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篇   又见厉普

景川喜欢运动,特别是在夏日清晨。

雨后的早晨,凉爽而清新,空气中弥漫着家乡的味道。

十几年前的雨后夜晚,在家乡的小院里,月光轻柔,微风吹拂,虫鸣草香,赤裸的景川站在那里,感受夏夜雨后的清凉。那景那情令她有感而发,随即奋笔了《夜深沉》,发表在某网上,被编辑置顶了好几周。景川喜欢随笔,偶尔也有佳作,那日的小文足以让景川在厉普面前炫耀,厉普看后,回复景川:真想与赤裸的你同在!而后,他们开始交往。

厉普,是景川大学时期最美好的陪伴,也是景川最美好的记忆,他是她心中的那颗恒星。

忘不了,在大二暑假的凌晨2点,站在海边的厉普,用电话叫醒了睡梦中的景川,让她隔屏听浪声,只因她说过未曾见过海!

更忘不了,市效那个太监的坟墓,黑丫丫的隧道,孤独的棺材,那种神秘感牵扯着两个人的神经,让他们的手牵到了一起。

校园中有着他们漫步的身影,涮肉店里有着两把酒当歌的笑声,雨中那把破伞下有着两人政治观点的激论,KTV中厉普的《北国之春》,景川的《Super Star》都是他们不能忘却的记忆。

甚至于景川的职业,也与厉普有关,厉普研一时去国外当交换生,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景川为了与他比肩,苦学英语好几年。

但造化弄人,现实拆散了他们,如今匆匆十数载,不知他日重逢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锻炼结束,她准备离开。狭窄的公园小路,迎头碰到了一个男人。她向右侧避让,那男人便向右侧倾斜,她向左,那男人就向左。景川将要怒发冲之时,对方一句:“景川,是你吗?”她做梦也没想到,在这个小区,居然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一张熟悉的脸带着几分沧桑,半黑的皮肤,烁烁有神的眼睛散发着智慧的光芒,瘦长且棱角分明的脸有了岁月的痕迹,嘴唇上那撇黢黑的小胡子依如从前,没有半分变化。

是他!之前预想过N种可能重逢的场景,没想到在此时此地!

“厉普?!”景川试探着说出了这个名字。

“果真是你,远远的看着像,还真是你!”厉普冷静、沉稳的状态犹如十几年前她告诉他:“我决定和程果在一起时”一样,她永远猜不透厉普心中在想什么。

“这么巧,你住在这儿?”景川立即恢复了状态。

“嗯,我父母在儿这住,我过来陪他们一段时间。”厉普看着景川,心里想着:她的气场未变,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噢,那不错,听说你在S市,现在回来了?”景川大方的问,眼睛注视着自己夜里梦里想念过无数次的那双眼。

“嗯,也是,也不是,我的工作还在S市,只是这段时间陪陪他们,然后再回去。你呢?住这里?”厉普看着曾经抛弃了他的女人。

“嗯,对,我暂时住这里,是我父母的房。”景川说完便沉默了,实在不知该如何继续,况且浑身散发着汗的味道,太影响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噢,对了,我父母家住在17栋,你住哪里?”厉普一副沉稳轻松的样子。

“我住12栋,那边的叠拼。”景川指了指自己住的方向。

厉普朝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回过头对她说:“没想到我们还能遇见,更没想到住得这么近。”

他朝景川身上扫了一眼,见她浑身是汗,周身散发着温暖的气味儿。

“我们边走边说吧,看你浑身是汉,不太舒服吧?”厉普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察觉对方的需求。

“好啊,正好咱们是同一个方向。”景川还没有从惊喜中出来,话少而且紧张。

“你好吗?”厉普看着景川说。

“还行吧,你呢?”

“也还行,你的孩子多大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厉普问

“是个女儿,马上二年级了,你呢?”景川答复。

“也是女儿,大你女儿一岁。”厉普说着又看了景川一眼,他注意到那个镶嵌着精致耳钉的耳垂还是那么可爱,不知它们是否依然柔软。

“你爱人做什么工作?”厉普知道这是个尴尬的问题,本来不想问,但却十分想知道。

“嗯,他做技术。”景川平淡得说,心想:我实在没兴趣回答,又不能告诉你我离婚了。

“做技术稳定,你生活有保障。你呢,在做什么?”

“我在学校当老师,教英语。”说完景川乐了。

“不错,你当年最不喜欢英语了,现在居然做了英语老师,你这算是逆袭人生了吧?”厉普笑着说。

“你是不是想说,当年英语那么差,还能当老师,不会害了人家孩子吧?!”景川被他的笑激起了斗志。

“怎么会,你肯定是个好老师。”厉普连忙解释。

“为什么这么说?”景川永远直接干脆。

“因为你有耐心,有爱,又很有趣,你的学生一定很喜欢你。”厉普说完,深情得望着景川。

瞬间,幸福突袭了她。

“你眼光不错哟?!”景川坏坏的边笑边看着厉普。

厉普看着景川,几分钟的接触,让他有种重回过去的感觉。她,真的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大气,还是那么让人舒服。这是景川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十几年后,他感觉如旧。

“我到家了,上来坐坐吧?”景川指了指自家大门。

“噢,不了,以后还有机会。对了,你的电话号码还用吗?”厉普问

“没换,还在用。我先上去了,有事儿打电话。”景川边说边伸出了手:“欢迎你回来,常联系。”

“谢谢,我会的,上去吧。”厉普也伸出了手。

两双手时隔十六年再次握到了一起,两个孤独的灵魂再一次相遇了!

景川幸福得走进了家门,关上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迅速走到窗前,目送着厉普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身板依然挺直,像军训时站军姿一样。不知为何,眼睛突然湿润了,她擦了擦眼,为自己莫名的感动觉得好笑。

景川回忆着与厉普相遇的片段,原来在自己的人生中,那个一直放不下的人还是他,既然放不下,当时放弃是为什么?这样的人生脚本恐怕连作者本人也无法回答!景川走上楼,回到房间,拿出日记本,开始记录下这一刻的感受。

李尼克把车停到车位上,潇洒得关上车门,朝景川家的方向望了望。目测父母家至景川家的距离,一南一北步行顶多5分钟。他白了一眼通向她的路,只要他踏上这条路,景川必须为他打开那扇门。

收拾好一切后,他从冰箱中取出一听可乐,边喝边回想着和景川所经历的一切。除了回忆,他也在问自己,何时能向景川告白,即使她不接受他的感情,但他的感受应该让她知道,而不是暧昧着。他深度思考时,总喜欢手里把玩些东西,边摆弄着手机,边望着窗外。他意识到,今天要与景川说明一切。

景川坐在书桌前,手抄着《金钢经》,与之前所抄的版本比,这一次的笔体比之前强劲多了,越看越喜欢,她心中有了几分惊喜,看来“铁杵磨成针”不无道理呀!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来电。

“喂,你好,哪位?”景川平静的说。

“景川,是我。”

那熟悉的声音通过话筒触碰到她的耳膜,像电流一样通过耳膜穿透了景川身体的每个细胞。

“噢,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别人打错了,没想到是你。”

“听着有点伤心,看来我不在你的通讯录里啊。”

“嘿嘿嘿.....”景川尴尬得笑了笑,“换了几次手机,每换一次就损失一部分好友,你可能是这样被遗弃的。”景川委婉得解释道。

“嗯,这次应该不会丢了吧,景老师?”

“不会,不会,这次永驻了!”景川悄皮得说。

厉普听她这样说,打趣的说道:“既然如此,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地点你选,我买单!”

“好的,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噌个饭。”景川笑着说。

“好,30分钟后,我在你家门口等你,一会儿见!”厉普沉默的等待答复。

“好的,一会儿见!”景川的答复虽然平静,但内心已经起了波澜,这是他们自分别以来,第一次见面。

十几年前的暑假,在一处他们常去的咖啡厅,决绝的景川告诉了厉普她的决定,天知道,厉普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回学校,自此二人再无瓜葛。虽然期间厉普曾电话找过她,想心平气和的聊一聊,都被她一句:我现在很幸福,给拒绝了。

正想着,景川的手机再次响起。由于担心厉普早到,她赶紧抓过手机,打开一看,是尼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老太太,在家吗?一起去干饭呀!”尼克的风格。

“我不想和没记性的人说话,再见。”景川一副无耐的样子。

“别呀,我的皇后,你永远18岁。”

“哎,贫死你算了,挂了。”景川又一次着急挂电话。

“别挂,都中午了,吃个饭吧,你在家等着,我过去接你。”

“你的鸿门宴我不敢吃!”景川利索的回复。

“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就到,带你去个好地方。”尼克兴奋得说着。

“今天真不用了,我没在家,在外面。”景川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只好随口说着。

尼克心想,刚才从她家门前经过,看到车停在车位上,难道这会儿出去了?

“这个嘛简单,我过去接你,一脚油门的事儿。”

“比较远,你自己吃吧,我开着车不方便,先挂了。”景川挂了电话。

尼克愣了,她说谎了。

年轻直男的脑回路里,爱了,那便是天天见,我约你出来,你便出来,不想出来我可以走进你。

成熟女人的脑回路里,现实大于一切耳鬓厮磨,爱一个人不一定要生活在一起,可能常驻在心里。而生活在一起的,并非是最爱的。

景川是现实的,她可以抛掉一切不现实的东西来实现生活;尼克是孩子气的,他渴望有个能与他玩在一起,睡在一起,共乐在一起,又能给他妈妈般温柔,像妈妈般照顾她的女人。景川虽然有着娱乐精神,但她不想用自己余下三分之二的生命陪伴着他成长。

与景川玩了这么久的你躲我藏游戏后,尼克预感到,现在不和景川表明心意,未来可能没机会了。想到这里,他起身走向了门口,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利索得离开了。思考不如见面,干嘛让自己困在原地?找到她,告诉她,他不想在这样暧昧着。

尼克将车子停在了景川家对面的车位上,拿起电话准备打给景川。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了她家门前,不一会儿,景川穿着一件亮黄色的连衣裙,带着“我愿意”的神仙笑容,朝那辆车走来。一个高个子男人,为她开了车门,景川带着笑意,飘进了那辆车子,随后,那抹黄与那片黑消失在尼克眼中。

这番情景,惊呆了车里的尼克,景川从未在自己面前有过如此浪漫的笑容。尼克心中涌起一股热浪,但又被冰川上的冷水灭了热度,总之,一种难言以表的失落袭击了车中的年轻人。

“这就是她所谓的在外面,这就是她所谓的不方便,既然骗我,能不能拿出点“诚意”,别骗得这么随意!”尼克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将车子开回到了自家车位,气愤的停下车后,冲进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想不明白景川什么时候有了男人。“也不能仅凭一次撞见,就判定她骗了自己,万一那男人是她的兄长,亲人,同学?”他这样想到。

但他不甘心这样被爽约,沉默一会儿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仍是无人接听;又打,结果还是一样。他第一次有了“不祥”的预感,这在他与景川的交往过程中,未曾有过的。

景川与厉普来到了附近一个西餐厅,两人落座后,都稍有不自在。十几年了,不曾联系,如今四目相对,坐到一起,该说点什么?在彼此眼中,对方既陌生又熟悉。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儿没变”厉普首先打破了沉默。

“哦,是吗?看来我驻颜有术,你这是第二次说了。”景川淡淡得笑着,望 着厉普。

“这种变化不单指外表,而是内在。十几年前的你,和现在没有太大区别。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厉普边说边把服务员递上的水推向景川。

“怎么可能没有变化,我改变了很多,只是我伪装得还不差。”景川笑着喝了口水。

“想吃什么尽管点,不要为我省钱。”厉普将菜单打开后,递向景川。

“我还是老样子。”此话一出,景川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你没有变化,你还不信。”厉普望着景川会心的笑着。

“嘿嘿,我一向对饭食没太多要求,好吃的多吃,不好吃的少吃,比较随意。”景川不好意思的为刚才的话开脱。

“你好,两份牛排,一份全熟,一份七分熟。一瓶红酒,一份小食餐盘,一份地中海沙拉,两份蘑菇汤。”厉普看了眼景川,“餐后甜点你喜欢冰淇淋还是点心?”

“冰淇淋吧!”景川闪烁得眸子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也没有变化,至少在吃这件事情上,他很了解她。

“再来一份草莓冰淇淋,一份布朗尼。谢谢!”厉普说着关闭了菜单。

“其实,你的变化也不大,至少肉眼可见。”景川说完嘻嘻的笑了。

“笑什么,你是在笑我日渐稀少的头发吗?”厉普看着景川也咯咯的笑着。

“还行,没有少太多。也不太影响颜值,只是这肚子看着略大了些。”景川坏坏得瞥了眼厉普的肚子,“该运动了,注意一下形体。”

“说得是,平时工作忙,健身一直没安排到日程上来。这次回去我一定开始运动,为了不被你耻笑。”

景川微微一笑,举起杯子说:“来,为了我们今日的重逢,干一杯。”

“祝你健康!”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昔日常说的话。

接着,两个人哈哈的笑了,十几年的默契,十几年的分别,也许是为了今天更好的重逢。

“你工作还顺利吗?”厉普问

“还行。”景川说

“和孩子们一起是不是很快乐?”

“是,我也比较孩子气了,但生气的时候也很生气。”

“每个工作都一样,完全满意谈不上,多少有些不足。”厉普平淡得说。

“从出生一直生活在一个地方,你有什么感悟吗?”厉普接着问。

景川暗暗的笑了,“感觉就是无感,烦的时候很想换个地方看看,比如现在。”

“噢?看来你遇到挑战了,你是个随遇而安的一个人,疼痛等级不达标,你是不会改变的!”厉普仔细看着对面女人的脸,观察着她的神态,评判这句话,是出自她本意,还是仅仅应付此时的谈资。

景川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忙解释道:“说着玩,难道我就不能给自己找个理由,换个地方生活吗?”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厉普看着她,他知道,她越是无所谓的,却是她想要的。

“也对,不过换个地方生活是需要勇气,特别是我们中年人。不要轻易改变,除非有充足的理由。话说回来,换个地方生活也不坏,是新的开始。”厉普说完,真诚得看了眼景川。

景川听着厉普的话,像是说给她听的。她的确想离开B市,一方面她与程果离婚了,她不想与他同在一座城市;另一方面来自李尼克的纠缠,软硬兼施对他无效。

“嗯,说得有道理,你看问题一向很准。”景川点点头。

“欢迎你来S市,如果你想换个地方,可以考虑。”厉普大方得说。

“这话说得好官方。”景川笑了,“还是要感谢你的假客套。”

“心里话被官方了,看来以后在老师面前说话得加小心,否则容易露陷儿”厉普说完哈哈的笑了。

“这次打算呆多久?”景川边吃边问。

“呆到这个月底。有事儿吗?”

“没事儿,随便问问,看还有没有机会噌饭吃。”景川笑着说。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一直当老师还是转行做其他?”厉普问

“教书我真喜欢,但也不会做一辈子,你知道的,我家里人除了我父亲搞技术外,其他人都是经商的,朝九晚五的我在他们眼里已经离经叛道了。”景川解释说。

“职业与家庭背景确实有些联系,从小所受的熏陶先于后天新事物的习得,但也有不少人跳出家庭背景营造的圈子,闯出一番事业的。”

“你是在背书自己吗?”景川微微的笑望着厉普,知道他现在事业上很成功,但却没有借助父母的影响力。

“噢?如果这样可以帮助到你,我宁愿你把黑的说成白的。”厉普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即使他反驳。

“过去的你,眼里非黑即白,灰色是不存在的,如今的你,调色板色系多了起来。”景川淡淡得诉说。

“四十不惑不仅仅停留在书面上,我已经践行过了。现实的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做老师了,想做些什么?”

“有过一些,还不成熟。我刚从芬兰回来时,特别想成立文化交流工作室,做中欧教育交流,这几年又想做教育机构,最近又想开个饭店。”景川摸了摸因为喝酒而变红的脸,“是不是很没谱,一把年纪了还异想天开的。”她不好意思得低下了头。

“这很正常,有想法总比躺平要强,至少你的思想层面没有停滞不前,不像一些人,安于享受,满足现状。”

“说真的,我总是觉得自己有股子力量,没有地方施展,为什么我就不能做些事情出来呢?”

“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你是有这个实力的!”

“真的吗?”景川用炽热的目光,望着厉普,祈求他的肯定。

“当然,不信你试试?!就你目前的积累,无论从专业领域,还是人脉资源,都不差。只缺机会,如果有机会,我建议你去尝试。”

厉普之前最善于鼓动人心,被饿死的人都可能被他鼓舞的起死回生,更合况现在的景川正处于婚姻和事业被动期,她渴望从现在的困境中走出来。厉普的这些话,无疑是一剂良药,把她将死的心吹活了。

“说得不无道理,我确实应该好好打算一番,年龄不等人呀。”景川边说边用勺子戳着冰淇淋。

厉普知道,这是她常用的动作,但凡遇到抉择的事情,她会习惯的在柔软的东西上戳来戳去,像是解压。

厉普望着曾经的恋人,这是他一生唯一的挚爱,现在的妻子很难和景川比。如果当年自己不是急于南下实现梦想,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与景川的感情。他用两年时间才把景川从自己生活中赶出去,在婚姻方面,他知道妻子只不过是景川的影子,更合况现在他们也分居了。只是出于对孩子负责,他不能与妻子分开,双方协商等孩子18岁高考后,再办理手续。

中年人的婚姻,只有两种,佯装幸福和懒得装幸福。

“年龄不是问题,想做的事情,努力争取,即使不能实现,也会有收获。你之前这样教育过我。”厉普笑着,脸上有种报复的快感。

景川也笑了,不知为什么,他与她,就像从来没有分开过,即使十几年过去了。

“听你这么说,我终于知道自己做老师的原因了,说教的功夫一流。在我的淳淳教导下,即使不成才,也能脱层皮吧?”此话出口,她又想到了程果,和他夫妻十几年,确把他教育得离自己而去了,到底是老师的原因,还是学生本身呢?

“所以,我对你的建议是有理有据,而不是信口雌黄。景老师,祝你成功!”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景川举着杯子,与他轻轻的碰了一下,双方一饮而尽。

“我现在有个想法,你可能会笑我,或都觉得我唐突。”厉普一脸诚恳的看着景川。

景川看了眼厉普,忽然间间生出一个念头。

“你不会想饭后去KTV吧?”景川边说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厉普,莫非他们还能想到一起?

“知我莫如你,没想到这把年纪了你还是能看透我。我是有理由的,你先别惊讶。”厉普虽没抬眼看景川,但也能想到。

“说来听听!”

“第一,酒后不能驾车,你我都饮酒了;第二,唱歌是有氧运动,正好消耗一下卡路里。第三,找代驾还得花钱,何苦麻烦人呢?!”厉普解释道。

“呵呵,如果按照你的逻辑,唱歌后我们还得吃顿晚饭,把消耗的再补回来?!”景川诡异的笑道。

“你说出了我的真实想法,如果你吃好了,那我们就前往下一站?”他看着面前这位有着粉红笑脸的女人,十几年前的一个夜晚,二人在一处饭店里,微熏的景川也曾有着这样迷人的笑脸。

“好吧,我确实也吃不下了,去同一首歌吧,那个KTV离这里很近,环境也不错。”景川被厉普说服了,站起了身。

厉普立即将椅子拉出,一只手搀扶着景川,保护着她。

光这一绅士的行为,就够程果学十年的,可惜十几年了,景川都没有把他教会。如果说世间的好老师都要因材施教,那程果可谓无材可施,而厉普便是自学成才。

世间事凡被贯以“巧”的,那便是缘分。

二人转身向外走,尼克和一个男人往里走。景川与他四目相对,双方愣在原地。

僵了一会儿后,景川主动搭讪。“这么巧呀李老师,你们也过来吃饭?”

尼克扫了眼景川,便上下打量着厉普,眼前的男人有一股非凡的气度,与程果截然不同。

“老太太,真是巧,不陪我吃饭,原来是有约了。”尼克一脸不愤。

“你又改不了老毛病,赶紧吃你的饭吧,再见。”说着就要离开。

尼克见状,拽住她的胳膊。“晚上,我去找你,可别又推三阻四的。”边说边看着厉普。

景川得脸像火烧一样烫,厉声说道:“不好意思,不接待,您改日吧。”说完摔开他的手,大踏步的走了。

厉普见状,微笑着朝尼克点了点头,转身追了出来。

景川气呼呼的走着,厉普在后面跟着,她越是生气,走得越快,和之前一模一样。

“景川,景川,饭后走得急容易岔气。”厉普一边紧跟着她,一边劝慰她。

“哎,出来没有翻黄历,走狗屎运了。”景川气哼哼的自说着,全然不顾身后的厉普。

厉普在后面跟着,不好细问,也不好打断,任由她发泄。

“景川,我看前面就是了,你是唱歌呢,还是去喝杯咖啡,我们聊聊天。”厉普望着前面的KTV,中肯得说出自己的意见。

景川抬头看了眼,不好意思得说:“怎么都可以,随你!”

厉普知道,她一旦遇到生气的事儿,就不会在其他事情上费心思,所以这个时候,他要替她做决定。

“要不这样吧,我们先去喝杯咖啡,喝完后再去唱歌?”厉普笑看着景川。

厉普的《北国之春》她盼了十几年了,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却半路杀出个尼克。让她在厉普面前,颜面尽失,仿佛他们之间很不堪似的。吃饭时那股好兴致灰飞烟灭了,心情不好,唱不好。

“咯咯咯,惊着你了?他是我同事,平时就这样没大没小的,不过人不坏。”景川稍作解释。愣了二秒,又说:

“咖啡我请,喝完唱歌,今天我是去听《北国之春》的哦。”景川笑着望向厉普。

厉普浅浅一笑:“走,你这个小心愿不难,保证完成任务!”

自他们分别,《北国之春》就被冰封在了那个夏天,这个夏天雪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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