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关于萧氏集团的新闻很快就播完了,萧喻的身影消失,但聆微依然有些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半晌回不了神。
在看到萧喻的未婚妻,那个名为“叶欢语”的叶氏千金时,聆微的心里五味杂陈,思绪纠缠成一团。
她想,或许叶欢语的长相和她相似,是一种极小概率的巧合。然而叶欢语成为萧喻的未婚妻,却绝不会是一种巧合了。
萧喻是不是就因为这种巧合,才会答应这一场贵族的联姻?
聆微的脑海中不由得就浮现她与萧喻分离的最后一幅场景。
傍晚的圣斯里教堂,尖顶端燃着一抹夕阳,泛出七彩琉璃般的光芒。那个完美和煦的男人留给她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恣意地挥了挥手,却始终没有再回头。
他那样任性妄为,随性独立,为了摆脱家族的束缚,自由潇洒的投身演艺圈,成为无数粉丝追逐的男神偶像。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被桎梏了。
牵绊住他追求自由脚步的,到底是必须承担的家族大业,还是车祸昏迷的哥哥,亦或是那个与她相像的贵族千金?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结局的最后,都令人有一丝不太圆满的缺憾。
他本该是最恣意的一道风……
聆微的眸光飘飘浮浮的,不经意间轻轻的叹了口气。
晏明深的脸色在看到叶欢语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差了,再听到聆微惆怅的叹息声,更是火上浇油。
叶欢语的眉眼神态,和聆微十分相似,这感觉就好像萧喻偷走了聆微的一部分,珍藏起来,偏偏晏明深还毫无立场去干涉!
萧喻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人都已经十万八千里远了,居然还能让他找到个和自家宝贝七八分相像的女人?!
晏大总裁心里简直膈应的不行,挠心挠肺的,无处发泄妒火,简直恨不能在聆微身上盖个戳,版权所有,一根头发丝儿都是他的!
他劈手夺过聆微手里的遥控器,将电视机关机。
然后他长腿一跨,居高临下的站在聆微面前,趁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一把捞起她的脑袋,俯首就来了一个火辣辣的深吻。
“……唔!”
聆微漂浮不定的思绪被男人用最直接的方式给硬生生的拽回来,她睁大了眼睛,有点莫名其妙:这男人该不是又精虫上脑了?
一个纏綿悱惻又带着侵略性的热吻,晏明深连喘气的空隙都没有留给聆微,聆微憋得两颊泛红,差点被他亲的背过气去。
忍了几秒钟,聆微耐心告罄,抬手用力的推开晏明深。
“——啊嘶!疼……”
聆微溢出一声痛呼,因为晏明深在分离的时候,刻意的咬住了她的唇瓣。
瞬间浅樱色的唇瓣红的充血,差点就被咬破了,鲜艳欲滴,格外诱人。
晏明深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下唇瓣上轻轻的摩挲着,看着那个鲜明的齿印,就像是一个霸道的声明着占有权的戳印,眼底闪过幽深而满意的光泽。
“知道疼了?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因为别的男人唉声叹气的。”
晏明深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背着我也不行。”
“……”
聆微无语,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不讲理的男人。
听他那个不可一世的语气,好像是把她当成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在教训。
“……幼稚死了。”
晏明深便宜占够了,戳印也盖好了,心情很愉悦,并不介意聆微忿忿的小音调儿。
他低下首,在那个破了皮的红艳唇瓣上亲亲舔舔,食髓知味。
“去换衣服吧,陪我去散步。”
他趁着亲吻的空隙,音节含混不清,往聆微的肌肤上吐着热气,连说话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聆微:“……”
让她换衣服,好歹要把她放开啊!
晏明深的黑眸近在咫尺,印着聆微控诉的眼神,低低的笑出声,带着胸腔里的震动共鸣,十分醇厚好听。
“我帮你换。”
二十分钟后。
聆微终于是在晏明深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嘴唇红肿,红晕沿着她的脸颊,耳垂,一路顺着白皙的颈项延伸,整个人都有一种羞恼的冒烟儿的感觉。
而晏明深则是又经历一场子自作孽的甜蜜折磨,浑身燥热,感觉自己需要立刻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正在两人腻歪个不停的时候,门铃忽而被按响了。
……
迟亦旸背着手仰着头在屋子里来回走,悠哉悠哉的上下打量。
“晏少,想起来我上一次到这儿来,还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那一次是替聆小姐疗伤呢,啧啧,本少爷从那个时候就看出来你俩苗头不对……”
晏沁晃着大长腿,对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吴妈,红唇翻动,熟稔的报菜名:“吴妈,我要吃凉拌海蜇,京酱肉丝,琵琶虾,烤鳗鱼……”
杜烈站在窗户边上,好奇地去戳了戳一盆枝繁叶茂的盆栽:“微微,这玩意儿怎么养的?看着好逗……”
下一刻,“啪”的一声,精心打理的盆栽在杜烈粗手粗脚的戳动下,盆子一歪,摔成了稀巴烂。
“……”
晏明深望着一屋子里的人,头顶乌云密布,脸色黑如锅底。
片刻之前,两男两女按响了门铃,美其名曰是来庆贺晏明深和聆微的“乔迁之喜”。
此刻晏明深看着这几个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客人”,实在是非常的后悔!
他就应该直截了当的甩给他们一个闭门羹,然后继续和聆微共享二人世界的。
要不是看在谷佳佳是唯一有价值的人,晏明深绝不会让这群捣乱鬼进门!
客厅内——
“聆小姐,你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谷佳佳一边翻看着聆微最新的一次孕检报告,一边和聆微聊天。
“我感觉……”
聆微无奈的笑:“感觉自己被养成了个废人,还像个定时炸弹。”
她没开玩笑,晏明深这几个月基本就差拿个佛龛把她给供起来了,这不给碰那不给做,只要聆微露出一点不舒服的神情,他就如临大敌的想要去叫救护车。
谷佳佳抿唇笑:“……咳,从医生的角度上来看,晏先生的做法是很正确的。”
顿了顿,谷佳佳声音轻缓的陈述着:“他很爱你,也很爱你们的宝宝。”
聆微的眼睫颤了一下,眸色温柔。
“嗯,我知道。”
虽然在最初发觉聆微怀孕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曾一度想要流掉这个孩子。但聆微知道,晏明深只是太在意太紧张她的健康状况。 ωwш▪ тt kan▪ ¢O
未知的风险可能会让他失去她,即便这只有非常小的概率,他也一丁点都不能忍受。
而在他们最终达成统一的认知,决心要好好的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孕育下来之后,晏明深的态度便发生了微妙却明显的变化。
他经常会在搂着聆微的时候,手掌轻轻的覆着她的小腹。聆微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习惯性的担心她,直到有一次,晏明深忽而神情十分的激动的问她:“你感觉到了吗?它动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聆微才怀孕二个多月,胎儿还很安静的在慢慢生长,根本不会出现胎动的现象。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美好的错觉,让聆微忽而意识到,原来晏明深有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这个男人如同一座巍巍而立的山,沉稳又霸道,内敛而深沉。他总是很少流露出最真实的感情,将所有的情绪和责任压在心底。
直到那一刻,聆微怔然而错愕的望着晏明深惊喜异常的黑眸时,刹那间福临心至,整个身体都如同被热流游走而过。
他爱他们的孩子,他守护着它的成长,陪伴她度过最难熬的时光。
又或许,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比她更甚。
只不过,他将这些浓烈的情感都凝结起来,收藏起来,以保持他的冷静克制,让她能够在任何情况下倚靠他,依赖他,从容的面对所有的坎坷和未知。
他用坚实的臂膀护佑在她身后,让她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再也不会感到惶惶不安。
“……我也很爱他。”
聆微轻声的呢喃,像是在继续回应着谷佳佳的话,又或者是在低喃自语。
谷佳佳静静的望着聆微。
与三年前坐在病床上苍白颤抖的瘦弱女人相比,她的面容并没有变化,然而她整个人透出的感觉,却是彻彻底底的不同了。
像是一团温暖的光,那么柔和,又很坚韧。
被她散发出的光芒感染,谷佳佳弯了弯唇角,心下舒然。
这个历经了坎坷和苦痛的女人,终于是找到了独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她的情况还稳定么?”
一道沉稳的音线传来,晏明深走到聆微的身边,手臂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
谷佳佳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学术风十足。
“聆小姐的孕检结果很不错,各方面的指标都达到了标准。现在孕期进入十五周,头三个月过去,胎儿的状况比之前稳定了不少。”
谷佳佳抬头对着晏明深道:“不过,后续依然要时刻注意她的身体状态,如果出现腹痛或者出血的症状,第一时间通知我。”
晏明深颔首:“我知道了。谢谢。”
聆微望着晏明深和谷佳佳交流自然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默认成了这个男人的所有物,就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是优先汇报给晏明深。
更不要说那些注意事项、检查诊疗什么的,都被晏明深全权包揽,全方位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提供全面服务。
聆微心想,再这么过完后面的六个月,她可能懒得连脑子都不会动了。
晏明深对着谷佳佳点头示意,手臂搂着聆微,离开了闹哄哄的客厅,任由那几个“不速之客”去闹腾了。
“你刚刚和谷佳佳聊什么呢?”
等到只是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晏明深低声在聆微耳边询问,语气里透着一点不爽。
他想到片刻之前聆微脸上露出的那抹笑容,娴静美好的模样,像是一朵散着温暖的光晕,引得他如同被蛊惑了的飞蛾一般,忍不住就想去把她握在手心。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对别人露出这么好看的表情?
不能全部都对着他吗!
聆微的心里动了动,抬眸凝着男人一脸吃味的神情,颇感无奈。
他连谷佳佳的醋都要吃?
简直没救了。
“我们刚刚在说……”
她在心里,将这句话轻轻的接了下去。
我在说,我有多么爱你。
“在说,你快要把我养成了一只什么都不会做的米虫了。”
晏明深挑眉:“有意见?”
聆微笑意清浅,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醋味儿好歹是散去了一些,晏明深眉目舒然,心头舒爽。
“既然没意见,那我们可以走了。”
聆微被晏明深一路牵着,直到坐到了他那辆豪华超跑的副驾驶座上,她才一脸愕然地启唇:“……去哪儿?”
晏明深倾身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离开的时候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
“到了你就知道了。”
聆微侧首,阳光下的柏丽街九号显得很温馨,一阵阵吵闹的笑语声从洞开的窗户飘溢而出。
“可……他们都还在呢?”
她都没来得及和小烈介绍一下那个盆栽的品种,陪晏沁一起享受吴妈的绝佳手艺,还有听迟家少爷爆料晏明深的小道消息……
晏明深干净利落的启动引擎,在超跑呼啸而出的前一刻,他言简意赅的吐出四个字,霸道又不可一世。
“我在就行。”
“……”
聆微的眼波晃了晃。
是的,他在就行了。
无论他要带她去哪里,无论是未知还是曾经,只要他们互相陪伴在彼此身边,就已足够。
另一侧,迟亦旸后知后觉的趴在窗沿上,对着绝尘而去的布加迪威龙,干瞪眼。
“我去,这俩人真的是够够的了!”
有这么放着客人不管,自己跑的没边儿的主人家?
晏沁拎着迟亦旸的衣领子,把他拽回来:“谁让你非要咋呼我们过来,打扰人家过二人世界,掉人品。”
把迟家大少爷像丢垃圾一样丢给谷佳佳,晏沁侧首向外,凝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笑意明媚。
臭小子,好好照顾小身板儿。敢欺负她,回来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