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瞥了他一眼,继续道:“那么庄主也肯定知道,俊启十岁起就开始追查此事,可惜一直无果。本来以为他们也许都已经死了,可是轩辕念影出现了,她不仅活着,而且还建立了月影宫和杀手盟。”
风声音一顿,目光掠过众人,驻留在前方的地板上,漫不经心地开口,“一个柔弱的女子都可以做到这些,更何况九个大男人,而且当年他们拼死逃亡,带着那么多的金银珠宝,不就是为了复国之用吗?有了钱,才能招兵买马,建立自己的军队。”
他猛地抬头望向我,沉声道:“还记得蜀天堡的那些铁卫吗?他们纪律严明,行动神速,犹如一支铁甲奇兵。我一直没告诉你,他们整整有三万人,如果只是为了保护堡内众人的安危,真的需要那么多人吗?”
风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知道你仍旧不相信他与前朝有关,可是现在的一切该怎么说?为什么他会我们玄门的内功心法?为什么他所使的剑法与桑影剑法如此相像?轩辕念影会兰花点穴手和那三招暗器手法是因为她在玄门呆过,偷学也不无可能,可是白玉笙呢?他为什么也会?若是他不认识轩辕念影,他又从何学来这些武功?雪儿,不是我在逼你,你是时候好好地去想想这些事了。当然,若是我们现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没有必要再去深究此事,让它随着记忆一起尘封。”
是啊,我是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了,白玉笙这个人确实隐瞒了太多,在这些所有事件中,他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我真的猜不出。我与他的恩怨应该从那次百花盛会开始,再一次的激化便是在那云烟画舫上,无回崖的那次,便是他下定决心要除去宣、尘和启,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个接一个的阴谋,以至于玄女峰上他为了抓住我,不惜暴露身分,出动他的彩衣楼。
说实话,他和轩辕念影的关系,不是我想不到,而是我根本就不敢去想,我害怕打破心中那个美好的画面,不愿看到那个比黑夜星辰还要醒目的男子,那个无数次救我于危难的男子,在我心中变得面目狰狞。
其实,人人都是这样,人一旦有欲,便会变得残忍,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尤其是感情,它会让人变得疯狂,变得偏执,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责备他,哪怕他将我们一次次的逼入绝境,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他,因为爱一个人没有错。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悲凉,明明可以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却屡屡刀剑相向。我知道他其实很孤独,他害怕孤独,所以想找个人陪,只是……找错了人。
“对不起,雪儿,我……”风忽然半蹲到我身前,双手抓起我的右手,脸上是淡淡的歉意。
我笑着摇摇头,将他扶了起来,然后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风,我没怪你,你说得没错,我是应该面对他和轩辕念影的关系了,我不会再逃避,所以现在我可以肯定地说,白玉笙与前朝绝对有关系。”我转头望向静静坐着的楚天宇,“爹,白玉笙他是个危险人物,你们若还要指望他的话,那么下场真的很凄凉。”
楚天宇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我又开口了,“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做?或者说你想要我怎么做?”楚天宇不答反问。
我盯着他,“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楚天宇抬眼静静地看了我半晌,才开口道:“我只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我笑笑,“我希望爹带着二娘、三娘、哥他们及全庄上下的人跟我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楚天宇呵呵一笑,“重兵把守,如何离开?”
“偷梁换柱。”我淡瞥了他一眼,自信道,“只要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定能将你们安全的转移出去。”
楚天宇浅浅一笑,点了点头,“那好,你们就带着他们离开吧。”
他们?我怔了一怔,脱口问道:“那你呢?”
“我……”他的声音一顿,无可奈何地惨然一笑,摇头叹道,“我不会离开,当初皇上用全庄上下的人的性命逼我出手相助时,我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他虽
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我不会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所以你要留下来,”我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了你那个所谓的原则,弃众人的性命于不顾,爹,你太狠心了。你不走,二娘、三娘她们怎么可能会走?爹,你醒醒吧,白玉笙和薛王爷都不是平庸之辈,你与他们斗,只是白白牺牲,这样做值得吗?”
“蝶儿,这不是值与不值的问题。”他缓缓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再睁开时,已是无法动摇的坚决,“当今大皇子阴险自大,轻浮狂躁,沉迷了酒色;薛王爷嚣张跋扈,心胸狭隘,为铲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白玉笙虽雄才伟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治国良策,但是为人虚伪狡诈,心机太重,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残害那么多的武林同道……”
“那些人都该死。”我不以为然地打断了楚天宇的话,我知他在说玄女峰一事。
楚天宇怔了怔,看着我,“他们只是被人利用了……”
“同样的错误犯两次,是非不分,像他们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是多余。”
被我一阵抢白,楚天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不再与我多做纠缠,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像他们那样的人若坐拥天下,老百姓哪还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他抬眼淡淡的扫过众人,最后又停在我的身上,“蝶儿,爹知道你厌恶皇上,不,不止厌恶,甚至是恨,但是这次的权力之争,不是皇上,而是太子……太子他胸襟开阔,胸怀坦荡,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不仅有治国之道,而且知人善用,提拔贤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常以人为镜,评定自己的错失。他心系天下,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像他这样的人,才能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所以蝶儿,要说爹是在帮皇上,倒不如说爹是在帮太子,帮天下的百姓。”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冷不热地打断他,叹息一声,“你说这么多,无非是要告诉我,就算明知是死,,你也要留下来,是吗?”
“是!”他微微颔首,忽然对我展开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属于慈父的笑容,“我楚天宇这一辈子最开心的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女儿,我已经很知足了,蝶儿,以后……”
“你想都别想!”我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因为我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斜瞥了他一眼,“我跟你说,她们是你的人,你自己照顾。”
说完,我不再看他,回头看了看风,看了看宣,看了看尘,看了看启,然后仰头望着天花,“我不想帮康景皇,也不想帮白玉笙,更没有伟大到要拯救天下苍生,但是我却不想欠人情,他……救过我两次,我却只还了他一次……”
“只要你高兴就好。”风、宣、尘、启同时开口说话,他们望着我,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容,“只要我们不分开,在哪都一样。”
心里蓦地划过一道暖流,我动情地笑着点点头,转头望向楚天宇,“爹,我要见蓝将军。”
楚天宇脸色骤然大变,惊道:“蝶儿,你……”
我淡淡一笑,眨眨眼,道:“欠太子的情,是该还的时候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