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谦和徐蕾还未冰释前嫌之时,校庆不期而至。老师点名指出要让小提琴王子和芭蕾公主一起出去显摆,来一场独舞。由方才谦伴奏,徐蕾主跳,导师编的舞。
只有半个月时间的练习,两个周三一个周五都抽出来练习,再加上周六末,也有就五天半的时间。要磨合出一个优秀的舞剧,看来老师对他们的期望很高。
开始练习,由于两人常常处于尴尬和不沟通状态,只有单练的效果好,一合作就乱了套。弄得老师有些不耐烦和不相信,说了几句重话就让两人自己磨合去,说是周六验收成果。实在不行,就换成集体拉丁,那个平时一直在练的课程。
老师的几句重话,让徐蕾倍受打击。她是个过于敏感的女生,越是心焦,越是乱,练得更是频繁。一个下午的练习,反而让她的脚磨出了血。
等方才谦意识到那一抹殷红的时候,生气地放下了琴,过去拉住准备起舞的徐蕾。“你疯了?不过是一个舞剧,这么拼命干嘛?”
徐蕾从震惊中扯开一抹笑,“你终于肯和我说话啦!”
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方才谦没有开口,把她扶到一旁的凳子上。
“我只是想尽力跟上你的节奏而已。而且,这是代表整个班级出赛,是我们整个班级的荣誉,不一样的。”
方才谦想到自己刚刚没有顾及她的步伐,一味拉得很快,不免自责。“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没关系啦,我们多练习下就好了。”
“你这个样子,还想练习,下次吧。”
眼神中的不容否定让徐蕾咽下刚要出口的话,反而说好。方才谦等着徐蕾换好衣服就送她去医务室。路上,徐蕾见方才谦不语,只好再次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们算和好了吗?”
方方才谦哑然地点点头。
“太好了。”徐蕾兴奋得跳脚,“哦,疼⋯⋯”
“笨蛋⋯⋯”方才谦手快地再次扶住徐蕾。不过,她明媚的笑脸却再次刻在了他的心中。
周六的合作赢回了老师的信心。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两人的感情投入都不够。老师一语道破他们的缺陷,让两人努力营造下气氛。周五彩排,周六演出。这样的安排让两人都有些紧张,老师又另外抽出一个周四的晚上亲临指导,给他们打打强心针。
直到彩排结束,老师才放下心中的苛求,鼓励性地告诉两人他们已经做得很好,只要发挥正常就一切OK。可是两人却还在因为感情气氛而头疼。一出没有感情的舞剧,技艺再好,也只能给外行人欣赏。
临上台准备前,徐蕾还在踌躇。方绮和柳如茵一直在给她打气,两人都不明白为何她已经跳得很出色,还如此心焦。
这天,徐蕾穿了一件加了蕾丝花边的芭蕾舞裙,如公主般。方才谦一袭燕尾服,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加修长,宛若童话里的王子。给他们加油的同学都称赞他们登对。两人都只是敷衍地笑笑,不语。
画完妆后,C-2班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徐蕾见到高希槐的时候,整张脸都亮了起来。而方才谦握着小提琴的手却紧了紧。
高希槐在众人好奇和欣赏的眼光下,走向徐蕾。“紧张么?”
徐蕾顺口反驳,“才没有。”
“还说没有,裙子的褶边都被你扯皱了。”
徐蕾心虚地看着裙子的褶边,而此时其他人也自动闪边,给他们留一个独处的空间。
“不用担心,你一直是最棒的。”
“每个人都这样说,可是我还是紧张啊!我担心一不小心就搞砸了,怕⋯⋯”
“蕾蕾”,高希槐严肃地叫了一句,见镇住了徐蕾才缓了脸色,“我在,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徐蕾听到这话,顿时心安不少,“嗯,好。”
在漫长的等待中,高希槐一直不着痕迹地握着她的手,没有过多地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偶尔看看身边和好友说话的徐蕾,偶尔扫向四周。不经意地观察着方才谦,徐蕾的合作伙伴。
方才谦一直装作在调琴试音。虽然早就弄好了,但他就是不知道该干嘛,也不想把自己的视线落在亲密地坐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临送徐蕾到后台准备,高希槐才在路过方才谦身边时,缓缓道出,“要是把琴弦压一下,调子会哀婉而清明很多,感情也会饱满。”
方才谦有些讶异,不过也没什么好羞人的,只是淡淡地道谢。
“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高希槐试着说道。
方才谦释然一笑,“是的,或许可以。”说完大步上前。
台上的帷幕落下。因为是白天,光线太强,考虑到效果问题,C-2班采用“黑箱”操作,将两人置于黑色的帷幕空间里,只从帷幕上看出翩然起舞的人影。
首先响起的是方才谦轻快的曲调,然后是徐蕾跃动的身影。一高大一小巧的身影映在帷幕上,煞是别致。伴着优雅音乐的奏鸣,徐蕾翩翩起舞,一起一落、旋转中,尽显她深厚的芭蕾功底。
下台后,方才谦向徐蕾竖起了大拇指,徐蕾也一脸笑意地称赞了他。两人之间的合作,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不负盛名。
“天啊,太完美了。”方绮上前给徐蕾一个熊抱。
“谢谢。”徐蕾有些激动,但还是微笑着向一个个称赞他们的同学道谢。方才谦默默地站在她身边,带笑的眼透露出他的喜悦。
虽然不应该小心眼,可是那么炫耀地站在一起的两人,让高希槐的心里升起一股醋意。想着徐蕾之后可能还要参加班级庆祝活动,高希槐默默地转身。迟点再给她电话吧,在心中叹息一声,离开了一中。
待到身边的人都安静地回到了原位观看接下来的表演,徐蕾才发现没有了高希槐的踪影。还没有听到他的赞美呢。心里升起一股小小的失落。
C-2班以精彩的舞剧获得了第一,班主任非常豪爽地说要请客。毕竟特招生是否优秀,就是在校庆上展现出来的。一个班的人聚了两张大桌,徐蕾的左手边坐着方才谦,右手边依次是方绮和柳如茵。
“你和我哥和好了?”方绮后知后觉地在徐蕾耳边询问。
徐蕾白了她一眼,也在她耳边嘀咕,“你确定你真的关心你哥?”
方绮微微一笑,看着两人一起练习的时候,她也很郁闷啊!幸好现在雨过天晴了。
一场狂欢在C-2班中展开。
高希槐独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心中难免添了几分落寞。台上那个闪耀的徐蕾,是他所不能触及的。爸爸说,要他耐住性子,做一个平凡的人,才可以守护住自己心爱的人。可是,如果心爱的人明明咫尺,却因为优秀而仿若天涯,他也难以企及。今天在台上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位置,明明可以是自己的,为什么他却只能在台下默默守候。他只是想,无论何时,蕾蕾只是他一个人的蕾蕾。可是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自私。徐妈妈说,他不可以成为蕾蕾未来的羁绊,他不可以。怀着沉重的心思,高希槐挫败地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已是十一点,徐蕾犹豫好久,还是给高希槐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好久,徐蕾近乎放弃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高希槐含糊的声音。
“希槐,你睡了吗?”说时,已经有些委屈和难受。
“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当时同学太多⋯⋯”
“我知道,没关系。”依旧是含糊的声音。
“你生气了吗?”
“没有。”
电波的另一端传来的声音说明主人已经十分困了,毫无精神。徐蕾感觉眼泪突然盈上眼眶,闷闷地说道,“很晚了,那你睡吧,晚安。”
“晚安。”
“⋯⋯嘟⋯⋯”电话那头的空音一字字敲在徐蕾的心上,害她难过得想哭,泪也忍不住滑落,淹没在黑暗中。
挂了电话,高希槐睁着眼睛,心里空落落的。刚刚徐蕾语气中的难过,让他也跟着难受,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袁风也是久久地没有睡着,听到高希槐的反常,心中有些纳闷。那个电话应该是他的小女友打的吧?他哪次接电话不是跟吃了蜜糖似的,今天如此般,是吵架了吗?也没深究原因,袁风就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鉴,直接丢给高希槐一句,“希槐,有误会要早点解开,不然等到你有勇气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袁风的话在高希槐心中泛起涟漪,他只是矛盾着不知如何是好。
袁风叹了口气,辗转睡去。
高希槐盯着床板一夜,还是没能想通。次日还顶着一对特别凸显的熊猫眼(皮肤太白也不是件好事),被赵英男笑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