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你终于醒了。”
乾清宫中一缕明黄守候在李莲英的身边,昨天晚上李公公连夜被人送进了宫,九门提督和前去的所有的士兵都省中蝙蝠毒,虽然不至于立刻死亡,但是也伤及内脏,恐怕要几个月的时间才可以完全恢复。
而前去搜寻的兵士又没找到皇太后的任何下落,现在这个乾清宫像是一个死城,皇帝虽然年幼,但是也听出宫中的守卫昨天悄悄的换人了。
李莲英老泪纵横,是他对不起皇太后,当初她要出宫他应该极力阻拦,如果不是自己的大意坏事,皇太后根本不会被地龙那个奸人掳走。
“镶黄旗和正黄旗的人都已经出去找了,不过还没有消息。”小皇帝握着李莲英的手,那些中了毒的士兵都胡言乱语,只有李莲英的伤势是刀伤所致,恐怕当初在那里的人也只有李莲英还能保持清醒。“李公公,贼人可能把皇额娘掳去哪,你到底知不知道?”
小皇帝心中有一些忧虑,因为秀宁格格的父亲说,在场的人除了李公公还有他在外面养的小妾,他已经去和另外一名小妾证实过,昨天皇太后确实是跟着他们两个人走的,只不过他们照片了鬼市也没发现那个小妾的行踪。
他曾经叫皇上提防李公公,他可能是一个内奸,但是皇上却对他深信不疑,真的是内奸怎么还会回来,又怎么会让人知道是自己的小妾掳走了皇太后,他只是想让他好好想想,能不能从平时的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绑匪藏人的地点。
“皇……啊”李莲英紧紧抓住了皇上的手,他伤到了气管现在是有口难言,正黄旗和镶黄旗是用来保护皇上的,现在他们都出去寻找皇太后,恐怕皇上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李公公,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些什么?”皇上看到他有了反应,以为是他知道一些线索,但是李公公的手很快就放下了,他翻了几个白眼,脑袋一歪再次陷入了昏迷。
“李公公,李公公。”小皇帝推了他几下,但是他似乎是一堆没有意识的软肉,脖子始终歪向一边,没有任何反应。
“皇上,该上朝了,奴才给您更衣。”一个不认识的小奴才拿着黄袍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带刀侍卫,这类侍卫平时根本就不能够进内殿,今天这些人也实在是太放肆了。
“朕今天身体不适,告诉各位大臣跪安吧。”皇帝挥了挥手让这些人出去,他当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只不过他这个皇帝的帽子毕竟还在,量他恭亲王有几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逼宫。
“皇上,该早朝了,请皇上更衣。”那个小太监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旁边的几个侍卫又上前靠了一步,手已经放在了刀柄的位置。
“你们……”皇上想好好的斥责他们一番,却发现自己的龙袍被人紧紧的拽住了,李莲英布满青筋的手死死的攥住了皇上的衣角,他在用眼神告诉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皇帝点了点头,随着这群人一起走进了乾清宫,只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今天的一切都与以往不同,慈安皇太后生死未卜,李莲英深受重伤昏迷不醒,所有可以依靠的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他想起了那段做他人傀儡的日子,那种不堪的境遇似乎又回到了这个大殿之上,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会让他们再肆意妄为下去。
秀宁格格的父亲也出现在朝堂上,他朝着皇上点了点头,虽然镶黄旗和正黄旗都已经出宫,但是他手中的一些侍卫还是尽量把手在乾清宫外,如果发生兵变至少能让皇上全身而退。
小皇帝明白他的一番好意,自古大清有前臣不能进后宫之说,只要皇上能退到后宫,恭亲王等人就只能在门外把手,而此时在慈宁宫中存在的密道就可以把皇上送出宫外,只不过如此一来皇帝就再也无法回宫,实在是个小小之策。
“皇上吉祥。”恭亲王率先打破了大殿的沉静,他站在殿前行礼,不过并没有行平时三跪九叩的大礼,而只是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皇叔平……”
“众位大臣有什么事速速禀报吧。”恭亲王还没等皇上说出平身二字就已经面向各位官员发问,他始终背对着皇帝,无视他的怒容。
外面的侍卫都已经换成了他的人,如果这个小子有什么异动他甚至敢取下他的人头,现在让他坐在上面纯属是给他面子。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朝廷又是他恭亲王的了。
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恭亲王藐视朝廷已经到了目无君主的地步,如果此时贸然行事,恐怕会弄的体无完肤,大清朝不是没人谋反过,现在站对位非常重要。
“恭亲王!”坐在金殿上的小皇帝终于忍不住了,他无视未来岳父制止的眼色,拍了一下龙椅上的扶手站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学会了一句话就是士可杀不可辱,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和这位叔父拼到底,用的就是大清开国两百年来的祖宗家法。
“众位大臣,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啊。”恭亲王根本就没有回头,昨天他的亲信来报,那匹疑似慈安乘坐的马匹在山崖下坠亡,在马的缰绳上还有她那天带走的丝巾,虽然还没有找到尸体,但是这个皇太后多半是凶多吉少,更何况就算她还活着他也不会让她回来。
“恭亲王!你是不是聋了,竟然连朕的话都胆敢不听!”皇上走到恭亲王的背后,在他的腿上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下的力度不轻,但是恭亲王自幼习武,这种力量最多是让他晃动几下罢了。
“皇上,先皇曾经让老臣辅佐朝政,现在老臣不过是执行了先帝的意愿,皇上还是不要胡闹为好。”
恭亲王回手推了皇上一把,这一下的力气过大,小皇帝往后退了几步摔倒了乾清宫中,而恭亲王只是很敷衍的说了句,“老臣一时情急,还望皇上见谅。”
“恭亲王,皇上刚刚有旨,王爷大病初愈又劳苦功高特赐坐于大殿之上,与众大臣议事。”刚刚的小太监一边说一边搬过来一把红酸枝的椅子,上面铺着明黄的蒲团,那是皇上的御用之物,但是现在这把椅子就放在龙椅的正下方,代表着一份帝王的权威。
恭亲王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他已经完全架空了小皇帝,整个大清已经成为了他的天下,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封号罢了。
秀宁格格的父亲不断叫皇上忍耐,现在局势对皇上不利,只要皇太后和两旗的人平安回来,他们就可以多一些胜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过恭亲王却不知道适可而止,他想借由这次机会让皇帝和皇太后永不超生。他坐在大殿之上慢悠悠的说,“本王的人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慈安皇太后昨天晚上以被地龙这些乱党所杀,尸体掉落悬崖还没有找到。”
“但是各位都清楚,悬崖凶险,很可能尸体已经摔的粉身碎骨,皇太后为大清操劳多年,绝对不可以让她的魂魄无所依靠,所以本王的意思是为皇太后建立衣冠冢,让她老人家得以安息,不知道各位的意思如何?”
恭亲王的话说的太过份了,皇太后的尸首还没有找到,就这么确定她老人家驾崩了实在是有违常理。
“恭亲王,现在谈到衣冠冢还为时尚早,或许三天垂怜,慈安皇太后可以平安归来,我们身为臣子理应尽到最后一分力气才是。”
秀宁格格的父亲终于按耐不住了,其他人也觉得恭亲王的做法有些草率,皇太后的死可能还会牵扯到大清与俄国还有韩国的关系,这些东西都没考虑到就贸然宣布皇太后驾崩,实在是太冒险了。
“你们这些人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简直是反了!”恭亲王在朝堂上怒吼起来,他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皇帝。
众大臣都不再说话,恭亲王以为是自己的威慑起到了作用,却他们的眼睛全部都往上看去,并且那眼神中总有一种敬畏之感。
“王爷刚刚说谁反了?”珠帘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凤袍的女人。
“皇太后?”恭亲王狐疑的看过去,身上早已吓出了一层冷汗,他和皇太后之间虽然隔着一层珠帘,但是那一举一动的确是皇太后无疑,可是这宫中所有的出口都是恭亲王自己的人,她是怎么进来的?
“哀家的确是偶感风寒,但是还没到要仙游驾崩的地步,衣冠冢的事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慈安在珠帘后咳嗽了几声,她的音调的确是有了一些变化,恭亲王觉得事情有诈,想上前一探究竟,却被皇上拦了下来。
“大胆的奴才,母后是先皇的妻子,岂容你如此的放肆!”
“你……”恭亲王有一些气结,他知道皇太后在各国之中的分量,倘若这后面的人真的是她,自己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是孤注一掷逼皇上下台,还是找个理由从这个大殿上退出去,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恭亲王也有些拿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