害。”
唐留云是唐门中使毒地行家。一听就知道。这毒药已经发作得很严重了。如果不能配出缓解地药。恐怕命不久矣:“怎么现在才来。如果魏然中毒。顾阁主应该早发现了。现在来实在是有些迟了。”
“若是一直在我身边。哪里会出这些事情。魏然是在炎国中毒地。一直没发现。等我找到地时候。已经是现在这样子了。”
唐开老远正在打拳。看到魏然来了。立马停下飘到魏然身前:“咦。这不是老六媳妇吗。我家小孙子呢?”
魏然不好意思地笑。看来她在这群人眼里真是留下了很深印象:“大爷爷。我不是小楼地娘子。凌霄姑娘才是。”
唐开挠挠脑袋。表示他地不理解。但年轻人地事本来就说不清。他也就不跟着掺和:“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唐开说着就上手切脉。一摸就知道了。唐开正是刺幽地炼制者。这药完全是经由他地手发扬光大地。只消一切到脉搏。就全明白了。
“怎么会是剌幽……”唐开喃喃两句抬起头,这才发现了顾奚山,嘴巴再也合不拢了:“顾阁主,这这这……”
唐开看到顾奚山才觉得他是真老了,顾奚山明明和他年龄相当,却依旧丰采出尘,看起来仍然像是当年的样子,看来没心没有家累的人,活得还是要潇洒些。
“唐一,许多年不见了。”当年的唐门三兄弟,如今也老了,一个个白发苍苍,但依旧不改当年的风火性格。顾奚山笑了笑,随后问道:“雨弦的毒,你可有什么办法。”
“唉呀……两年前,我们还有半株清徽玉露草,可是早被配了药,现在哪里还能找得到,只怕连渣都没有了。”唐开带着魏然和顾奚山去长老堂,唐越和唐飞正在下棋,看着魏然和顾奚山进来也是一阵呆愣。
“唐二,唐三。”
“顾狂人?我的天,你这怎么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啊?”唐飞从来就是直来直往,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收敛过。
“顾阁主,好久不见了,这回怎么有空到我们唐门来坐坐?”唐越知道顾奚山地性子,如果不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地事,绝对会老神在在地一封信送过来,然后悠闲地等着他人找上门去。
唐开神色凝重地看着唐越和唐飞:“记得清徽玉露草吗,老六媳妇……不对,顾阁主地女儿被人下了刺幽。”
唐越和唐飞听了也齐齐咂舌:“大哥,清徽玉露草已经用完了,是后半株两年前配药给了青微剑派,估计现在连渣子都没有了。”
“就算是留着,半株也没用,她的毒很厚,来得也凶,只怕至少要三株。要不然只有先用药吊着,可是咱又不知道药怎么配地,增一分减一分药效完全不同,解药也要对症,否则只会死得更快。”唐越的话让所有人陷入沉思,别说三株,现在就是连片叶子都没有……
“先拿紫碧青微丹让她先吊养着,总是没错地,紫碧青微丹和清徽玉露草药效相近,缓解是可以的,但要根除……还是得清徽玉露草。而且,紫碧青微丹同样难得,而且不对症,我们手头也并不多,而炼制地药材,也有几味缺失。顾阁主,你人脉广些,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到药材吧。”唐开只能先这样决定,毕竟绝迹这么多年的药材,一下子根本找不齐,只希望一年之内能够找得到。
魏然却笑着看他们,灿烂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天让我多活一天,也是恩赐。”
话是这么说,安慰他们而已,能活着谁乐意死,现在才知道以前和杜三在一起的日子何等幸福,只是现在想来却是奢望了。
“胡说,好死不好呀赖活着,年纪轻轻的还看破红尘啊。”唐开找来了紫碧青微丹给魏然,眼睛这个魏然,比起当年来唐门的时候,更消瘦更苍白,让人看了心酸:“半月一颗,可以缓解,只有不足一年的份量,放心,一定会有其它办法的。”
“魏然……”唐小楼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来了。唐小楼走进来瞧魏然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中毒了?”
“嗯,没事,什么毒到了你们唐门解不了呀。”魏然打起精神来笑,她不希望唐小楼知道,因为不希望杜三知道,按唐小楼的性子,是半个字都藏不住的人。
唐小楼或许真是对唐门的制毒解毒太有信心了,点了点头嗯嗯两声,不知道是真的不担心还是知道问不出什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杜三找了你那么久都没找到人?你知不知道他找你都找疯了,赶紧去紫归看看他吧,估摸着你都认不出来了,那叫一个憔悴。”
“真的憔悴了很多吗……”几乎每一个人把杜三的消息带给她时,都是说找疯了,都说消瘦了、憔悴了,原来一直不肯正视的那个人,却把她放在了心尖儿上。魏然抬起头,看着顾奚山:“爹,我想回紫归去。”
顾奚山叹息后点了点头:“好吧,我送你去。”
唐小楼终于发现了气氛不对劲,睁着眼睛低头想了想,看着魏然说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唐小楼,爹爹也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以前,是她日日念着要离开,现在也让她一日一日渐渐走近吧,或许也算是一种道歉。
“雨弦,你现在这样爹不能放你一个人走,还是爹陪你一起。”
顾奚山执意要送,魏然也没有办法,唐小楼倒是摸了摸鼻子,送了魏然十几里地后,才怏怏地回唐门。
一路上,天气出奇的好,不凉亦不热,春夏相交时,本来应该雨水漫天,这十来天竟然是晴空如洗,分外明媚。
魏然却总是敛着眉不说话,顾奚山也不打扰她。有时候,人痛了需要一点空间去自我安慰,自我疗伤。
回紫归的路,断断续续走了十几天,魏然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走走,那不语的模样让顾奚山莫可奈何,这样的女儿让他想起了青娘,一样的神色忧伤,总是那样温弱。
“爹,送我到这里就好了,从这里进去的路,我想一个人走,还有爹,这件事,我不希望杜三知道。”魏然在紫归城门外跳下马车,看着城池上三个大字,宴安门,取意是海宴河清,魏然看了几眼,低下头,不再看身后盯着她叹息的顾奚山。
魏然很想回头告诉顾奚山,我不是你的女儿,不要为我担心了。但是这话说出来,只怕会更伤人心吧。
顾奚山摇摇头,轻轻地说:“雨弦,你有你的生活,如果哪天累了倦了,就学倦归的雁子,回家吧。”
魏然走进城门,城里依然的风花柳絮,两待叫卖声,如歌如酒让人沉醉。
魏然叹息道:“原来紫归也很美,青夜也很好,只是来不及珍惜,就要失去。杜青夜,我们要怎么办呢。”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皇宫,魏然的心越来越低沉,脸上的笑却越来越灿烂,只是无论如何灿烂,眼底的悲伤还是掩饰不了,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走进这坐宫门……也是唯一一次心甘情愿的进去,没有怨悔,只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