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微心里不由一紧,旋即又暗骂自己瞎紧张。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这种电梯故障的小概率事件,就刚好给晏明深这个晏氏总裁碰上了?
而且她忽然想到,晏明深是有自己的专用电梯的,她以前研究过,用晏明深的指纹才能解锁,当初知道这个细节的时候,自己还腹诽过晏明深的这么明显的差别化待遇。
帝国大厦里这么多员工,人多嘴杂,肯定是以讹传讹的……
聆微想到这里,便不想凑这个热闹,举步朝安全通道的扶手楼梯走去。
然而她意料之外的,迎面撞上了林显。
“杜小姐?”
“林特助?”
两人都有不同程度上的讶异,但很快林显脸上的惊讶被焦急替代了。
聆微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不由心里一沉:“林特助,你跑到这一层……难道晏明深他……”
林显皱起眉头:“我也不确定,晏总之前和我通话的时候他刚刚到公司,我在办公室里没看到他人,打了电话给他,也打不通。”
说完,他又拿起手机,打给了信息科技部,让他们调出监控录像,确定晏明深的方位。
聆微心底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事态的发展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晏明深不是有专用电梯么,他怎么会乘员工电梯?”
林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是,不过那个电梯是专门设计的,每年都要年检维修一次,这几天里会给晏总预留一个普通电梯,其他人员同样不能使用,以保证不会耽误晏总的时间。”
“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晏明深专用的那个电梯么?”
聆微忽地开口。
林显一愣,不明白聆微的脸色为什么忽然变得有些苍白,简单的颔首道:“好。”
聆微走进那台专用电梯,里面还有几个检测工人在忙碌着。
和她记忆中的一样,这台电梯是全玻璃材质透明设计,像一个真空的玻璃管一样,贯穿整座帝国大厦,比平常商场里用的观光电梯更宽敞通亮,俨然成了大厦的艺术装饰品。
晏明深真的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地位,而设计出这样的一个电梯么?
脑海深处的记忆一帧帧的跳出来,如草木灰线一般隐隐的揭示出一个被她忽略了的细节……
下一刻,聆微脚下极旋,转身挤入了人群的最中心。
她拨开层层攒动的人群,走到了两台故障电梯的门口。电梯门紧闭着,内部电缆断裂,电梯里黑漆漆的一片。
人事部是第17层,电梯卡在17层和16层中间,陷下去一小半。左侧的那台故障电梯,里面外面的人都在喊话,而右侧的那台电梯则悄然无声。
维修队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全都涌向左侧那个有人的电梯里,紧张的开展勘察和吊运。
聆微蹲下,盯着右侧那紧闭的电梯门,心里不详的预感渐渐扩大。
“晏明深。”
她先是低低的唤了一声,随即拨打晏明深的电话,另一端是冰凉的电子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聆微用双手的之间扣住电梯缝隙,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然而光亮一丝一毫也透不进去。
她颤着唇,转身冲向左侧的维修队:“快,快点,把这台电梯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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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一声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的向她看来。
“杜组长你怎么了?这电梯最近是晏总专用的,里面没有人。”
“是啊,晏总也不在里面,刚刚是有人瞎说的,一出事就会有人造谣……”
“还是赶紧把这一个打开吧,小张他们五六个人在呢。”
“……”
聆微脸色苍白,对周围的劝解充耳不闻,径直走向那个维修队的队长:“先把旁边这台打开,晏明深在里面!”
维修工人面面相觑,晏氏的员工看向聆微的目光更是觉得荒唐。
然而聆微此刻无法和他们解释。
信科部的录像还未调出来,电梯的内部监控还需要等恢复电缆之后才能看到,连林显都说,他不确定晏明深到底去了哪儿。
可越是没有证据,没有线索,聆微就越发的笃定自己的推断,这个推断让她手脚发冷,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仿佛在割裂她焦虑的神经。
那个队长转了转脑袋上的安全帽,粗声道:“姑娘,甭管那电梯里头有谁,咱肯定都要先救人多的。你别急,这得一个一个来。好了好了,赶紧的,别挡着了……”
他抬手想要把聆微推到一边,却被聆微反手一个掣肘,痛的乌拉乌拉的直叫唤。
“你们再敢磨蹭,后果可就担不起了!”
聆微沙哑着嗓子,尾音都要撕裂,一字一顿吐出威胁的字句。她一向从容淡然的面容上,此刻竟冷肃的骇人,一时间周围的人惊疑不定,全都噤了声。
……
砰,砰砰,砰砰砰……
他的心跳在剧烈的跳动,一阵阵血液拼命的冲向耳膜,撞得他耳腔发麻。皮肤疯狂的冒着虚汗,每一寸曾经强劲的肌肉都萎缩麻痹,不受控制的阵阵抽搐,痉挛!
眼前明明是一片黑暗,却扭曲出无数种惨烈的形象,尖叫着向他扑来,死死的扼住他的咽喉,呼吸急促,窒息感让他的青筋暴起,眼中渗出骇人的血丝。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骨骼产生了错位般的疼痛,他的脑海中一片混沌,神志几近崩溃。
他陷入了记忆深处的混沌,听到了一个人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话。
“阿深,你抖的好厉害,你在害怕?”
“别怕,抱着我,你能感受到么?我有温度,有声音,我在陪着你。你感受到了,所以你还活着,知道么?”
“阿深,保持清醒,听得到么?”
他在虚无中望向那个模糊的身影,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转而,他又听到自己年少的声音,低润而郑重:“等我回来。”
她在轻笑:“好。”
晏明深维持着仅有的一丝清明,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克制自己因为濒临崩溃而想要自残的冲动。
时间又一次的失去了意义,他飘飘浮浮,在昏厥的悬崖边。
终于,眼前忽地洒入了刺目的光亮。
“阿深!”
他听到了这个熟悉的称呼,痉挛锁紧的喉头滚动着,开阖的唇吐出了干哑两个音节。
“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