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非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秦国使臣要来了。”
天泽瞅了下白亦非,话语里有些质疑,说道:“秦国……就是那家伙口中的未来将诛灭六国、统一寰宇的虎狼秦国?”
白亦非指尖抚摸着桌案上铺张开来的七国版图,轻笑道:“很难想象吧,昔日一个蛮夷之地建成的小国,受到各个诸侯鄙夷轻蔑,如今却成长到了可以威胁六国、打破战国僵局的地步。”
纵观如今七国朝政,虽然秦国有权臣吕不韦把持朝政,但现任秦王羽翼渐丰,开始从吕不韦手上满满剥离权政,相信过不了几年,就会真正完全掌握住秦国。
秦国身为虎狼之师,可出动雄兵百万之众,相比较之下,韩国能出动的兵力不过一二十万左右,可以说是七国中最孱弱的存在。
况且其余五国当中要么昏君执政,要么权臣当道,国力内耗严重,与国力渐盛的秦国形成鲜明的对比。
除非再冒出来一个苏秦,整合即将没落的山东六国,否则六国终究会被秦国蚕食吞没。
然而如今的鬼谷弟子,一个远在秦国当秦王的首席剑师,另一个在这韩国跟韩非走在一起。
虽然这两人确实满腹经纶,但他们两位的才华可没有到达他们的前辈们的水准,所以说,合纵连横不过是个笑话。
“所以我们的目的呢?”不愿意跟白亦非有过深交道,天泽直切入正题。
白亦非说道:“趁秦国使臣进入韩国境内,刺杀秦国使臣。”
只要秦国使节死在韩国境内,无论缘由如何,杀人凶手是否是韩国人,秦韩两国之间必定交恶,秦国也不会放过这个入侵韩国的机会借口,这便是国与国的博弈。
“明白了。”
知晓了任务后,天泽带着百越天团没有任何留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亦非没有在意天泽的冷淡态度,目光深邃的盯着这幅七国的版图,这天下已经有过半落入秦国的手上。
修长的指尖划过那属于韩国的疆土,被夹在诸国中间,只能在大国的庇护施舍下求生存,一副弱小又无助的样子,对此白亦非露出冷酷的笑容。
…………
…………
新郑城外的林间小道上,代表着韩国的旌旗飞扬,上百名韩国精锐士兵林列在两侧,等候多时的韩国相国张开地整理衣冠,准备迎接秦国使臣的到来。
林间雾气朦胧,隐约有马蹄声传来,而后两排带头持着旗帜的军队缓缓朝这里走近,赤红如火的旌旗上绣着大大的‘秦’小篆。
军队中央护送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行走在前列的秦国将军翻下马背,对张开地拱了拱手,便牵着自己的马匹站在一侧,像是特意给马车让出位置一样。
“韩国相国张开地,奉王上之命在此迎候秦国使者”张开地拱手作揖,向马车上的人行礼道。
风声鼓动,草木之声肆起,坐在车内的人并无给出回音,似乎是无比傲慢的静坐在其中。
张开地微微蹙眉,内心对这个所谓的秦国使者的怠慢态度有些不喜,沉声又重述了一遍。
然而这座豪华马车内却悄然无声,就连守卫在侧的秦国士兵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旁的秦国将军走近马车前,朝里面的使臣拱手行礼,“大人,韩国相国在等您回话呢。”
一滴猩红的血液顺着马车缝隙,滴落在地面,引起了秦国将军的注意和惊恐,一滩鲜血沿着车帘内部流淌在外,吓得秦国将军不由倒退一步,一双瞳孔微缩,颤颤巍巍的掀开帘布。
随着光线的渗入,车厢内发出细微的声响,只见坐在车厢里的秦国使臣早已没了生息,色彩斑斓的小蛇扭动着细长的身躯,蜂拥爬出车厢外。
“不好,大人被遇刺了!”
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秦韩两国的士兵纷纷行动起来,将马车包围得死死的。
韩国危矣!
看着躺在车厢里的秦国使臣的尸首,被韩国士兵紧紧保护在中间的张开地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一声不好。
无论杀害秦国使臣的罪魁祸首是谁,但死亡地点却是在韩国的境内,便与韩国脱不了干系。
虎狼秦国甚至可以借机衅事,以使臣被杀之事兵发韩国,一旦秦兵踏入韩国,那可真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一刻,张开地想了很多,如何挽救、缓和秦韩两国的关系,怎么处理秦国使臣被刺杀一案,怎么才能让秦国平息怒火。
只能将韩国摆在弱小者位置的张开地,不由悲哀的发现:在那些大国眼里,韩国是如此的弱小和彷徨无助,就连平等对话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卑躬屈膝来请求秦国宽恕。
倏忽间,一道健硕高挑的人影出现在马车的车厢顶部,一脸桀骜邪魅的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这家伙是……
张开地瞳孔微微收缩,看着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唤醒了埋藏在自己脑海里的久远记忆。
百越废太子,天泽!
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吗?
暗杀秦国使臣的真凶就是天泽的话……那么他是想蓄意挑起秦国和韩国的冲突!
为了报复当年百越被灭,为了复仇不惜挑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这样危险的存在对韩国而言,绝对是巨大的祸患。
不行,必须斩草除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天泽留在这里。
张开地大手一挥,一脸难看的冷喝道:“弓箭手就位。”
二三十名韩国弓箭手走上前几步,拉开弓弦如满月,箭矢直对准车厢上方的天泽,然后猛地松手,激射而出的箭矢飞袭过去。
天泽一脸不屑的冷笑,身边被黑气缠绕的锈铁锁链化作迅敏的长触手,一个不漏的弹开了这些飞来的箭矢。
被天泽这一手震住的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一脸畏惧的抬头望着上方的天泽。
“替我向韩王安问好,他的头颅先暂时寄放在他那里,终有一天我会亲自上门来取。”
天泽冷冷扫了一眼下方的张开地,说罢,一阵黑雾涌现,裹挟着天泽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