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问:“没有人来找她吗?”
南露摇摇头:“没有,昨天晚上她上了两次厕所,一次是帮老公倒便桶。”
梦蝶说:“她老不出门也不正常。”
南露说:“梦蝶,你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我看适应国内生活还挺快的。”
梦蝶说:“是啊,当时在美国旧金山,我想念祖国,想念北京,经常翻阅北京情况的书籍,就连老北京话的书也看,我早就是北京通了。”
“我听说你爸爸死得不明不白。”
梦蝶叹了一口气,说:“是啊!”
原来梦蝶的父亲梦幽谷是燕京大学政治系毕业的高才生,后来到美国加州大学学法律,获法学硕士、博士学位,是国民党政府驻旧金山的领事。以后进入白宫,担任美国国务院国策顾问,是我党秘密地下党员。他在椅战线工作多年,为我党提供不少极有价值的情报。梦蝶是他的独生女儿,梦蝶的母亲在梦蝶十二岁时因患子宫癌去世。半年前由于我反悼门一位官员叛逃西方,向美国中央情报局供出了梦幽谷的真实身份,于是梦幽谷被秘密拘留,关押在洛杉矶一座监狱里。不久,人们发现他死在牢房,法医检查定为“自杀”。
在梦幽谷的朋友帮助下,梦蝶今年年初从旧金山辗转来到香港;在新华社香港分社的帮助下,回到了祖国大陆,在公安部门工作。不久前,她接受了这个任务。
南露问梦蝶:“你生在美国,从小在美国长大,适应大陆的生活吗?”
梦蝶说:“在旧金山感觉空气新鲜,因为是海洋性气候,非常凉爽,特别是蒙特利尔黄金海岸,金色的海滩,湛蓝的大海,银灰色的海鸥,灰色的海狮,海狮叫起来非常雄壮。在岸边的礁石上还有许多窜来窜去的小松鼠,非常可爱,见到游客,向你作辑,要食物。旧金山的金门大桥也非常壮观,愚人码头有许多五颜六色的小船。”
南露羡慕地说:“我还没有出过国。”
梦蝶说:“会有机会的,干咱们这一行的经常出去。旧金山虽然美丽,华人也很多,但是我仍然热爱我的祖国。我的根在中国,中国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中华民族勤劳勇敢著称于世。回到祖国以后,我更真切地体会到这一切。中国既有黄山之壮美,峨眉之秀丽,泰山之雄伟,又有西双版纳的风情,长白山天池的幽深,绍兴水乡的逶迤,曲阜孔府的玄妙。更有万里长城的巍峨,北京故宫的恢弘,颐和园的神奇,十三陵的深邃,中国真是太伟大了。”
南露问:“你从小是吃西餐长大的,吃得惯中餐吗?”
梦蝶说:“旧金山也有中国餐馆,北京的炸酱面、锅贴,兰州的牛肉拉面,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应有尽有。西餐比较单调,几片菜叶子,把沙拉酱往上一浇,面包裹黄油,炸小泥肠,还是中餐丰富多彩。”
南露说:“我要是出国,还得好好学学英语,我正在上英语补习班。”
“在美国学英语比较容易,因为经常接触美国人,中国的英语环境差,但是只要下工夫,不成问题,要多背英语单词。”
“你果真姓梦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百家姓》里也没有。”
梦蝶露出洁白的牙齿,妩媚地笑了:“其实我家姓甄,我父亲叫甄幽谷,我叫甄蝶,母亲去世后,为了纪念母亲,才改这个姓;因为母亲叫林梦娇,中间有个梦字。母亲也是中共地下党员,她的父亲是共产党的烈士,在重庆中美合作所办的白公馆里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
说到这里,梦蝶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那天晚上吃过晚饭,特务头子约外祖父出去散步,走到山后一个小树林里,一个特务朝他背后开了枪,我的外祖父就这样牺牲了,后来一直没有找到他的遗骨。今年春天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我把父亲和母亲的骨灰合葬在北京八宝山烈士公墓。”
南露由衷地羡慕道:“你的家庭真是一个红色特工家庭。”
梦蝶说:“你的堂姐南云,姐夫龙飞也很厉害,做出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龙飞还冒险二闯台湾岛,令人敬佩。他们都是特工战线上的楷模。你刚参加工作不久,就接受了保卫毛主席专列的任务,在南京深入虎穴,成功地挫败了敌特的刺杀阴谋,真了不起,我要向你学习。”
南露听到她的夸奖,脸刷地红了,她说:“我要向你学英语,学游泳。”
梦蝶真挚地说:“那你教我反谍的技术,给我讲解那些成功的案例。”
南露说:“好,一言为定。”
两个人的手指紧紧地勾在一起。
李正人夫妇有点不适应香山疗养院的环境,他们还是喜欢北京的四合院,因此这天又回到了李宅。
肖克生怕他们见物思旧,睹物伤心,于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和小芬把院落和房间收拾了一番,特别是小芳的房间,换了一套旧家具,把小芳的遗物都处理了。
李正人夫妇见到小芬,非常喜欢,小芬的憨头憨脑,寡言少语,让他们格外高兴。他们管她叫“大熊猫。”肖克仔细端详小芬,眼圈黑黑的,脸庞圆圆的,身体肥肥的,头顶上两把小黑刷子齐齐的,是有点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自此,小芬添了一个“大熊猫”的雅号。
李正人夫妇搬回来以后,李宅顿时热闹起来,那些国民党上层人物,包括一些战犯,上门不断,其中有不少是比较活跃的政界名人。肖克忙个不停,小芬更是忙前忙后,递茶倒水,点烟倒灰。有时也来一些文化名人,他们谈笑风生,李正人夫妇的心情也开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