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啊,那什么王才子也就老师厉害点,也没见他写过什么让人惊艳的文章,还是婵儿姐姐厉害!”
蓉儿自顾自地摇头晃脑:“万千雪易冷,只取一点柔,冰肌玉神骨,玲珑骰子心,谁怜眉间雪,春风未笑时。”
蓉儿背了一首季夏蝉的夺魁诗,道:“婵儿姐姐的诗就是好听,谁也比不过,文首弟子也得排队!”
“停!”季夏蝉叫停,俏脸微寒,嗔怒道:“蓉儿,胡说什么!”
“怎么了婵儿姐姐?”小丫头一头雾水,还不知道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别人捂住了嘴巴。
纳兰曦捂住徐蓉蓉的嘴,悄悄打量了一眼还生气的季夏蝉,轻轻地打了她的丸子头,娇嗔道:“蓉儿别乱说话,当心祸从口出!”
“我哪有?”蓉儿觉得自己很无辜。
“你再这样还不算口无遮拦,世上可就没有得罪人的了!你刚才说的如果被王公子听到,你觉得他会不会因此生气,你这算不算得罪人?”
“王公子毕竟出身名门,你贬低了人家,就等于得罪了方鸿文首,就等于打大半个大炎文界文人的脸,你说是不是平白给咱们诗社添了个大麻烦?”
“再说了,人家王先生也是被你蝉儿姐邀请来的贵客,请人家做客却暗地里嘲笑人家怎么都很不对,你可不能胡来让你蝉儿姐难堪!记住了没!”纳兰曦一脸严肃地警告。
徐蓉蓉也意识到了错误,吐了吐舌头,道:“蓉儿知错了,几位姐姐就原谅我吧!”
季夏蝉摸了摸徐蓉蓉的丱发,捏住左边的丸子头,故作凶狠道:“下不为例!”
小姑娘连连点头,一脸乖巧,还像个小丫鬟似的前后端茶递水,任劳任怨的样子看的纳兰曦一脸惊讶!
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自己屡次教导这个疯丫头都不成,反而经常被这小丫头反过来欺负,威逼利诱花了多少心思都不成,结果这小魔王却对话不多的季家妹妹更敬畏,季家妹妹三言两语就做到了自己没做成的事情,把小丫头管教的服服帖帖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难不成小丫头就怕人狠话不多的?
以后我也少说话多用凶恶表情表达?
不知怎么的,纳兰曦觉得自己这个大姐很是失败。
“对了,请帖你们都发出去了吗?”纳兰曦追问。
一个模样周道的小姑娘道:“纳兰姐姐让我们请的人都让下人们发了请帖,但苏家却还没有送,姐妹们都不愿意邀请苏家的人来。”
“苏家?”
听到苏家二字,众女的脸色都不太好,季夏蝉一脸无所谓,而徐蓉蓉脸上却流露出一丝说不明的笑。
纳兰曦皱眉,她想到了苏家的“好舒服”兄弟,三人除了老大还算正派,剩下两个弟弟都是烂泥顾不上墙的货色,特别是苏三那个臭名昭著的公子哥!
她颇为不喜,尤其是某次那苏服竟然装作醉酒,在路上想对她动手动脚,让她对苏家的人都敬而远之,只不过苏家毕竟是苏城明面上的第一大家,这点容人的肚量她还是有的。
“虽然苏家为人让人不齿,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废,既然姐妹们都不愿意招惹那家人,苏家我就亲自派人去派请帖。”
反正只是个凑数的罢了,纳兰曦心中暗想,来了就把他当空气,不来更好省得看到心烦。
苏服不学无术,二十岁了还大字不识几个,纯粹酒囊饭袋一个,不提也罢!
正给众人端茶倒水赔罪的蓉儿却突然来了一句:“对了,蝉儿姐,最近我在街上听到了一首诗词,你要不要听一听?”
蓉儿笑眯眯地说道:“这可是一首难得的好诗哦,绝对不逊色蝉儿姐姐的那几首诗哦。”
“哦,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人能比得过我吗,怎么还没过半天你就改口了,我可生气了!”
看到蓉儿信誓旦旦的样子,季夏蝉不由觉得好笑,道:“好啊,你说来听听。”
蓉儿:“这首词叫卜算子 咏梅,不知道是谁写的,但听说最初的初稿上只有一个苏字,应该是一位姓苏的才子写的。”
季夏蝉点点头,道:“好妹妹,你说我来写。”
蓉儿轻轻开口:“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众人眼中纷纷一亮,两句就勾勒出一副孤芳自赏的寒梅形象了,这首词不简单!
季夏蝉轻轻写下诗词,秀气的字体很是好看,不过季夏蝉眼中的却不是一纸小楷,她看到了荒天野地之中的那一抹化不开的红,在断桥边孤零零的开放,无人来嗅,只有一个年轻人将它写进了纸上,但他亦不是花的主人。
对于众人的神情蓉儿很是满意,她继续道:“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好!”有人忍不住开口,只觉得心口火热,恨不得此刻就是寒冬,梅花立马盛开。
季夏蝉的手微微颤抖,又见到了那副奇怪的画面,黄昏日沉,天色向晚,风雨凌乱的击打在枝头上,那花却在寂静无声处怒放!
奇怪的感觉!
少女俊秀的字迹,看了看上半阙,觉得这词确实好,有种隐居高人的脱俗气质,她不由对作者好奇。
“接下来呢,下半阙快快讲来,莫要卖关子了”纳兰曦笑着催促,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云淡风轻。
被好友们牵住双手左右摇晃,蓉儿有些头晕脑胀,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继续念叨听来的下半阙。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季夏蝉一脸严肃的把听到的写在纸上,下笔如有千斤。
那是位不器的君子。
那是个不争的隐者。
春日融融百花齐放,她无意争奇斗艳,却依旧为群芳所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季夏蝉不由得痴了,重复念叨着最后两句诗,手中的狼毫一动不动。
季夏蝉:“是谁,到底是谁写了这首词?”
“哈哈哈,你们都听傻了吗?”
蓉儿邀功:“怎么样,不比婵儿姐姐的诗词差多少吧!”
季夏蝉苦笑:“蓉儿,如果不是熟知你,我都以为你刚才在嘲笑我了”
季夏蝉慢慢把最后两句补上,轻轻吹了纸上的墨水,道:“这是一首足以传世的佳作,即便是方文首也做不出这样的杰作,我又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真有这么好?”小丫头的嘴吃惊张的大大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对这首诗如此推崇,这首词给她的感觉充其量也就和婵儿姐姐的诗差不多水平啊。
差距真有那么大吗,为什么除了我你们一个个都一副应该如此的神情?
只有我是学渣!
“蓉儿?”
季夏蝉望着蓉儿的脸,神情间有渴望,有焦灼,也有期望:“你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吗?”
“对不起,蝉儿姐姐。”徐蓉蓉摇摇头。
“果然如此吗?”尽管已经猜到了几分,季夏蝉还是忍不住失落一番。
“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知道!”
“……”
“谁?”少女一下子坐了起来,眼中有光!
蓉儿却支支吾吾,道:“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