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琦听了,心下一动。
路明多喝了几杯,想上厕所,于是撂下酒杯和筷子,出了饭馆,来到街头,听人指点,往南而来。
这时,他发现北新桥上从东驰来一辆黑色轿车,挂着苏联驻华使馆的车牌,向南行驶。在离他二百多来远的前方路旁停了下来,从后车座上下来一个身穿深蓝色旗袍的年轻女人,挎着一个小包,匆匆往前走着。
这背影太熟悉了。
路明拼命想着。
是白薇。
白薇出现了,这个神出鬼没的神秘女人。
路明一阵激动,冉并两步地追了上去。
白薇怎么会出现在苏联驻华使馆的轿车里?
那个像幽灵一般的年轻女人仿佛已经发现有人尾随在后面,一扭身,拐进了旁边一条胡同。
路明紧跑几步,酒劲儿有点上来,身体有些轻飘飘的。
女人进入路南的一个女厕。
路明来到女厕门口,他深知这是女特务想逃脱的伎俩,女特务遇到男公安,女厕所、女浴室便是她们逃生的捷径。
路明仗着一股酒劲儿就往女厕所闯,这时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一见路明,气冲冲地说:“你这小伙子八成又多灌了点黄汤子,这是女厕所,看清楚了。”说着,挥起了拐杖。
路明酒已醒了一半,说:“我找人。”
“里面还有两个女人呢,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小心警察把你当流氓抓了去,让你在里面关几天。”老太太说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路明心想女厕内还有另外一个女人,白薇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另外那个女人出来再进去抓她。可是等了半个时辰,那个女人没有动静。他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冲了进去,只见女厕内有四个茅坑,一个少妇倒在第二个茅坑旁。
白薇不知去向。
路明一抬头,只见南侧的后窗纱已被割开,露出一个大窟粒他冲到窟窿前,朝外望去,只见是一个夹道,南侧是居民的平房。
哪里还有白薇的踪迹。
路明扑出女厕,正与凌雨琦撞了个满怀,凌雨琦一看是路明,叫道:“你酒喝多了,怎么跟到女厕来了?”
路明把刚才的情形说了。
两个人前后搜查一番,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踪迹。
“又让她跑掉了,都怪那个老太太。”路明沮丧地说。
“谁也别怪了,快进去救那个妇女吧。”
凌雨琦说着,奔进女厕,用手在那个少妇的鼻前试了试,见还有气息,于是对进来的路明说:“嘶打昏了,赶快打电话叫急救车,这里离北新桥医院不远,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对了,你别忘了给那个饭馆付钱,下次我请你。”
说完,凌雨琦朝公共汽车站跑去。
路明听她说下次她请他,心里一阵欣慰,立刻跑步找电话。
凌雨琦来到朝内大街甲63号大院东邻的教堂时,天完全黑了。她扭断了门锁,悄悄走了进去。
她绕过那些三合板搭就的龙门、水帘洞等模型,径直来到西墙沿,沿着砖画一直往里走。穿过一道空门,来到了后面。她攀上西墙,往里一瞧,正是林莺晓家住的后院,她估计了一下位置,滑了下来,她小心地摸索着那幅砖画,尽量不弄出声响。
忽然,奇迹发生了,砖画像一扇砖门一样打开了,露出一个洞。凌雨琦伸进手,感觉空空荡荡,只能摸到一片青砖。同时,她闻到了一片泥土的新鲜气息,手感也有些潮湿。
墙是新砌的,里面的出口被人堵住了,好像是新近堵上的。
凌雨琦顿时明白了:林莺晓就是通过墙上的洞口钻入教堂的,而那幅画作是用作保护的文化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