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么长时间，你是一点线索都没查出来吗？”
“对方又作案了，又是两条人命。”
“你也不行啊，开业第一案，就趴了，你这让上面领导怎么想？让我怎么想？”
……
宋词算是听出来了，云万里打电话过来，并不是说案子的，纯粹就是来嘲讽他不行。
想想不奇怪，每次都被宋词打击，现在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反击一番。
“伱如果打电话给我就是这事，那我挂了哦。”
“别，别，说正经的，你真的是一点线索没掌握，还是……”
云万里没在电话里点明，但是双方都心知肚明。
“好了，最迟今天你下班前，给你一个答案。”宋词道。
云万里闻言，瞬间秒懂，看来宋词是已经掌握了线索，只不过并未告诉警方而已。
“那行，那我等你好消息。”
云万里尊重宋词的选择，并未继续追问。
宋词挂完电话，想了想起身准备去一趟罗宝成的面馆，也不知他人还在不在店里，还是准备逃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
乔烟霞闻声，推门走了进来，见宋词正站起身，有些诧异问道：“你要出去吗？”
宋词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有什么事吗？”
“马上中午了，我们正在点外卖，想问问你要吃点什么？用不用我帮点。”
“不了，我中午出去吃。”宋词道。
“哦，你不在公司吃啊？”
乔烟霞闻言，微微有些失望，但是隐藏得很好，并未表现出来。
宋词绕过桌子，看到还站在门前的乔烟霞，想了想道：“你要是还没点餐，中午和我一起去吧？”
“还没有呢。”
乔烟霞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那走吧。”宋词带头向着门外走去，乔烟霞赶忙跟上。
路过工作区的时候，乔烟霞主动和办公室里另外两女一男说了两句。
其中年龄最长的，是位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是公司会计叫张红蕊，已婚，孩子今年上初二，有多年工作经验，做事细心稳重。
另外一位女员工叫于红叶，五官精致，头上梳着个云髻，身穿汉服，看起来柔弱似闺中小姐，风吹就倒。
但是千万不要被其外表给欺骗，这位实则是一位金刚芭比，脱下外套可以开鬼背主，虽然大学主修的是对外经济贸易，精通多国语言，但她从小就随父练习拳击，身手了得。
而整个公司，除了宋词以外的唯一男员工叫钱余瑞，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实则是精通电脑方面的高手，擅长信息搜集、数据分析、入侵防御等等。
当年他以江州市理科第二的成绩，考入了申城交大。
而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加入【桃夭】，一方面是因为【桃夭】与江州市警方合作，算是半个官方背景。
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宋词给得太多了，福利待遇好。
反正去哪里打工不是打工，自然挑一个待遇好的，工作舒服的。
乔烟霞跟他们聊了几句，拿上自己的包，就匆匆向宋词追去。
“你们说，乔烟霞和老板是什么关系？”
见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于红叶首先开始八卦。
可惜坐在她旁边的钱余瑞是个闷葫芦，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不知在看什么，并未回答她的话。
倒是坐在对面的会计张红蕊笑着接过了话茬。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男未婚女未嫁，小乔明显对老板有意思。”
刚刚一直没说话，盯着屏幕的钱余瑞忽然开口道：“结婚了。”
“什么？”于红叶诧异地看向他。
张红蕊同样直起身子，望向钱余瑞。
“我说老板结婚了，不但结婚了，还有个孩子。”
“你怎么知道的？”于红叶惊讶问道。
“自然是我从网上查到的，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钱余瑞理所当然地道。
“这些能在网上查到？”
张红蕊一副你当我们是傻瓜的模样。
“当然能查到。”钱余瑞直接从网上截取了一篇几年前的新闻，发到了微信群里。
当然这个群里，肯定是没有宋词和乔烟霞的。
张红蕊和于红叶好奇地浏览了一遍，却发现是一篇关于江州市交警因公牺牲的报道。
“这是什么？”两人很是诧异。
“这里面所牺牲的那位交警，就是老板的老婆，报道中提到家中孩子才出生几个月。”钱余瑞解释道。
两人闻言有些恍然，接着却又发现漏洞。
“这文章里根本没提老板的名字，你怎么就知道是老板的？”于红叶追问道。
“嗯……这个……这个……”钱余瑞结结巴巴，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两女：→_→
“嘿嘿，随手调查了一下，毕竟我在这里工作，自然也要了解清楚老板的背景是不是？”钱余瑞尴尬笑道。
“你说得对，你还查到什么，跟我们说说。”
于红叶站起身，做了个扩胸运动，松了松肩膀。
钱余瑞推了推眼镜，吞咽口水。
好男不跟女斗，于是乖乖地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
“我们去哪里吃饭？这么远吗？还要开车？”乔烟霞见宋词准备开车，有些好奇询问。
“不是什么大餐，只是去吃牛肉面，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宋词笑道。
“有什么后悔的，不过中午你请客。”乔烟霞道。
“行吧，反正也就一碗牛肉面的事。”
宋词闻言也没在意，然后开上自己的车，载着乔烟霞，直奔罗宝成的面馆而去。
虽然宋词专心开着车，但是车上只有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就变得有点古怪。
好在乔烟霞也不是什么性格内向之人，主动开口道：“我回来之后，一直还没见到孔教授呢，孔教授这个节过得好吗？”
很显然，她这是没话找话讲。
“挺好的，不过你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她了，过几日，她要带暖暖一起出去旅游。”宋词道。
“我知道。”乔烟霞道。
“你怎么知道？”宋词闻言有些诧异。
“朋友圈啊，我看孔教授朋友圈里发了好多景点攻略什么的。”
好吧，信息时代，孔玉梅也不是什么老古董，闲来无事，自然也会发发朋友圈。
要不是有暖暖，平日里她还会约两三个好友一起出去旅游。
“暖暖好像也长高了不少。”乔烟霞又道。
“高了吗？胖了倒是真的。”
说起女儿，宋词嘴角不由地噙起笑容。
“胖点才可爱，肉嘟嘟的，软萌软萌的。”
“太胖了也不好。”
“对了，你那女朋友呢？平日里怎么没见她人？”乔烟霞好奇问道。宋词闻言看了她一眼，乔烟霞的心思，他如何不清楚。
不过宋词对乔烟霞并未有什么想法，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朋友而已。
所以闻言，自然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最近比较忙。”
乔烟霞闻言，看着车窗外沉默，宋词自然也就不再言语。
就这样，一直把车子开到罗宝成所在的面店门口，乔烟霞好似恢复了过来，笑着问道：“这边的面特别好吃吗？让你特地开车跑这么远过来？”
“面的确不错，但最主要的，是想要见一个人。”
“见谁？”乔烟霞好奇地问道。
“等会再告诉你。”
宋词说着，带头向着店里走去，乔烟霞赶忙跟上。
宋词一眼就看见坐在堂厅里的罗宝成，他好似专门等着宋词一般，见他进来，立刻按灭手上的烟，站起身来。
“来啦，要吃点什么？”他笑呵呵地问道。
一直萦绕在他眉心的淡淡忧愁似乎彻底消散，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洒脱之感。
“来你这里，自然是牛肉面，给我来一份大碗的，微辣。”宋词笑道。
然后转头看向乔烟霞问道：“你吃点什么，除了面，还有其他的。”
“跟你一样就行。”乔烟霞道。
收回了打量店中环境的目光。
“你女朋友吗？”罗宝成笑着问道。
“不是，公司同事。”
“哦。”罗宝成恍然，也没多说什么。
而是道：“你们坐，我去给你们下面。”
“师傅，我来就行。”旁边小五听见了，立刻站起身来。
“不用，他们两人的面，我亲自来。”罗宝成道。
“哦。”小五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坐下。
“来这里，是为了见这家店的老板？还是……”
她眼神看向坐在柜台后，不时向这边偷看的小五。
“你觉得呢？”
不等她回答，宋词起身，从旁边消毒柜拿了筷子和小碟子，弄了一些小菜才重新坐回去。
“我觉得是老板，他是你朋友吗？”
“不是。”
“呃，那你为什么来见他？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乔烟霞觉得很是奇怪。
大中午的，跑这么远，就是为来见一个糙汉子，又不是朋友，着实让她不能理解。
“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告诉你。”宋词道。
“神神秘秘。”
乔烟霞闻言没再说什么，而是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不过很快，乔烟霞就又忍不住道：“老板，这么长时间，我们一件案子没破，警方那边会不会催促，有没有关系啊？”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宋词道。
“可是，你天天待在办公室里，这样能查到什么线索吗？”
这不但是乔烟霞疑惑的地方，也是公司其他几位员工疑惑的地方。
不去现场，不去走访，天天躲在办公室里翻看资料，这样就能把案子给破了？
“你怎么知道没查到？”宋词笑问道。
乔烟霞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这还要问吗？
“面来咯。”
很快罗宝成就端着面上来，因为两碗面都一样，所以他把先上来的这一碗，先放到了乔烟霞面前。
“谢谢。”乔烟霞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面，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
罗宝成很快，又端着另外一碗面出来，放到宋词面前，接着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估计这是最后一次吃你拉的面了。”宋词大口吃了一口面，有些感慨地道。
“没关系，以后你想来，小五会一直在。”罗宝成笑道。
他掏出烟，下意识地想要抽上一根，却突然停住，然后把剩下的大半包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奇怪的动作，自然引起旁边乔烟霞的注意。
“你动作可真够快的。”宋词没头没尾地忽道。
乔烟霞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
“都计划了十七年了，能不快吗？”罗宝成微笑道。
“十七年？”
乔烟霞隐隐似乎抓住了什么，因为最近这两个数字，经常出现在她的眼前。
“如此一来，算是了却心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宋词问道。
“你不准备抓我吗？”罗宝成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跟你说过，我不是警察。”宋词道。
“我要真的想要抓你，早就报警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宋词接着道。
“谢谢。”罗宝成低声道。
“不用谢我，冤有头债有主，情有可原，另外你没伤及无辜，这也是我没立刻报警的原因之一。”宋词道。
乔烟霞此时终于听出些东西，眼睛瞪得老大。
522虐杀案的档案她也看过，还仔细研究过，并且给宋词写了一份分析报告。
所以在听到十七，冤有头债有主等字眼之时，立刻反应过来。
旁边坐着一个杀人犯，还背着好几条人命的杀人犯，乔烟霞立刻感到不自在起来，连拿筷子的手，都不知道如何夹面条了。
“吃面，发什么愣。”
宋词见状，轻轻敲敲碗，乔烟霞看向宋词，立刻感觉安心起来。
有宋词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低头吃起面来，当然即使如此，大部分心神依旧被罗宝成给吸引过去。
杀人犯呢，她还是第一次见，看起来也不像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和善，不对，对方本来就是好人，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乔烟霞心思活络，各种念头在心底泛起。
宋词自然不知道这些，也低头继续吃面。
反而罗宝成被弄得有些奇怪了，主动开口问道：“你就不问我接下来的打算吗？”
宋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已经知道了，不用问了。”
罗宝成怔怔看着宋词，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接着起身走向后厨。
很快他就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满满一大碟的牛肉放到宋词桌上。
“这顿我请。”罗宝成道。
“那就谢谢了。”
宋词毫不客气，夹了一大筷子牛肉放到自己碗里，然后把碟子往乔烟霞面前推了推。
“吃好喝好。”张长弓道。
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很真，很有感染力。
这是他老婆，在他出去喝酒的时候和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