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跃看向自己的时候,刘庸政根本就沒有勇气抬头与之对视,良心的问责无时无刻不在其耳边徘徊,这让刘庸政对上林跃的目光的每一刻,周身就仿佛是被烈火炙烤一般的难受。
时至此刻,刘庸政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取的林跃的原谅,遂无力的辩解道:“林跃你听我说,你的品行我最清楚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可是我不知道咸阳那边的具体情况,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就这样在被误会中一直错下去,你只要回去和皇帝陛下好好解释,只要你是无辜的,我相信只要这样彻查下去,就一定可以真相大白!”
“林跃,看到了吧!这就是你那个爱民如子的好上司,我只不过对他说‘若是你不帮我抓住林跃,那我就会奏明上将军,将祁阳县窝藏林跃的事告知’,为了撇开与你的关系,他就立即决定帮我捉拿你,唉!这人啊!都是一样的,到了真正涉及利益的时候,他就会撕开伪善的面目,你现在可看清着站在里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林跃和刘庸政,叶权同样恨之入骨,现在的局势,林跃已经摆在那边跑不掉了,叶权却在心中酝酿出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不如就趁着此时,挑拨这人关系,说不定林跃能在狗急跳墙时曝出什么猛料,最好牵扯刘庸政也一块儿落狱。
“不,不是这样的,是他威胁我,说若是我不配合将你抓捕,他就会请示上将军派兵清洗整个县城,那样对祁阳的的百姓來说绝对是个灾难,我这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哪怕刘庸政再不暗熟心机,可是叶权话中**裸的挑衅之意怎们会听不出來,正是因为副i林跃感到对不住,刘庸政即便不是那种善于言辞之人,却还是坚持在一旁做着苍白的辩解,这是求得心中那一丝安宁。
“大人,你知道吗?你是个智者,却是位天真的智者,有些事情的曲折,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今天的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多的解释那也是无意!”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叶权,自己來到秦朝后一切机遇都是因为此人而发生的,如今自己在他手中陷入低谷,也算是了结一段因果吧!心中闪过一道明悟的瞬间,林跃惊喜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竟有种跃跃欲试的喷发之感,就连骨骼中那股酸软也减轻了许多。
为了不被别人看出,林跃遂不动声色的压下欣喜,对刘庸政继续道:“不过这样也好,刚好可以抵消你对我的恩情,从今往后我不在是你的下属,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还望你好自为之!”
刚才心神间的突然顿悟,让林跃眼前所见一切变得空明了许多,无论是人生的际遇,还是人与人之间纠葛都像是好像与自己变得毫无关联,隐隐间,林跃感到自己的境界又比之先前拔高一个层次,这正是突破的前兆,感受着经脉里真气的缓缓流动,林跃心中又生出了反抗的欲望。
此时的他需要充足的时间,把血液到骨髓中的药力排尽,这样才可以恢复实力,遂听林跃转首看过叶权道:“还有你,阴陵县令,你也别先得意,我实话告诉你吧
!就你这点人根本就是抓不住我的,不,说错了,是你这点人手,别说是抓住我,就连你自己自保都不够!”
“我看你是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本來说我是想留你一条命,不过看样子,这是你自找的,所有人,都给我上去将这逆贼拿下,凡是拿到此人者,赏千金,死活不论…”见林跃此刻依旧不屑一顾,叶权原本还有的那点戏耍心思也荡然无存,微眯的双眼中凶芒闪烁,此时的他已经对林跃动了杀心。
“等等”一阵沉稳的叫停声从县衙大门前传出。虽然音调不高,可是却也让人生不起违抗的心思,所有士兵都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保持着刚才冲杀的姿势定在原处,而他们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转向同一处。
在这些士兵眼中,刚才那个还不知所言的祁阳县令,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扫刚才被林跃质问的那般窝囊,现在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威严凛然的气息,就是他们自己的顶头上司叶权,比起來都要逊色三分,一时间,在所有人心中,刘庸政的官衔地位深深拔高了数倍,俨然成为这里的最高长官,这才一声便叫住了在场所有士兵。
叶权怎么想到,刚才还萎靡不振的刘庸政会转变的这么快,看样子他好像已经恢复了以前的那股自信,这让本想借机搞垮刘庸政的叶权,恨得牙根直痒痒,当即就冷哼一声,警告他道:“刘大人,你这是何意,我可警告你。虽然你现在和林跃撇开了关系,但是你若妨碍我抓捕他,我还是会奏明两位将军,你可要想清楚了!”
“叶大人,我也请你想清楚了,林跃他虽然是通缉犯,可是咸阳下达的通缉令上,只是说要活捉林跃,看你命人大刀阔斧的涌上去,我可是很不放心呀,依我看,还是将林跃交于我來看管吧!怎么说他都是从我这祁阳落网的,理当由我这个县令全权接管!”让林跃被抓已经达到了刘庸政极限,他怎会再看着林跃受到伤害呢?这才不得已出了这个头,想要将林跃截下,等到日后自己亲自陪他去咸阳将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听对方话中的意思,叶权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刘庸政,是在以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想要将所有功劳都收归己有,一想到自己不找他麻烦,他就应该谢天谢地,现在竟然还蹬鼻子上脸,叶权遂不悦道:“怎么,刘大人这是和我抢功劳呢?你就不怕我弹劾你个徇私舞弊之罪!”
其实叶权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刘庸政所想的也确实如他所说,只是为了保证林跃的安全,感觉自己自始自终都是处于被动地位,抱着被误解的那种憋屈,刘庸政的火气也渐渐窜了上來,道:“那你就弹劾吧!我刘庸政自问都是秉公执法,就凭你那些小动作还难不倒我!”
说罢,不等对方反应过來,刘庸政高喝一声道:“刘真!”
“在”对与自家老爷和叶权之间的事,刘真并不知情,其实说到底刘真也在心中力挺林跃,看到有其他县府兵围住林跃,身为本城县尉的刘真,恨不得就带上身后的一干兄弟,冲过去将林跃救下來,不过迫于刘庸政阻拦,这才一直沒有动手,现在得到指令,刘真哪还有半点犹豫,招呼着自己手下的官兵就冲了过去
。
“将林跃带下去,若有人阻挡,与造反同罪”连番被两人质问,刘庸政早已经火的不行,自从当上这县令以來,他还从來沒有这么憋屈过,若光是林跃那也就算了,谁让他愧对对方呢?可是现在叶权竟然也狐假虎威,借着有两名咸阳來的大人物撑腰,就敢骑到自己头上耀武扬威,而且这叶权曾经还不止一次的陷害自己,突然间刘庸政觉得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脑袋发热,配合对方捉拿林跃。
如今自己已经把这话说出,倒也不妨來些更狠的,想到这儿,遂趁着下令的同时,轻轻一扯刘真下衣,待对方回过头的时候,微微前倾在其耳边耳语几句,令做了一番交代。
“诺”刘真在抱拳应诺之时,低下的脸庞上表情却是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想起刚才刘庸政在自己耳畔说的那番话,他沒想到自家老爷,竟然让自己在抓林跃的时候趁机制造事端把林跃给放了,这可是个技术活,不但是需要自己的表演,跟得林跃配合,但是念及刘庸政的嘱咐,刘真还是攥紧了五指,就算是再危险拿自己也要把他扛下來。
思索着接下來自己应该如何去做,才能把这出戏演的天衣无缝,刘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林跃面前:“林先生,得罪了!”突然,在林跃看上自己的那一刻,刘真却违背了刘庸政的交代,竟然将自己的佩剑拔出,在大喝一声中,整个人做前扑之势斩向了林跃。
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出乎他们的意料,林跃不但沒有被刘真当场斩杀,反而还在刹那间暴起,劈手夺过了刘真手中的长剑,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反手将刘真擒拿在案,并且以剑横至于其脖颈之间,将他挟持。
这突生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当然在这其中叶权的脸色最是精彩,起先看到刘真违令,他几乎都要兴奋的拍手叫好,随之而來的,便又被林跃表现出的实力,刺激的整个人顿时蔫了下去,这算了什么事,林跃明明是吃了软骨散,理应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才对,可是他这身手却明摆着。
难道是那软骨散有问題,不过这就更不可能,他这药可是亲自从“枫叶”组织中求來的,乃是域外的奇药,怎么可能有假,既然这药沒问題,那么这就是林跃和刘真之间存有猫腻,仔细打量着对面两人,叶权忽然发现林跃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而且他拿剑的手也在不住颤抖,这分明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恢复了实力。
“刘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并沒有让你伤害林跃,你怎么…”明白了其中有鬼,叶权正要出手揭穿这场表演,可是却被刘庸政抢先了一步。
“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在场的人听着,若是你们不想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最好都让出条道儿來,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了他”厉声喝断刘庸政的苦口婆心。虽然对别人來说这一切的转折,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林跃心中却是透亮,当时刘真并沒有真的劈向自己,而是接着自己的格挡之势,脚下生滑而倒在自己怀中,这一切都是为了给林跃自造机会挟持他,当时这在外然看來,又是另一回事,还当作林跃突然爆发了呢?
“林跃,算你厉害,不过你就算是跑了出我们这包围圈,那你也逃不出整个祁阳,好吧
!只要你可以放了刘县尉,那我们可以为你让出条路,放你过去,你看如何!”刘庸政可是时刻都在注意着叶权,刚一看到他要说话,便忙又抢先答应林跃,他可不想自己这出计划,被叶权破坏,所以直接不给他任何发言的机会。
“好,一言为定!”费力的举着佩剑,在功力全失的林跃面前,这二三十斤佩剑此刻也变得重若千斤,若不是根本有刘真暗中帮自己驾着,林跃一只手根本就拿不起來。
“所有人,都让出一条路,还有你们这些阴陵县的,也都给我让开,若是刘县尉收到半点伤害,那你们就罪魁祸首!”满脸焦急的刘庸政忙着指挥身后官兵让出一条路,过了良久这才抽过身,对一旁面色有异的叶权赔罪道:“叶大人可要多多见谅,刘县尉怎么说也是县中正职官员,若是他出了事,我这也担待不起,不过你放心,林跃是绝对逃不出这祁阳县城的,还请你可以暂时放下眼前利益,区别其中的利害!”
“你这…”叶权本想是说刘庸政这是在演戏糊弄自己的的,可是还沒等到说出口,便又被刘庸政打断,只听他对着自己身后的官兵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连叶大人都赞同了此事,你们还不放下武器,那就是想造反!”
叶权沒说话阴陵县的官兵是知道的,可是这刘庸政现在说他也同意,他们却听说,不过还好这些官兵都知错能改,在放下武器的时候,这些官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家县老爷面色早已变得铁青。
一步接着一步,看到后面的士兵都沒有追过來,林跃在一连绕过了五六条巷道后,才吃力的将佩剑递回了刘真面前,叹道:“多谢了,如此重恩,林跃日后有机会定当厚报!”
刘真原本想把刘庸政的事情也说出來的,可是看林跃备有半分逗留的意思,遂压下心中的话,朝着林跃的背影摆了摆手道:“先生保重…”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估计这现在林跃就是走也应该走出了城门,刘庸政这才放开对在场官兵的压制,对着身边那些懒洋洋的官兵,不断催促道:“哎,你们还不快去追,难道是真想要林跃那个逆贼跑了不成,都赶快给我打起精神來,务必要把他抓住!”
显然觉着自己这些官兵有些不给力,刘庸政遂又转过头,对那些刚被他越权训斥过的阴陵县官兵,着急道:“你们也都跟着去啊!记得,都要机灵点儿,只要把林跃抓到,你们大人那是重重有赏的!”
“诺”颇有些为难的看了自家县老爷一眼,见叶权脸冷得就如同冰块儿一般,那些官兵既畏惧叶权的威严,但是又碍于刘庸政的面子,只得都硬着头皮应了声,然后便不再动作。
“真是抱歉,这林跃太过狡猾,还请叶大人见谅”难得看到叶权面色如此之差,刘庸政的眼中这才闪过了一丝笑意,遂满脸遗憾的对其躬身扼手道。
“哼,刘庸政,咱们走着瞧”强行压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叶权这才伸手一挥,带着自己县中官兵朝着林跃消失的方向追去
。
一连搜遍了三条大街,叶权和那些手下,都沒有发现林跃的踪迹,眼看着地毯式搜寻已经无效,叶权却不怒反笑,自言自语道:“刘庸政,你以为就你这点小伎俩,也帮林跃可以逃的出我的五指山!”
也不知道叶权究竟是有沒有看到四周有人,就看到他撇开了自己身后的士兵,将他们打发去了一边搜寻,随后便缓缓走到一个无人的巷落,仰头对天空呼唤道:“冷先生,出來吧”
还沒等叶权声音落下,就看到那巷子上空,突然飘落下一片巨大的黑色叶片,巨大扁平的黑影不停地在空中漂闪,让人琢磨不清其运动轨迹,仿佛是面对这片黑影后就会生出一种无所遁形之感,更是奇异的是,当这边黑影快要落地时,竟然又急速的膨胀开來,幻化成了一个黑衣人。
黑色的布袍下,那人整个都被遮盖在其中,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黑色斗篷一样,几乎每件到黑色斗篷下的脚动,那黑衣人便飘忽至叶权跟前,黑色薄纱制得斗篷在风中换换飘动,可是却根本就无法让人看清,这黑色斗篷中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大人,我可是在这等你多时了,那林跃人呢?是否已经抓到了!”那声比之女子还要轻柔的声音,仿佛是具有魅惑的大手一般,可以抓紧每个听者的心脏,让他们的心神都在不知不觉间随黑衣人的话音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