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又拿起第三幅书画,轻轻展开,吃了一惊,这是一幅梅花图,图案跟龙飞讲过的一模一样,是十几年前龙飞潜入南京紫金山梅花党总部看到的那一幅梅花图。
肖克又惊又喜,急忙打开梅花图的下轴,可是里面空空,什么也没有。
肖克感到十分失望。
就在这时,摇曳的光影里,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身影。
一股凉风袭来。
肖克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打火机的光亮消逝了。
四周漆黑一团。
肖克连连想将打火机重新打亮,但都没有奏效。
肖克放下画轴,急忙跑向门口。这时,楼梯上传出有节奏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这夜半时分,在这座阴森森的小楼里回荡着,充满了恐怖。
肖克悄悄走过去,走过去。
脚步声仍在有节奏地响着……
肖克走到楼梯口,什么也看不见。
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一柱明晃晃的光柱射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那道光柱落在楼梯中间一只漂亮的饰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上,那只绣花鞋风尘仆仆,典雅精致。
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妇人沉重苍老的声音在楼道回荡着……
“这就是你要找的一只绣花鞋,我就是你要找的梅花党……”
肖克正要看个明白,头上挨了重重一击,以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肖克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吊在屋上。他双脚也被绳索捆绑,嘴里塞着破布,动一动都很费劲,头部隐隐作痛。
这是那座小洋楼的地下室,室内堆积着杂物,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上角有个栅栏铁窗,从上面泻下一片阳光。
一会儿,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一个长得奇丑的驼背老头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肖克还是平生第一次见这么丑陋的人,他满脸皱纹,就像是一块树皮,鼻子耷拉着,一嘴虎牙。两个眼睛斜视,又大又圆,仿佛两颗铜铃铛。他本来就长得矮小,再加上背着驼峰,身子向前斜倾,就更显得古怪丑陋。
这个驼背老头斜着眼睛看了看肖克,又踢踢踏踏地出去了。
一会儿,驼背老头引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这老妇人已年逾花甲,风韵犹存,身穿一件褐色的旗袍,脚穿一双绣花鞋,她的鬈发已微微泛白,两只眼睛像苍鹰的利目,炯炯泛光。她的左耳戴着一只梅花形的金耳环,闪闪发光,每走一步,耳环就轻轻晃动,更显出这位老妇人的神采和威严。
她就是梅花党头子白敬斋的二姨太、白薇的生母蔡若媚。
蔡若媚从海外远道回京,负有梅花党特殊的使命。
蔡若媚冷笑一声,朝驼背人努了努嘴。
驼背人会意,上前一跳,竟跳起三尺多高,摘掉了肖克嘴里的毛巾。
肖克暗下吃惊:这驼背老头轻轻一跃,活像是一只老黑猿。
驼背人端来一个太师椅,让蔡若媚坐下。蔡若媚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上,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肖克没有理睬她。
蔡若媚皱了皱眉。
驼背人往起一跃,一拳打中肖克的鼻子,血流如注。
蔡若媚轻轻一摆手,喝道:“畜生,不要无礼!别打坏了他,留着他有用。”
蔡若媚奸笑几声:“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共党专案组的肖克!”
肖克听了,心里一震:“这妖婆消息好快。”他轻蔑地一笑,“你们都难逃人民的法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蔡若媚轻轻弹了弹烟灰:“年轻人,你太自信了。你跟着共产党跑,共产党对你有什么好?你有汽车吗?你有洋房吗?你有美人吗?统统没有!不要忘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们这些反动派哪里能理解共产党人的胸怀和理想,你们的洋房和汽车都是堆砌在人民的白骨堆上,你们的欢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消灭你们这些寄生虫,解放全人类,最终在全世界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人吃人的新社会!”肖克的眼睛里泛出光彩,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洪亮,震得房顶上的尘土滚滚而落。
蔡若媚有些恼羞成怒:“你中毒太深了,我要给你洗洗脑子,蒋总统虽然暂时退居台湾,但这是韬光养晦之计,就像一个拳头,先撤回来,再伸出去,才会打得更有力。蒋总裁有美国人支持,有西方世界作后盾,早晚有一天要光复大陆的。美国人手里有原子弹,有航空母舰,美国人的核武器能摧毁整个世界!中共有什么?一穷二白,又得受俄国人的气,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投到我们这边来,要什么,有什么,可以封你个上校,在大陆干一段后,可以到美国去享福,要钱有钱,什么美元、法郎、马克、英镑……要车有车,雪弗莱、福特,随你挑!要房子有房子,欧式建筑,美式建汁…要女人有女人,白妞黑妞,随你挑,年轻人,别挑花了眼!”
肖克哈哈一阵大笑,笑得蔡若媚浑身发毛。
“美国人算什么,核武器能吓得倒中国人民吗?抗日战争胜利后,美国人不是支持蒋介石反对派吗?不是给蒋介石的军队运来大量的新式武器吗?可是中国共产党有全国人民的支持,就靠着小米加步枪,打败了国民党八百万军队。解放了全中国,美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美国人,哼,美国人又怎么样?毛主席说了‘别了,司徒雷登!’实际上是‘滚蛋吧,司徒雷登!’”
“嗬,你小子骨头还挺硬,看老娘如何收拾你!……”
蔡若媚怒气冲冲,一挽胳膊,就要往上冲……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妈,大姐她们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