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见面

从外面回来的余老爷子,听到两人吵的原因是为了小孙女,而且孩子还被她妈妈给打了,从来不发火的老爷子第一次动了怒,连匡秀萍都一块撵上了:“你们两个人岁数加起来都比我这老头子年龄大,却不懂事的很,孩子该管的时候你们各忙各的没空管,孩子大了不需要你们管的时候你们来指手画脚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我的孙女自有我照看!”

安安默不作声的看着爹妈被老爷子朝门外赶,她和余老爷子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子/宫摘除这事儿,血脉相连的祖孙第一次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所有人,都是别人。

当欧阳文骏从余美丽那里知道安安只是动了个小手术,他心里还是很愤懑的,第一次感觉到为权势所逼的委屈与无奈,余家老爷子也太护短了,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大孙女,他怎么可能接触到小孙女呢,只是与人家妹妹接触多一些,却被迁怒至此,也真是有冤无处说了。

看着余美丽陪同而来的欧阳文骏,余安安并没有发火,她躺在小院的藤椅上悠悠的晒着早春的太阳,淡淡的说道:“我流产虽不是有心但却已成事实,如果你想安慰我,我心领了;如果不想让我爷爷看见,请你们赶快离开小院。”

面对这样一个面貌渐渐有些生疏的男友,她既不想看到欧阳文骏一副震惊又心伤的样子,也不想同他歇斯底里的争吵,或者痛苦万分的责问,或者委屈伤心的哭诉……当醒来得知孩子与**同时失去的时候,安安知道她已经不在乎再失去什么了……

与欧阳文骏的分手,不需要再额外说明,他们的爱情就像缺了水分的鲜花,哪怕还开在枝头上,可已经渐渐枯萎……

小时光咖啡馆,还是从前那样子,五年的时光在这里仿佛只是瞬间。

时值暑夏七月,且又不是周末,咖啡馆里很安静。

安安习惯性坐到了以前她和欧阳文骏约会的位置,窗口正对着月城公园的湖心亭。大约是夏天的缘故,公园里的人并不多,湖心亭上倒是有几个玩票的戏友,远远可以看见有人拉着二胡,也有人伸腰扭胯的唱着,虽听不大清楚唱的什么,不过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瞧着甚是热闹。

安安会心一笑,想起了爷爷常在电话里的抱怨,说没有人陪他下围棋,只好跑到巷子里去摆象棋摊子去,听一帮臭老头子瞎吵吵。

“你在笑什么?”低沉的男中音一如从前那样熟悉。

安安回头看过去,是欧阳文骏到了。

她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朝窗外指了指。欧阳文骏顺着安安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对面公园的湖面上层层叠叠的荷花叶子高低错落,荷花亭亭玉立在其中,或粉或白,有几分动人之处。

“花开的不错,要不,我们去公园走走?”欧阳文骏含笑凝视已经五年未见的安安,她依然那么的美,却又有点不同。虽然用语言表达不出来,可是在欧阳文骏的心里,只觉得比之以往更好了。

余安安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下午一点半的车,没有太多时间耽搁,就在这里安静的喝点东西,坐会儿就走。”

欧阳文骏有些不适应安安干脆利落的拒绝,像从前,这样无伤大雅的建议,安安一般都是无条件的附和。

“安安,你有些变了。”欧阳文骏很快的调整好情绪,坐在安安的对面,语气有些宠溺,也有更多的无奈与感叹。

安安才预备张口,发现侍应生走了过来,她伸手接过单子看了起来。欧阳文骏含笑看着低头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的安安,对侍应生说道:“除了这位女士点的之外,再来两杯咖啡,一份卡布奇诺,一份拿铁。”

随手递回单子给侍应生,安安摇头拒绝道:“不,只给那位先生来一份拿铁,我要的都已经下单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拒绝欧阳文骏了,他苦笑着看着安安,却无法说出责备的话来。

时光,制造距离,他们已经彼此不再熟悉。

当一份虾仁香草意面,两块黑森林蛋糕,一杯清茶放在安安的面前的时候,欧阳文骏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发现安安的喜好完全不同以往。

仿佛才注意到欧阳文骏的讶异,安安解释道:“抱歉,在咖啡馆里吃简餐好像是有点失礼,不过因为回去还要赶工,所以出发之前我得先给自己加足了油料!”

语速稍快,语气诚恳,安安面对欧阳文骏,态度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很礼貌客气;然而正是这份客气的距离,使得欧阳文骏心里有一种说不来的的滋味,觉得不舒服,可是却很无奈。

他清咳了一声,接着先前的话题又问道:“安安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很辛苦吗?要不要考虑换一份比较轻松点的工作做?”

安安伸手接过侍应生送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才道:“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挣钱糊口而已。目前也不打算换工作,做的久了也就习惯了。”

欧阳文骏磨磨牙,他从来没发现余安安还有这份堵人话的本事,纯熟无比嘛。可是被堵回去的话,他还是不得不说出口来:“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辛苦了,如果你愿意,我给你安排一份很轻松的活,就在月城,既可以照顾到家里,又能赚钱,我知道你还是很不放心你妈妈的。”

余安安一早就去过爷爷的小院了,在陪老爷子下完昨晚那盘残棋以后,爷孙深刻的交流了一些想法,安安也知道妈妈现在其实也有了一个家,和一位失了老伴儿的伯伯搭伙过日子,目前看上去处的还不错吧。

经过昨晚那一场,安安除了担心年迈的爷爷,余者不再有太多的牵挂。因而欧阳文骏貌似征求意见但实际上却是邀请一般的诱惑,安安寸心不动。

“欧阳,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讨生活受点辛苦也是很正常的事,累着累着就不觉得辛苦了,你不必操心。说说你托人找我相亲的事儿吧,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再续前缘吗?我以为我们会永生不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