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桓恭是什么人,赵家诺大的家业都是他一手创建的。能够在短短的几十年间成就如此庞大的家业,绝非是平庸之辈。当他在李恪说完话后的一刹那间,便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公子哥,绝非什么扬州杨氏的子弟,不然的话进门之初就应该自报家门才对,而且奉上礼物这等最起码的礼节,对于豪门望族的子弟来讲那是不容忽视的礼仪。再去看李恪的服饰,虽说穿的是便装,那也是有讲究的,家丁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如此高品序的人!再联想到近日来到泉州的达官贵人,从年龄上能对得上号的,也就只有前一日才到达泉州的辽王殿下了。所有的这些都凑到一起,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想到他没有表明身份,肯定是有什么话不想被别的人听到,所以他这才让下人们都退下后,这才上前施礼。
李恪想不到眼前的这位老爷子居然如此的精明,自己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先是让下人们离开,这才过来给自己见礼,不由得暗自佩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并让他坐下以后这才说道:“本王此次拜访,着实有些冒昧。本王此次前来的用意,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吧?”
赵老爷子刚要起身回话,李恪示意他坐着说话便可以。赵老爷子往前探了探身,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草民知道。草民已经听说了,昨日那两个畜生到殿下那里去告状了。”
李恪有些**,不明白眼前的这位赵老爷子为何会是如此的表情。想开口询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问什么,只好闭口不言,看看这位赵老爷子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殿下,草民……”赵老爷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王喜欢直来直去。”
赵老爷子突然间再次给李恪跪下,说道:“草民愿意进献殿下一万贯钱,只求殿下一件事。”
李恪示意郝童把赵老爷子给扶了起来以后,这才说道:“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赵老爷子一张口就是一万贯,之所托之事肯定不一般。你也是生意人,想必一定知道本王产业,对与本王来说,金钱只不过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数字罢了。所以,你有什么事尽管和本王说,只要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本王能帮的一定会帮你的。”
“殿下,小老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求殿下开恩,能够允许小老儿府上的一个年轻子弟在您的帐下当差。”
“一万贯钱只为了在本王帐下当差,这个代价太大了吧?亦或者赵老爷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殿下,实不相瞒,小老儿所说的这个年轻子弟,实际上是小老儿的小儿子。小老儿也不指望他能够能够出人头地,只希望殿下能够让他平安的活下来,并且开枝散叶为我赵家留下点血脉。”
李恪听后不由得眉头一皱,眼前的这位赵老爷子所说的话,实在是令他搞不懂他的真正用意。“赵老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如果真的如此的话,不妨对本王直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本王无法处理的吗?”
“殿下……”赵老爷子突然间老泪纵横,呜咽着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小老儿一手创办的家业,在外人眼中那是家大业大,实际上暗地里去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尤其是那两个畜生来了以后,表面上小老儿还是这赵家的家主,实际上早已经被他们给架空,这阖府上下都是他们二人安排下的眼线,只等着小老儿一咽气,好瓜分小老儿的家产。”
李恪听到这里,终于有点明白了。对郝童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即分别把守住大门以及通往后宅的小门,确保没有人能够偷听到他们的谈话,然后才低声问道:“赵老爷子是否知道些什么,本王今日登门就是为了调查这真假赵普的事情而来的。”
“殿下,小老儿也是有苦难言啊。小老儿总觉得自己的儿子赵普早已经不在人世,但是又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眼下的这两个畜生是假的。再加上小老儿的年事已高,已经没有精力打理名下的产业,以至于这些年来这些产业都已经被他们所把持,等到小老儿明白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听到赵老爷子这么一说,李恪这才恍然间大悟,难怪自己总觉得这个案子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原来是自己的思路太过于狭窄。就拿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这两个赵普的书童都是在同一个地点遇难来说,就未免太过于蹊跷和巧合。自己之所以没有想明白,就是因为自己一直都认为,这两个赵普中只有一个是假的,所以才无法从中找到答案。如果说两个赵普都是假的的话,那么这件案子处理起来困难性就没有这么大了。
“赵老爷子为何认为这两个赵普都是假的呢?还有就是,当初为何在明知肯定有一个是假的的情况下,还要将你的家产平分呢?”
“殿下有所不知,当初审结这个案子的泉州刺史,实际上是小老儿的一个远亲子侄,只不过小老儿和他都没有向外人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为的就是不让别人认为小老儿的家产,是靠着他的权势谋取来的。当初审结的时候,是小老儿出的这个主意,说等到小老儿死后,家产由他二人平分。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两个人去争,小老儿好从中作出判断,找出假冒之人。一开始两个人确实斗的非常激烈,但是过了几年,小老儿却发现情形有些不对。两个人表面上斗得非常厉害,但是暗地里却似乎又勾结在一起,尤其是自幼跟随在小老儿身边,帮着打理生意的外甥意外的身亡以后,小老儿这才意识到其中不对。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晚了,我赵家的产业基本上都已经被他二人所控制,小老儿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你的这个小儿子又是怎么回事?”
“唉……这个小儿子是小老儿与府中婢女所生,当时小老儿的妻子尚在人世,故而一直不敢说出来。不想却错有错着,给我赵家留下了一条血脉。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小老儿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敢公开的承认他的身份,只不过在私底下认下了这个儿子,想找个机会把他送走,只不过小老儿的府中已经被那两个畜生把持的死死的,没有个合理的借口,小老儿根本就无法把这一大笔钱运送出去,所以这才想请殿下帮这个忙的。”
“那你为何不让本王替你伸冤呢?”
“小老儿做梦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查明真相,可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下,要想翻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小老儿也是想明白了,与其翻案还不如保住我赵家的唯一血脉。”
李恪明白,眼前的这个赵老爷子是个明白人。知道要想查明真相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自己这个王爷又不可能在这里常驻,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查明真相上,还不如求自己保护他的这个幼子更实际一些。不得不说,这个赵老爷子的脑筋转得快,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来。只可惜了他的这个岁数,如果能够年轻二十岁,自己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的。想到这里,李恪说道:“赵老爷子,本王答应你的请求,明日本王会派人前来传唤与你,让你到本王的行辕了解情况,届时你只管带着你的幼子前来便是。同时尽可能的在这段时间内查明真相,如果实在做不到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赵老爷子再一次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说道:“小老儿叩谢殿下的大恩了,您是我赵家的大恩人啊!”
李恪站起身扶起赵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唉!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本王的本分,何敢妄自称什么恩不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