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跳猛了还是什么,跨出没两步,脑袋忽然袭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震得我差点站不住。
趔趄了两步,下意识探出手要去抓东西,但哪里有东西可抓,我一下扑倒在地。
幸好地板上铺有地毯,起码没摔得那么痛。
嘤咛一声,我咬住自己的下唇才勉强将惨叫含在嘴里。
真是太倒霉了,早知道就乖乖吃饭,即使喝了点粥,血糖水平还是没那么容易调回来。
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我甩了甩头,还是很晕,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旋转一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我的身体也跟着转,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完蛋了,反应如此强烈,我还怎么跑。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床轻轻地咯吱了一声。
过了两秒,我肩膀上莫名一热,下一秒,便落入一个怀抱。
我大概,是被整个人抱了起来。
在动荡的视野中,我看到陆承北无奈地看着我。
“你很不乖。”
“……”
登时我还有力气在想,陆承北原来是装睡,也许是想看一看我到底跑不跑吧。
他将我重新抱回床上,盖上被子。
身体被柔软的被褥包围,我的精神力迅速被抽离。
虽然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但没有气力,也没有功夫来质问他。
我只来得及听到他说一句“好好睡一觉”,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次,我又做了一个梦。
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恐怖,这次是躺在一个类似盐湖的地方,天清气朗,水天一色,非常漂亮。
梦里的世界非常安静,一片祥和,鼻尖能嗅到花香,阳光晒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没有再碰到什么黑影,也没有婴孩的啼哭声,这一觉,我睡得很久,也很安定。
再次醒来时,还是同一个房间,同样的天花板,同样的床铺,但是陆承北已经没在房间里。
从床上爬起来,我的头还胀胀的,但已经不痛,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旁边没有人躺过的痕迹,陆承北估计把我抱上床后就直接去办事了吧。
有点口渴,我自己起来倒了杯水。
水一入腹,仿佛突然将胃唤醒了一般,我莫名觉得很饿。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而后有个佣人端了水进来,大概是没想到我已经醒了,还有些被我下到。
“程小姐,你醒了。”
这个佣人,就是昨天给我送饭的那个妹子。
我点了点头,就顺便让她给我倒了杯热的。
半杯下肚,我就对她说,“有吃的东西吗,我饿了。”
一听我说饿,佣人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连连说有,然后很快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就端了一盘子美食进来。
我自觉地坐到桌前,打算好好吃饭。
因为我已经明白绝食这招根本没法让陆承北放我走,所以我现在必须保存实力,再寻找其他机会。
看了一下菜色,都是一些很清淡又易于吸收的食物。
我先喝了一口汤,就问佣人,“陆承北呢?”
“回程小姐,先生一早就和陈律师一起出门了。”
“哦。”
这汤不是陆承北做的,味道上的差异,我能很轻易尝出来。
陆承北和律师在一起,多半还是去忙家产的事情。
我慢慢吃着,想了想,又问佣人,“他走之前,是不是嘱咐你们要好好看着我,小心我跑了?”
我的直言不讳让佣人有些尴尬,可能是因为我昨天很能闹,给她一种我脾气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她连带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先生是让我们好好服侍你,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
我伸手打断她,“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别人在。”
“哦,好的,我晚点来收拾。”
佣人出去后,我就默默放下了筷子。
其实我并不是不饿,只是突然没了胃口。
站起来往窗边移动,我打开窗户往下望了望,花园里有园丁在辛勤劳作,通往大门的道上也有人在守着。
看来陆承北是铁了心要把我关在这里了,这么多仆人盯着,我上哪儿跑去。
回头望了一眼桌上还算是丰盛的一餐,倒是好好伺候着,但我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自由就会死。
在窗口站了半天,我重新坐回桌前,即使没什么胃口,还是拿起筷子继续吃,仿佛要把昨天没吃的全部都一次性补上一般。
吃得有些撑,我就开门出去,门口意外没人看着。
本来我还以为门会上锁,估计现在是加派人手守着外面,扩大我的活动范围,试图打消我想逃跑的念头吧。
刚走到楼梯口,就碰上要上楼来的佣人。
她对我十分友善地笑了笑,问我吃好了没。
我默默点头,但是我没动,她也没动,一个站在上面一个站在下面对视着。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我舔了舔嘴唇,问她,“我这么整屋乱走,没事吗?”
我是故意这么问的,也带着点火气。
仆人闻言一笑,毕恭毕敬地对我说,“程小姐,先生说你可以在屋里随意走动。”
“哦。”
凉凉回了一句,我便直接下楼。
这栋别墅空间还蛮大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径直去厨房,翻了翻冰箱,其实也没想要干什么。
大概是因为现在本身就没什么事情干,所以就想随便走走看看,顺便探探逃跑路线什么的。
屋里搜索一圈,掌握了窗户和后门的位置,我就从前面边门出去,外面是小花园。
正在修剪花丛的园丁对我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我也对他笑了一下。
其实,这里的人都挺好的,奈何我只是一个被关起来的“囚犯”,所以根本笑不出来。
在外面走动了一会儿,我就回了房间。
很闷,也很无趣,还有些崩溃。
从这里望出去的天空仿佛都布满了天罗地网,这种感觉十分压抑。
晚上,陆承北回来后就让仆人喊我下去陪他吃饭。
说得好听是问我吃不吃,但最后是他亲自上来把我拎下去的。
我被迫坐到陆承北对面,他屏退了其他人,餐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顿饭当然不是陆承北亲自做的,他刚回来的样子,风尘仆仆。
松了松领带,陆承北见我一直没动,就给我盛了一碗汤。
他挑眉看我,幽幽说道,“不吃饭,打算让我喂你是吗?”
此言一出,我吓得赶紧抱起碗。
老实说,陆承北这么说的时候,我是有些怕的。
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想逃离这里。
因为这种好,正在生生剥离我的感情与理智。
埋头默默吃着,喝着,全程我一句话都没和陆承北说。
他也吃得怡然自得,只是时不时和我说句话,也没想要回答的这种。
这顿饭,估计是我俩之间吃过的最诡异的一顿。
虽然不是最安静,也不是话最多的一次,但之中飘荡着的情绪较量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吃完,陆承北二话不说就把我拉回房间。
他一进门就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登时便红了红脸,我烦躁地让他先去洗。
心脏砰砰乱跳,我坐在房间里听着浴室的水声时,莫名有一种我是被逼良为娼的失足少女,在这里被逼无奈必须接一个无良大老板的客这种感觉。
可是我能往哪里逃,又能逃哪里去?
脑袋里这么浑浑噩噩想着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打开。
热气氤氲出来的瞬间,我下意识站了起来。
陆承北下半身围着一块大毛巾就走了出来,身上还滴着水,看起来既色气又香艳。
我赶紧撇开视线,问他,“其他房间,也可以用吧?”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陆承北特别笃定地摇头,“不行。”
“……”他这意思是要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
就在我几乎要让他再把我关回储物间的时候,陆承北不容置喙地对我下了一道命令,“到你了,去洗澡。”
我其实不用听命于他,但是陆承北那种带着些慵懒的眼神却莫名让我有反应,这种时候还脸红心跳,丢不丢人啊!
最后,我还是进去洗了。
慢慢腾腾的,我洗了很久,不,应该说特别久,久到皮都可以蜕两层的那种。
浴室里是有浴袍的,不过只有一件。
我似乎立刻明白了陆承北围着浴巾出去的原因,是因为他要把浴袍留给我吧?
这房间看起来就是一个人住的样子,常用的洗漱用品都是一份,还是男士的,毫无疑问是陆承北在用。
旁边那些新的,是早上佣人拿进来给我的。
我在浴室里呆到有点头晕了才开门出去透气,一出去,光线的差异让我一下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外面明显比浴室暗多了,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
我适应了光线才看到,陆承北已经盖在被子里了。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犹豫,陆承北却直接出声,“过来。”
简直闻所未闻,被软禁就算了,陪吃就算了,还要陪\睡,有没有天理。
虽然心中如此腹诽,我还是讪讪走了过去。
被迫躺上床后,陆承北就转过身抱住我。
我瞬间浑身都僵了,一动不敢动。
但陆承北没有下一个动作,就只是抱着我,很快,他的呼吸就变得长缓起来。
这次我能确定,他是睡着了。
这一夜,我有些失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陆承北又已经出门,仆人像昨天一样,给我送来早餐。
这个时候,我有些绷不住了。
这种日子,难道要一直这么循环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