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府之上有一道仙光迸发如潮,正自牵引虚空,若不出意外,凌冲与杨天琪两个当会落于仙府之外,冥狱之中。此时凌冲才瞧见杨天琪,二人相隔看似不远,但中间满是虚空乱流,狂暴无匹,就算长生级数冒然踏入,也要闹个手忙脚乱。
杨天琪也瞧见凌冲,忽然咧嘴一笑,满是诡异之色!凌冲心头一凛,临行卜卦说此次回归有大凶险,因此一直提防此人,但横渡虚空时无力他顾,不得已放松了警惕,难道杨天琪竟敢于此时发难不成?
正要先下手为强,陡觉虚空甬道颤动摇荡,一道百丈剑气蓦然飞出,凌空一转,已将虚空甬道斩碎!这一剑如羚羊挂角,全无痕迹,玄妙至不可思议,一剑过处,轻轻一挑,已将杨天琪挑向空桑仙府!
凌冲不由怒发冲冠,生死符一动,化为黑白生死气,见剑光当头劈落,就要迎将上去,身畔忽有另一道剑光摇动,直冲牛斗,郭纯阳声音传来:“浩光,你这厮好不要脸!”
两道剑光半空相遇,绞杀不绝,浩光道人声音响起:“老道不过助了自家师侄一把,又未伤你的徒弟,你还待怎得?”幸好郭纯阳在凌冲身上留了一记后手,两位老祖隔空出手,凌冲反倒成了看热闹的。
杨天琪飞入仙府之上,被仙霞遮掩,不知是否入内。两位老祖斗法,波及虚空,道道虚空波纹衍生犹如蛛网,若是虚空崩塌,凌冲纵有生死符在手,也承受不住,当务之急是速速逃离!
虚空乱流激荡,就在空桑仙府上空形成条条彩带,五色斑斓,好看之极,但内中满布虚空罅隙裂缝,长生之下修士深入其中,形神立被剜灵削骨,死的不能再死。
幸好凌冲精通虚空法门,强迫自家不去理会两位老祖剑光交锋,阳神坐镇洞虚真界,虚空种子颤动不已,散发点点神秘波动,凡被波动波及,虚空乱流立时平息下来,灵验非常。
虚空种子天生能统御虚空,平定地火水风,凌冲修为不纯,不能尽数发挥,但抹平些许虚空波纹,以供自家逃遁还是有几分手段。
洞虚真界所在之地方圆百丈风平浪静,任由外面虚空摇荡,亦不能动摇分毫,阳神长吁一口气,不幸之中万幸此次天星界之行,炼化了钧天壶,得了虚空无量无尽藏法,参悟了几分虚空妙意,不然只这一关虚空波荡便绝渡不过去。
两道剑光如龙矫矢,往来冲突,忽然齐齐一顿,双双泯于无形,不知结果。凌冲放心下来,只要浩光道人不在作祟,这一关便可安然渡过。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凌冲吐出一口气,洞虚真界终于冲破虚空甬道,身后纵然波纹动荡,也已与他无干。无尽冥狱气息扑面而来,阳神哼了一声,洞虚真界如今自成一界,已不大受外界气机困扰,不过身处冥狱,总要有几分掣肘罢了。
幽光一闪,阴神现身,五阴炽魔之身入了冥土,便是如鱼得水。阳神道:“浩光不惜隔空出手,将杨天琪送入空桑仙府,必有图谋,不如一探究竟!”
阴神点头:“空桑仙府中必有隐秘,且去瞧上一瞧!”洞虚真界化为一点明光,落在阴神眉心。阴神之身一抖袍袖,往空桑仙府飞去。
冥土另一端中,一条苍茫大河咆哮流转,卷起无穷水意,此水乃是阴水,生灵元神一旦沾染,便要消去记忆,毁去道行,一如行尸走肉。
大河澎湃之中,陡然一个巨大浪花浮起,待水浪退去,现出数道人影,当先一人面容阴沉,头顶一道黄河浊流激荡不休,细细望去,竟是全由细小锋锐之极的刀气组成,正是九幽门长老庞钰之徒金世宗。
其身后另有二人,分别为九幽门掌教弟子赫连锋与掌教师弟严亢。庞钰与赫连无敌素来不睦,明争暗斗,抢夺九幽门大权,不知他的弟子为何与赫连锋走在一处。
赫连锋头顶亦有一道水光盘旋不定,竟是伯齐老祖的九曲九泉图!自伯齐被赫连无敌坑死,此图自忖抵抗无用,投降了赫连无敌,被其勒令看守地府出口,不知为何又转赐了给自家儿子。
赫连锋九曲图在手,渡过两重天劫,已是脱劫级数,与当年初见大是不同,顾盼雄飞,颇有一日看尽长安花之态。反观严亢,如今也不过法相大成,还未敢渡过劫数。
金世宗头顶刀气纵横,默然不语,周身气机凝儿不发,道行还在赫连锋之上。忽然虚空动荡,一座仙府凭空现出,虽相隔极远,依旧掩盖不去皎皎仙光,在一派阴气沉沉的冥狱之中更显不凡。
赫连锋满面兴奋之色,喝道:“空桑仙府再度出世,我父算定内中禁制中枢亦要现身,若能将之炼化,等如夺取仙府枢机,妙用无穷。还请两位师叔助我!”
金世宗是庞钰弟子,与赫连无敌同辈,赫连锋这一声师叔叫的倒是不冤,哼了一声道:“掌教之命,自然听从。仙府现世,动静不小,速速赶路,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赫连锋用手一指,九曲图中飞出一条大河,浑浊污秽,落在三人足下,托起三人呼啸而去。金世宗摇了摇头,颇不以为然。严亢盯在他面上,似笑非笑。
大河奔腾,迅捷无伦,不一刻来至仙府左近。三人抬头望去,那仙府广大无伦,隐于无边阴气仙光之中,只露出屋檐翘角,已然气度恢宏,比九幽门总坛还要来的震撼。
赫连锋目中全是火热之色,飞身直上三千丈,来至仙府正门,但见两扇高有百丈的巨门,上雕飞天轻舞,丝带漂浮,栩栩如生。大门不知是何物铸成,色呈黑灰,恍如混沌。
赫连锋定了定神,说道:“空桑仙府隐于冥狱多年,这一次才算真正开光,再稍待片刻,便可入内。这座仙府才是空桑老祖留下的真正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