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心中叫苦,千辛万苦才逃出虎穴,又入龙潭,刚扔脱死神的追逐,又碰上了无常鬼。
“诸位是干什么的?”他硬着头皮问,身体也慢慢下落一步。
“再往下一步,便射死你们。”四武士之一手举弓弩高喊道。
“喂!诸位……”
“先丢下兵器。”黑袍人厉声大喝。
重耳不敢不听,抽出宝剑丢下,季槐也硬着头皮依言扔下。
只有四张弓,和一个手无寸铁的黑袍人,如在平时,谁也不放在心上,但这时却无可奈何,上下两难,众人只好依言丢下刀剑兵刃。重耳将剑向下丢,利用剑着地的响声掩护低声说道:“槐儿,一切听他的,下去再找机会动手。”
一个一个下来。”有武士喊道.
季槐和重耳对视一眼,向下徐徐降落,一面抓住机会调意,下降甚慢。
重耳心中有数,知道季槐要冒险一拼,向上低叫道:“小心了。”
黑袍人站在下面等侯,四名武士站在两侧,张弓戒备。
那黑袍人虽身无兵刃,可一双虎目冷电森森锐利之极。全身绽发出神秘,骠悍、冷酷、机警的慑人的气息。
季槐首先落地,立刻便有一武士用强弓罩住她,令她动弹不得。由于斜坡上人数逐渐增多,坡面骤显狭窄,跟在重耳后面下来的狐偃刚一落地便双手齐动,金豹露爪,挥袖而出。
狐偃明白到了紧急关头,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只有偷袭才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他的双手幻出万道掌影,发出刺耳的厉啸,向黑袍人袭去。“该死的,你的爪功惊世骇俗,竟然偷袭。”黑袍人怒道。双手也猛然上扬,恰与爪功遭遇。
“砰……”旋舞的劲流,一泄而散。
狐偃一抓落空,已经有点心惊,再看到抓劲居然被对方随手一袖震散,便知遇上超一流高手。突袭无功,心情顿时落入谷底。
狐毛也不顾强弓的笼罩,立刻挥掌扑上。
“嗡”一声弦响,右侧两名武士的箭已离弦,一枝射向狐偃,一枝射向冲上的狐毛。
黑袍人却身影突转,只扑重耳而去。身形急移,幻化三个虚影已猾至重耳身侧,速度快得令人目眩,似乎他先前并没离开原地,视力产生错觉,在抓劲回流,尘埃滚滚中回到原位。
季槐暗叫不好,她从来人的身力上看出此人功力之高,不在于跋之下。她深知重耳不擅拳脚,更是输了一着。于是娇喝一声:“看招。”身形快愈闪电迎向黑袍人而去。
“哈哈哈,找死。”黑袍人阴笑着挥出长袖……
“轰!”
一阵狂烈无比的劲气裹杂着阴冷的寒气瞬间把季槐卷了进去,黑袍人同时也闪电似从季槐的上空掠过,直扑重耳。很显然他的目标只是重耳公子,对他来说其他人的生死并不重要,也就舍弃了已到手的猎物。
可他错了,过高的估计了自己,以为季槐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是不可能有反击能力的。季槐这时充分显示出其超人的武功,居然从劲气中逸走,滚出丈外一跃而起,立还颜色,反方向双掌击向黑袍人的后背。
重耳就在黑袍人刚发动时突然身形向下一挫,高不出三尺,掌化剑招从下盘扫出,一闪而至。
“咦!”黑袍人怪叫一声,向后疾退,身一动形影依稀,大旋身双袖齐挥,一声暴响,掌袖相接……“轰!”的气流旋出丈外,阴冷的气流布满斜坡。
季槐娇呼着滑出丈外,脸色苍白之极。
重耳也被这股强劲的气流震得后退三步才停下脚步,他看了看狐毛兄弟的情况时暗暗叫苦,可又无计可施。
“簌——簌——!”
两张强弓近距离连续发射。
狐毛兄弟俩狼狈不堪的左闪右避,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何能久持呢?而且还有另外两张弓蓄势待发,这也是在告戒剩下的人等不得轻举妄动。
是以挤在斜坡下的卫士们纵是拼掉老命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边倒的杀戮。
“啊——!”
狐偃发出一声惨呼,一支利箭穿透他的护身真气,从他的肩弯缝隙处直射而入。狐毛更是不妙,双手轮换着不停挥舞,以护体真气剥落来箭,可他心里明白,等到他真气渐衰,气力不继时,也就是他毙命之刻。
重耳悲啸着挫马步虚空吐出一掌,向扑来的黑袍人痛击而去,远在八尺外掌劲山涌而至,这记劈空掌可能已用十成真力发出,且又招式精奇。
内功如果已练至可外发伤人,得看修炼的内功种类,和火候的精纯度,而决定威力所达的距离。吐出的压力波离体的远近,也决定于神意凝聚的焦点是大是小。
拼内功黑袍人自是不怕,可偏偏重耳不善拳掌,所以他好临时拿剑招化掌,而掌击的点与面毕竟和剑招不同,点愈小威力愈远,但所造成的伤害比例相反,一点伤与大面积的伤是不同的。
蒙面人首次流露出慎重的眼神,身躯斜飞而起,斜转身挥袖迎击。可速度还是慢了一刹那,掌先至,袖后迎,砰的响起一声雷鸣,就连丈外坡顶的树丛,也被劲气波及,先一刹那被压倒的树枝,像被狂风所推,飞舞而起枝叶漫天。
蒙面人在气流中站定了身形,铁塔般立在两人面前,面巾下不见一丝喜怒哀乐。众人的心直向下沈,这黑袍人的武功惊人之至,不知是从何冒出来的杀神。
重耳几乎随动势失足,总算能及时扭身着地扑倒,滑至坡顶停住,没向下滚堕。两记可怕的猝然强拼,几乎击散了他仓率间回流的护体神功,浑身发出剧痛,影响体能的发挥,表面皮肌五脏六腑,皆像在逐渐崩散,痛彻心脾。
他必须拼,必须为生命奋斗,为爱他的人而拼命,强烈的求生意志,激发了他的生命潜能,心神一敛,忘却身上的痛楚。如能忘掉生理一上的痛苦,精神意志便可发挥能量。
一些受到御神(高级催眠术控制)的人,不会感到痛处,对打击的承受力可增十倍,发挥的体能也可增十倍。
特别是看到季槐为他飞身抵挡一袖时的情景,他如何还能逃避,可他也深知,敌人的目标只有他一人,如果他此时能吸引对方离开此地,季槐和一干兄弟们就能逃过一劫。战也死,不战也是死,可如果我的死能救大家一命也值得。
几招下来,他的信心尽失,蒙面人武功高得令人生畏,必定是有声望地位的超绝高手。哪怕就是算上狐家兄弟也不会有胜机。
主意已决,重耳绝望的看了看季槐一眼后,便强行引气归元,凝气行功。
重耳突然发出一阵长笑,忽地整个人跃起往蒙面人扑去,双脚随地一蹬,整个人闪电般化作幻影,双掌交错,快速如电,掌起处风雷骤发。
蒙面人一臀长啸,高大威猛的身形,若如狸猫般的轻巧,一闪身,左袖反转,勾住攻来的一掌,右袖疾如电闪的疾挥。
重惹大吃一惊,暗叫不妙,看来袖的劲道,他便知道要糟。单是那蒙面人鬼魅般的身法,就如同一道永不可以逾越的鸿沟,可望而不可及。
百忙中他仰面便倒,仓率间也唯有运功自保。
可怖的袖劲,像万斤巨锤虚空击中了他,袖气距体不足三寸掠过,像被强风所刮,身躯斜飞而起,身不由己向坡侧抛掷,气血一阵翻腾,似要压缩爆炸。
“不好!射——!”
蒙面人发觉重耳的身体正向斜坡下的水中疾投而去,而他因为刚才的全力一击而和重耳成反方向而立,感觉到不妙时,已经晚了半拍。他已经不可能在重耳入水前赶上他,只得高喊弓弩手发箭。
“簌——簌——簌——!”
四张强弓同时往重耳的身影急射而去,蒙面人也身影一闪,疾追直去。
………………
倮山中除了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胆大气粗的猎户外,基本上是绝无人迹。倮山也是衡河的发源地,山谷小溪交错相连,溪流一线贯穿茂密的林野,七弯八拐向东流,直至衡河入口处。
重耳发现的入水口正和溪谷相通,溪水转过山鞍后便是一条向西伸展的山谷左右相望,两侧的山峰并不高,矮树野草蔓生至山顶,坡度并不陡,可以轻易地攀登。
人没向下逃,那么,必定攀山峰走了,向左呢,抑或是攀登右面的山峰?
逃走的人,攀越山峰是没有必要的,除非熟悉环境,知道翻过山可以抵达某处地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黑袍蒙面人大声喝道。
一个弓弩手惊讶道:“他竟然没留下足迹,不可能啊。”
“不,如果他还活着,那么一定是往下走的。两侧峰脚都发现隐约的上山足迹,那是诱使我们往错误方向追的老把戏,希望我们爬上山走冤枉路。”
“一定是往河口处跑,对于任何不熟悉地势的人来说只有沿河流才有出路。”
几个人商量一翻后,黑袍人抬头看了看山谷深处道:“为防止他在日落前出谷,我一人赶至谷口处,你们两觅迹左右两面山谷。还有你,赶快喊来白狄和马彪他们,来个合围之势。如果这么好的机会都杀不了他,那就是天命了。”
重耳做梦也没想到又是水救了他。难道我和水就这么有缘分吗?他躲在一处草坑中问着自己。虽然他极力想弄出个所以然来,可脑子就是不听指挥,因伤所至,愈来愈迷糊。但他又不能行功驱除伤害所留下的瘀积,知道那黑袍人一定会仔细穷搜,因此也不可能给他时间疗伤,唯一的希望便是指望他们加快速度狂追,而把他留在身后。
这样一来,他的痛楚也逐渐加重,可他必须强忍,拖着一身痛伤蛰伏不动,等待天黑。由于地势的关系,他看不到草坑外的情形,不知道追兵的情况,也只得眼巴巴空焦急无可奈何。
季槐尤其焦急,真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重耳落水的一刹那,她的心仿佛已随他落入深渊,那种疼痛感为以表诉,不过她还是盼望着能有奇迹出现,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追寻。
虽然希望渺茫,狐家兄弟也顽强的拖着受伤的躯体沿河查找。
谷西,突传来急促的大叫:“瞧,这里有脚印。”
季槐精神大震,低喝道:“快过去。”
狐家兄弟互相搀扶着也加快脚步。季槐本想阻止,却又忍住了。十几人个沿着小径向东狂奔,渐向上升,往山谷深处急走。
蓦地,南面来路方向,山上传来了呼喊声:“这里有很多的脚印……怎么可能?他就一个人啊?这……”
清亮的长啸声突然当空而降,与齐发的震天狂笑相应和,山林为之震撼,与山谷的回声混和,林中的鸟雀惊飞,声势浑雄谅心动魄。
从山谷的西面突然闪出八个头带竹笠、面目难辨的男子,身形破空疾射,但见枝叶簌簌中分,人影冉冉飘近。
季槐脸色大变,天啊!他们怎么还有这般高手。
狐偃在旁低叹道:“从他们整齐化一的动作上看,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且皆是武功超凡之辈,看来这次我们是凶多吉少啦!”
峰腰以上是矮林草丛,视界甚广,可以看到八道上掠人影,速度之快十分惊人,所经处草木中分,如被狂风所刮。
黑袍人也被啸声惊呆了,他不明白怎么在他的身后会突然发出八道利啸来,而且功力惊人。
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回头看看的好。
白狄狂杀和马彪一伙怔怔的看着八道人影慢慢接近。
右后方的峰顶矮林丛草中,重耳也险入死亡的边缘。
他感觉时间慢慢的过去,搜查的人也逐渐远去时,他开始放松身躯,不再用意志力抗拒,《回天诀》自然而然的发挥着效果,全身每一个骨节均爆竹般响起,一连串响个不停,源源不断的气流沿鸠尾、巨阙、左乳根、左天枢几条受打击的经脉循环往返,首先是双臂慢慢发出黄光,以主脉为通道,渐达气足心寂,生空、乐不二的静定状态,逐渐全身也发出黄光。
一般而言,气功可分两种,即养气与炼气。养气就是道家静坐功夫,把气运在丹田,使之凝聚不散,不让身外景物诱导而外泄。炼气乃以运行为主。如拳术家在练拳时要用臂力,就把气运到臂上;用腰力,就把气运到腰上;假如四肢百胲都用力时,就把气运到全身。气有呼吸的区别,呼为阳,吸为阴;呼为动,吸为静;呼为刚,吸为柔。要把阴阳、刚柔、动静结合在一起,才能完成它的作用。气要运行时,不可逆走,贵当顺行。如顺行的话,不但脏腑会舒畅,并可快慢自如;倘若逆运的话,内部各脏腑就要受到伤害,一些习练者练岔气致伤致残者时有所见,且在运功时不能受外力干扰,否则不死既残。
重耳正进入静坐凝心的关键时刻,突闻狂啸声,瞬间他的脸色由白转青,浑身冷汗彻体,浑身剧烈的抖颤着,
第十八章盗拓四秀
八个高大的人影鱼贯而行,衣服奇形怪状,手中兵器也各不相同.有人脚下沉重,有人轻如无物,走动时快时慢,似乎带起阵阵阴风,如果有人迎面而来碰了头,真会吓一大跳,以为碰上了妖魅,甚至可能被吓昏。
降下山梁,八人身形加快,向白狄和马彪所站之山头飞掠而来,比下山的速度增加了一倍。
白狄狂杀们不愧称一个‘狂‘字,丝毫不为来人气势所蹑,三十几人分布山坡四周,既没和来人搭话,也没问马彪队的意见,不动声色的围成十丈方圆的一圈,安然不动像是泥塑木雕的菩萨。
马彪队也纷纷挤站住东北角,静观事态发展.
片刻间,八道人影已显现山坡西面.
秋风呼啸,冷气袭人,更增三分阴森冷肃的气氛,听不到任何低语。
来人突然开口说话,打破了冷闷的沉寂。手中的短戟指向一群黑袍人.
“你们马上离开此地,不得停留.”这人声如洪钟,声震耳膜,飒飒秋风也压不住震耳的声浪,显然意在以浑雄的内力示威。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让我们离开,难道此地为你们所有?”马彪大队中有人问道.
“哈哈哈!既然你们不听招呼,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白狄狂杀显然看不得比他们更狂之人,有人忍不住大喝道:“你们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不管你是何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从半山腰处传来一个声音.
落日的余辉下,又有数十条人影从上面的山梁飞速掠来,速度之快有如流光逸电,领头的四人非常特别.个个身材高挑,戴绿色的斗笠。特别是她们披上铜胃铠甲,左手枪,右手盾,则显示从一种不凡的风采.
马彪中有眼尖的不禁失声叫道:“拓王四秀?”
传闻“盗拓”有四卫,皆为赤狄与西戎的后代,也继承了两族的血统,拥有强大无比的战斗力,其合击之术据说就是当今的绝顶高手也不堪一击。她们也是“盗拓”最坚利的武器之一。
狂杀亦感觉到对方强烈的杀机,“盗拓”的出现让他们大惊失色,如果说他们狂,那的确不假,可还得分是对什么人,在“盗拓”面前他们那里还狂得起来。
“我们奉敝上指示,在此搜寻逃犯,有打扰之处,请包涵。”狂杀的大头领解释道。
盗拓一方并无半点反应。
“我们白狄族从没有和拓王发生过矛盾,并且白狄一族都非常敬仰拓王.
八人中传出一声闷哼,还是没答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狂杀只得硬着头皮又道:“请给我们半天时间搜查,在天黑前不管有没有结果,我们一定离开,不会再来打扰。”“如果我们拒绝呢?”西面有人大声问。
“我们有令在身,不得违背,如果你们继续逼迫我等,那将会大军云集,玉石俱焚.再告诉你们,我们是奉晋王之令在山区清除不法亡命.还请各位理解.”
以狂杀之狂,今天能如此低三下气的解释再三,也的确不容易.从狂杀们愤怒的表情就可得之.
“可惜了,你如果不提晋王,也许憋上会留条路给你们……”刚刚完成对山坡包围之势的“拓王四秀”中人感叹道。说完后双手齐挥……
百步外的草丛中,陆续有穿箭衣的人长身而起,四面八方,足有三十个人.
“从南突围,他们好卑鄙,竟然不声不响就设下埋伏。”狂杀大头领撒刀急叫。
“我给你们机会。”八人中缓缓步出一人提剑屹立,虽相距丈远,仍可感到杀气迫人。
一声锐啸,狂杀二头领挺刀向他冲刺而来,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
“铮!铮铮!”刀剑疯狂地纠缠,人影飘摇。
双方同样的骁勇,同样的功法纯熟狂野,你来我往舍死忘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一扬激烈凶悍的恶门。
双方刀剑上的火候半斤八两,棋逢敌手。
力与力的拼搏,百十刀之后,善于养力的人渐占上风。
在狂乱的闪动人影中,飞舞激射的剑光内,突然传出一声沉,一声破风的剑啸,人影终于分开了。
二头领冲出三丈外,突然扔刀摔倒。
一声怒喝,大头领扬刀疾扑.
“让我来瞧瞧狂杀的本事。”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嘲弄道。“拓王四秀”出手了。
身穿黑色甲衣的美妙身影如同是一道美丽的彩虹从狂杀的阵地疾穿而过。声到,枪到,人到,森森枪有影澈体生寒.
“好可怕的女人啊!”已然失去勇气的狂杀们发出一声惊叹,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让那女子毫无顾忌地冲到了他们的前面。
狂杀还真有狂的本钱,难怪能名震东周.身影未定,狂杀大头领已挥刀截住,刀似雷霆锐不可当。攻势如狂风暴雨,一刀连一刀绵绵不绝,抢制机先全力施展.
“拓王四秀”娇喝一声,枪如游龙,劲气四逸,仿佛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窒.
大头领身经百战,自认刀下无敌,可今天他才明白族长的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拓王四秀‘是盗拓精心训练的高手,历经无数残酷战争,枪技之精足以让许多名家也为之汗颜,四人联手能在千军万马中轻取敌将之头.露娜是四人中年龄最长者,虽说最长,可还只有二十五岁.父亲是狄族流民,母亲乃西戎牧民.七岁父母双亡后被盗拓收养,十年后便成为盗拓最忠心不二的护卫.
狂杀狂攻三二十刀,本想用强大的内劲压制住露娜,谁知结果大出所料.露娜的内功竟然丝毫不下于他,反而犹有过之.
露娜手中的红樱枪枪发出轻微的颤音,朝大头领暴露出来的右肋急刺过去。这一枪是又准又狠,内劲十足,枪尖上甚至隐现电芒。
大头领暗叹一声,生生将攻出的一刀收回,刀柄不甘心地颤抖着,改变方向朝刺向自己右肋的红樱枪枪砍去。
“蓬!”
刀与枪相接,却并没有发出金属的脆音,而是无形的气劲猛烈交遇的响动。
露娜修长的娇躯微微一晃,手中那把红樱枪竟然神光大盛,发出金色的光芒,萦绕着变得白炽的枪身,幻光漫天澈地而至.
大头领的刀根本不敢和长枪相接,庞大的身躯用小巧的身法游斗闪躲,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
露娜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枪影齐至……
几声暴喝,狂杀中跃出几道身影.
“滚……!”八条穿蓑衣的猛汉不约而同的大吼着挥着手中兵刃飞扑拦截.
双方都快,也遭遇得仓促,来不及看清形影,劈面撞上了.
疯狂的刀光,狂乱的剑影,不知是谁先发动的?
猛然激射、闪动、流转、破空……
爆发的光芒陡然静止,天宇下,似乎仍萦回看隐隐的虎啸龙吟。
“啊……哎哟……”场地中同时传出惨叫声。
“不知死活的东西!”
露娜长枪闪动,快如闪电的从大头领的胸中抽出.
马彪们早就吓得三魂掉了两魂,见狂杀不敌,哪还傻呆呆的站在这里送死.狂呼着纷纷而逃。剩下的狂杀骑士也顾不得头领是生是死,紧随马彪,涌下山坡。
季槐和狐家兄弟也被山坡上残酷的杀戮所惊呆了.
“盗拓”到这里来干什么?想到这里时,季槐脑中灵光一闪,哦!那天祭奠比武时夷吾公子不是说有‘盗拓‘潜入吗?这里离屈邑不远。虽然他们赶走了狂杀马彪,可公子也掩身在此啊!得想个办法找到他。已知的高手就有四五十名之多,只要一现身,远远地就会被人发现,在五十名勇士的围攻下,除了白赔上性命之外,最多只能杀死对方几个人,依然找不到公子的下落。
季槐只能强按心潮,忍住内心的酸楚,远远地作壁上观,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孤单无助。她对骊姬和奚齐王子也恨入骨髓,不管公子情形如何,她发誓要报此伏击之仇.
有些动物当巢穴遭到危险时,会逃得远远地,永远不再回来了。有些则等到危险一过,便回到原处整理巢穴,不打算丢弃。
黑袍蒙面人就是如此,他赶到坡下时已发现事情不妙。从那八人的身形打扮上他隐隐猜出是什么人,‘拓王四秀‘的露面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第一反应就是马上离开此地,可他又不甘心,眼看大功既将告成。等待吧!希望他们能很快离去。于是他便小心的潜伏在远处的岗坡上,丛草掩住了他的身躯。
他也目击惨事的发生和结束,却无能为力。对方人数且不说,单是那‘拓王四秀‘就不是他能应付的,更不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高手?再加上大白天秋阳高照,附近三里内有草无木,一无遮掩,自己即使不怕死,敢逞匹夫之勇,也力难回天。
所以他丝毫不为自己的躲避而惭愧,反而暗骂狂杀不识时务.
战斗结束,山上立刻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如果不是偶尔从山坡上传来血腥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黑袍人低下身子在草丛中慢慢移动,凭感觉他知道重耳一定没有走远,特别是‘盗拓‘的出现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盗拓‘既然现身此地,那么这方圆数里的范围他们必定搜索过.再加上重耳身受重伤,不可能逃出很远的范围.
谁也不知重耳就要险入万劫不复,形神俱灭的大难中。
故古往今来,虽人才迭出,可有一条法则谁也不敢轻犯,那就是走火入魔。重耳正把自己投入九死一生的险地,当那狂笑声打断了他的运功疗伤后,顷刻间他的气息大乱,全身抽动,头胪若裂,经脉充满着焦躁火毒,滚流窜动,想发狂叫喊,却叫不出声。
想要施出的静心之法,却怎也控制不住身体内狂乱的气流,只有咬紧牙根强忍痛楚,苦守着心头一点灵明。
耳边虽然隐约听到杀喊声,但重耳还是丝毫不能动弹,他能想到的只能是季槐和狂杀在搏斗,如何能不着急呢?他拼命的想方法,知道的和不知道,他甚至试看能否让自己逆经而行,让气流反道行之,也许这样能让崩溃的真气合流,虽然结果谁也不知,可自己这样下去,终究难逃一死.想到此,重耳徒然停止真气的循环,自然进入寂静状态,任由体脉内的气机变化顺应几股气劲反射共振,奇异的感觉便如同置身于一个封闭空间一般,他此刻完完全全地感触到徘徊于自身体脉之内那股灵觉力量的存在,那是来自水的力量,最起码是通过<回天诀>这个通道带给他的,它竟有若实质一般流淌在周身每分每寸的血脉之中,而此时外界周遭的任何极微的变化,杀喊声,轻拂小草的秋风,山谷流淌的溪水,草丛里蠕蠕呜咽的蟋蟀等等都巨细无余的在它无声无息地波动触及下反射至重耳浑然未知的灵台一念之间……
在这内息平静之时,重耳猛然让真气倒转,随着气血的凝定,那股气流逐渐隐没于静水不波的脉轮之间,无复可寻,体内一切气机重又回复如常。
他隐约感觉身体最深处油然升腾起一股冰寒气流,向上扩散至胸腹各处奇经大脉,立时一股寒意循经导脉直冲灵台。
平素应该出现的炙热气流,此时竟渺无丝毫踪迹可寻……寒意越来越盛,经脉之间的气血好似冷凝了一般,丹田元海更是犹如已被冻伤,重耳呼不妙.难道这就是别人所说的走火入魔吗
首先是脚心开始发热,像火般灼痛,接着火热上窜,千丝万缕地涌进各大小脉穴,那种感觉,难受得差点令他想自尽去了结那种痛苦,紧接着是几股狂热的异流由督脉逆上,在玉枕关前盘旋冲撞,全身经脉似乎全都爆炸开来,重耳虽说对此不头明白,可也知道如果那几股真气得不到释放,自己也就面临神形俱灭,万复不劫的大难中。
正在这时,一声冷哼传来。
“咦!找到你了,你去死吧!”
重耳还来不及叫苦,人影一闪,背部一热………“轰!”
黑袍蒙面人凌空一掌击至。
重耳绝望的闭上双眼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